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听到答复,倒是听到了小猫一般的呜咽声。
夜色黑沉,瞧不清晰他的模样,弯下腰凑近了些,“你怎么哭了。”
随着齐洲鹭的靠近,那股酒气愈加重了,尚阔辰皱了皱眉,说:“一身酒气!你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了!我今夜等了你那么久,你见着我也一句体贴话也没有,以前……以前你不是这般对我的。”
声音里委屈万般,白日里娇蛮霸道的模样都卸下,现在真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他这话到别人耳中,可能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将这个眼前的人奉作珍宝,没有那个女人会不怜惜。
可能是因为喝了酒,齐洲鹭此刻情绪难控,听他这话莫名恼火,她不是“齐洲鹭”,她不愿永远顶着别人的面具而活,她不是替代品!
冷下脸,说:“快些回吧,这大晚上的,你一男子竟跑到我这里,被人看到可就说不清了。”
不待尚阔辰答话,推开了房门,抬脚迈进。
“鹭姐姐!”
一双手环住了齐洲鹭的腰,少年低声的啜泣着。
“鹭哥哥,你为什么要这般对辰儿,为何这么冷漠!辰儿好怕,你到底怎么了——”
齐洲鹭浑身一僵,一把拉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子,目光暗沉。
“公子自重!你我以前没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我现在清醒得很,请你出去!”
尚阔辰不可置信的看着齐洲鹭,踉跄地后退几步。
“你说什么?你说我们没有关系?”尚阔辰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下。
“当初,是你说要娶我,是你说只喜欢我一个,是你说要一辈子对我好……你怎么可以骗我……”
他声音断断续续,面色苍白,嘴唇轻颤,眼里失了星芒,只剩一片死寂。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连下了几天雨,阴沉许久天终于展露笑颜,暖阳俯照,那年我八岁……
“齐洲鹭,不准你叫我阔辰!你得叫我公子!”
“为什么……”
“我爹爹说了,你是外人,你又不姓尚,不准你叫我名字!”
“为什么……”
“快叫我公子!今后你就是我的小妹了!”
“公,公子……”
那年我十三岁……
尚府出了个江南才子,名齐洲鹭,年十五,就考取了秀才,书生意气,面若桃花,一时上门讲亲的媒人络绎不绝。
“呆子!外面那些男子你可喜欢?”
“自然是不喜欢!”
“你说你有什么好的,长的爷们唧唧,整天只会死读书,一点女子气概都没有,哪里好了!”
“公子……”
那年我十五岁……
上元节,我拉着你偷跑出门,你放了河灯,我问你许了什么愿,你只是眼神闪躲,红了脸……
你说:辰儿,你等我,等我考取了状元,我就回来娶你!
黯黯的水波逗起缕缕明漪,可能是那晚的月亮够圆,可能是心上的姑娘够美……
你总是站得离我远远的,在角落里默默凝望着我,我转过头去,撞上你笼雾的眸,你慌张地撇开眼,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