一条长腿往侧面一翻,只听到一声闷哼,抱着同他一起落到地上的被子继续蒙头大睡。潜意识里突然惊醒,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大骂了一声“我c”抓着散乱一地的衣服匆匆的跑出门,这才发现自己一晚上并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安局附近的酒店,联想到不知是自己还是对他有非分之想的色狼脱掉的衣服,从脸到胸口再到屁股,大腿,好一顿上下齐摸,意识到并没有被劫色,就马不停蹄到局里把车开向另一个城市。途中给魏凛发了条信息:抽屉里有一把我家的备用钥匙,闭月羞花麻烦你照顾几天。发完就按了关机键,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魏凛沉浸在昨晚的回忆了。田现尔到了现场发现肇事者是解一宇时,第一时间就在群里通知了大家,其他人是什么态度他不知道,但魏凛是第一时间开车回到局里,只是路上遇到了堵车,到了目的地就看见解一宇摇摇晃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闻着这家伙身上浓重的酒味,就把他送到了离局里较近的酒店。还没送到门口就开始拔掉身上的衣服,又是喊渴又是难受,嘴里还大声嚷着不停骂着人,其他住客倒是不约而同的打开门带着厌烦的眼神跟语气同时指责公共场所必备的基本素质,好在魏凛态度好再加上关门及时,不然怕是要被赶出去。闹了大半夜这家伙才好不容易老实的睡了觉。魏凛把他的衣服洗干净后找到前台让把衣服烘干后送到房间,就这样坐在床边硬是守了他一晚,看了他一晚。修长的手指触摸过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有些发干的嘴唇格外诱人,鬼使神差的他在上面轻轻一啄,突兀的敲门扰了宿醉中的清梦,忍不住翻了个身,吓得魏凛脸色绯红心脏快要跳出喉咙,见他并没有醒来,这才按压住跳动的心绪,从前台手里拿回送去的衣服,规规整整的叠好给他放在枕边,才放心的离开。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家伙睡姿不佳,几个翻身之后,再规矩的东西都会被他扯得一地。魏凛触摸着自己的唇瓣,笑得很纯粹,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小魏魏,小魏魏,魏凛。”这家伙在大家深刻探讨时居然神游,冯七七叫了好几声才把他的游魂唤了回来。
“嗯,对。”魏凛随意附和掩饰自己的尴尬。
“什么嗯啊,对的。刚刚好像是老大给你发的微信,叫你看一下说什么了。亏老大平时待你不薄,关键时刻这么不给力。”冯七七倒不是真的吐槽他对解一宇不够关心,而是对他的态度表示不太满意。
当然魏凛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拿过手机,读者上面的信息“抽屉里有一把我家的备用钥匙,闭月羞花麻烦你照顾几天。看来他真的打算出去好好散散心了。”
“对了,今天多好号。”朴叁宝一惊一乍的,拿出手机查看日历。
倒是田现尔比他快一步,毕竟是神婆,对年月日都比较敏感“十月十七号,诸事不宜。”
“对了,老大每年在这个时间都会消失几天,这……”当然,昨天所发生的一切田现尔不对别人说,但对自己的组员倒是并不隐瞒,不过有些细节还是抹掉了。冯七七在得知后的第一时间就查了关于秦兴越的一切,档案中关于她的记录并不多,除了在档的生亡时间,再有就是职业一栏里填的是警察,其他的就真是些可有可无的信息,索性知道了时间线索。“今天是他妈妈的祭日。”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以往大家还会打趣的开玩笑,说他玩忽职守,他也同样玩笑着用各种诙谐回应,表明上的嬉皮笑脸在心底居然藏了这么多心事。他们的老大并不像他们所见的那般轻松那样没心没肺啊。
解一宇开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才接近目的地,他在镇上好不容易找了一家鲜花店,对于有一定审美视觉的他来说这插花技术真的是别无选择只能将就,再次开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一面是种着各种农作物的田地,一面是郁郁葱葱的绿林,他把车停在一条淋漓的泥路边,抬脚顺着那条若隐若现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十月份的天常常迎来小雨,不大一会儿,鞋上就粘上厚厚一层稀泥,裤子也被还没褪去的水珠染湿了不少。走到林子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草地,那里立着一具孤坟。旁边长着一株大腿粗细的桂花树,树冠刚好将它遮住,四周种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小花,一阵风吹来,黄色的小花刷刷的落下,香味也随之飞扬。
这是一座并没有墓碑的坟墓。解一宇把花放在正中间,坐在这堆土包前面的一块青石板上,从桂花树下刨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叠照片,他抽出最底下的一张,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一脸开心的依偎在笑得眯着双眼的女人怀里,上扬的嘴角如出一辙。
“你看,为了逗你开心,一个纯爷们硬是打扮成一个女孩,这么懂事的儿子,你怎么就舍得扔下呢。”解一宇笑着看着照片,童年的记忆已经在时间的长河里渐渐变得模糊,那个人的笑却怎么也忘不了。
“也就在你面前能自由吐槽了。你可别怪我今天来的晚,我告诉你,你那个老公真不是个东西,对野生儿子比对我这个亲儿子上心多了。要不是我跟他长得那么像,我怕是要怀疑你是不是……那啥。说真的,我还真想不是他亲儿子,但我就愿意你是我亲妈,要不我回去之后到户籍部改成秦跟你姓?你要是觉得可以晚上就来给我托个梦,好久没见你了,看看你的样子也成。哎,不提那个老混蛋了。你不是最喜欢花嘛,这花怎么样,我也知道不好看,将就将就得呢,条件有限不是。有我给你种的桂花陪着你,够知足了。”
“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要是你还在,我那个没出生的妹妹……如果快的话我是不是该当舅舅了。也不对,那也才二十来岁,不过也是可以的哈。”
“妈,那个时候的你是不是跟现在的我一样有着迷茫。你的死不是意外对吧,我知道你肯定跟你的老搭档老张老邢一样,不想让我涉及贩毒的案子,只是光想是没用的,他们亲自找上门来,我不可能闭门谢客吧。二十年前你没划上的句号,就交给你英俊潇洒聪明睿智的儿子吧。”
“我这一年就来看你一次,说实话,我连一次也不想来。看到你孤零零的躺在这里,连个墓碑都没有,或许解意说得没错,得个烈士有什么用,只不过是给活着的人一个慰藉,人都没了,慰藉也只是增加思念罢了。或许只是让更多的人记得所做的贡献才是标榜的意义吧。”
“你说说你,陪你聊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吱个声,给点回应,这次来忘了带照片,下次给你补上。我去看看村里的老人,明天再来跟你叨叨,烦死你。”解一宇把照片一张张放好,每一年他都会放一张照片在里面,p上母子俩的合影。
从这片树林里出来,心情似乎开阔了许多。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片乌云遮在了头顶。他把车停在村口,走了几步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处一群老人家坐在一起聊着家常,看着跑来的年轻人,一个眼尖的老人兴奋的站了起来“是秦丫头家的娃,快,快拿把伞去。”腿脚不便的老人刚拿出伞,口中的娃就已经跑到了屋檐。
“刚刚我们还在说今年怎么不见你,去看过丫头了吧。你这孩子,这下着雨怎么不打电话给村长,让我们给你送把伞也成啊。”一个七十岁出头的奶奶心疼的埋怨着他。“黄幺妹,把你家孙子的衣服找来给娃换上,我回家给娃熬碗姜汤去,赶紧的,别舍不得拿好衣服出来,全村老太婆就你最抠门。”她指着口中的黄幺妹,说着就拿起一把伞往自己家跑,这小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腿脚还挺利索的。
“娃既然到了我们跟往年一样,把准备好的菜啊肉的弄好端到黄幺妹家来。”随后花白头发的老人家冲屋里吼道“黄幺妹,你搞快点,别让娃着凉了。待会你只管把饭做好,我们这就回去弄菜。”
“好嘞,我知道了老姐们。”
几个本来拉闲常的老人风风火火的就去给解一宇准备晚饭。
这个黄奶奶果然不负众望,这衣服穿在解一宇身上可以说是格格不入,裤子被他穿成时尚的七分裤,衣服是城乡结合的露脐装,老人家翻箱倒柜半天找出的好看的衣服,他总不能驳了面子,倒是欣然接受了这份热情。这脏了的衣服,老人家也是抢着去洗,不过他解一宇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