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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巫女产子

那一天,风和日丽,太阳高傲的看着这片大地上依仗着他生存的卑微的人们。

苍梧打发走了一直服侍她的苍玉儿,小心的掀开宽大的衣服,露出被白布缠缚住的高高耸起的肚子,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可是两个月后她才知道,原来那不是梦,虽然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了。

掐指算算,腹中胎儿快要到了生产的日子了,她的担忧也愈来愈深,届时,该如何隐瞒过去,若是被人发现巫女怀孕,自己和孩子活不了不说,甚至有可能连累整个部落的生存,想到此,她又是满腹心事的叹息了一声,全然没注意,去而复返的苍玉儿推门而入。

苍玉儿难得的空闲去部落里转转,忽然看到前面一堆人围在一起,兴高采烈的模样,年少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她凑过去一看,才发现是部落里的男人们猎到了一头肥硕的灰狼。

苍玉儿满心欢喜,急急的跑回去,想要把这一好消息告知苍梧,心急的她,忘记了敲门,直接推门而进,忽然看到屋子内,苍梧****着上半身,凸起的肚子是那么的明显。

苍玉儿显然惊呆了,好一会她才意识到了什么,仓皇间倒退了出去,差点摔了一跤,爬起身还未待站稳便又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苍梧也是被这一意外惊呆了,竟然忘记了要阻止苍玉儿离去。

她心一沉,再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苍玉儿的影子了,她不由得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一场狂风暴雨将她席卷。

苍玉儿原本就是苍皋的心腹,所以才会被派来照顾她,自己的一举一动,苍玉儿都会第一时间报告给苍皋,毕竟巫女的地位特殊,能够与首领的地位相抗衡,若是巫女存了野心,收服部落族人的心,架空首领,那简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多少部落就是因为巫女的野心而导致人心分离,最终轻而易举的被别的部落吞并,苍皋是个聪明的首领,他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他把自己的心腹苍玉儿派来服侍苍梧,名为服侍,实则是监视着苍梧的一举一动。

果然,很快,巫女怀孕这一惊天霹雳的消息就传遍了部落,首领苍皋带着部落里的族人,将苍梧的房子,围了个严实,族人们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愤怒之色,他们此时似乎都忘记了,苍梧一直以来是如何的为了部落,为了族人,耗尽心神去占卜。

苍梧透过稀疏的门缝,看到密密匝匝的身影,知道再怎么遮掩都没有用了,她背靠着门缝,此时她只能无望的祈求着,祈求着这只是一场梦,肚子里的孩子,和眼下的困境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巫女大人,请出来相见。”苍皋拍打着门板,高声叫着,那声音里犹自带着疑惑。

族人们全部聚集在苍梧的门口,安静,而紧张的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板。

苍梧叹了口气,心下了然今日是再也躲不过去了,索性解开了刚才匆忙间缠缚在肚皮的所有白布,披上了宽大的衣服,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心神,转身打开了门。

高高耸起的肚皮没有了束缚,即使衣服再宽大,也无法再遮住,门打开,凸起的肚子就这样大剌剌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人们大吃一惊,甚至还有人忍不住惊呼起来,苍皋也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尽管当他听苍玉儿惊慌失措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震惊和愤怒的,可是他仍然存了一丝的疑惑,明明前几日才见过苍梧,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怎么几日之间,就怀有身孕了呢?

可是当他真的看到苍梧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除了那无法压抑的滔天的怒气,还有震惊和耻辱,他没想到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巫女gou合,而自己居然此时才知晓,看肚子的大小,怕不是就快要生了?

他再顾不得她巫女的身份,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揪住她的衣领,面色狰狞,声音凶狠的问:“是谁?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苍梧看着他眼里骇人的怒意,并不惊慌,只是轻叹了口气,她没有办法告诉他,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因为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苍皋又问:“你可知道,你这么做,会害死你自己,也害了我们部落?”

苍梧何尝不知道,上天赋予了她巫女的灵力和身份,自然也有了缺陷和制约,巫女不能被任何男人玷污,更不用说怀孕生产了,因为据传说,巫女生出来的孩子,会成为天底下最凶猛的恶魔。

可是,她依然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看着苍皋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苍皋失望的看着一语不发的苍梧,松开手,任由苍梧跌落在地,苍梧小心的护着肚子,尽管这个孩子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既然已经在她肚子里呆了这么许久,女人天然的母性,还是让她本能的去保护着她。

苍皋粗重的喘息了好一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半晌,转过身,对族人说:“巫女有了身孕,将祸及全族,准备一下,太阳落山,便按照族规……处置巫女,向天请罪。”

几乎所有部落的族规里,首要的便是发现巫女私通,便要立即处死与巫女私通的男人后,再烧死巫女祭天,以向上天谢罪。

“首领,不找出那个男人吗?”有人叫嚷着问。

苍皋目光凌厉的看向了门外的那些族人,语气森然的说:“和巫女私通的人是谁,我希望他日落之前能自己站出来领罪,否则,若是被我查出来,便让他生不如死。”

外放的杀气还是让门外的人们忍不住在这和煦的日头底下打了一个寒噤,苍皋又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苍梧,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苍梧终于开口,她在他身后说:“别费劲了,不是部落里任何族人的。”

苍皋倏的停住脚步,转过脸来问:“难道,是别的部落的?谁,到底是谁?我要让那个部落所有的人陪葬。”

苍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苍皋,相信我一次可以吗?你可以杀了我,对族人交代,可是,你不能伤害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

苍皋和她对视了一会,怒极而笑,咬牙切齿的说:“苍梧,难道你不知道族规吗?这个孩子,不能留。”

苍梧不放弃的说:“不,苍皋,这个孩子,你们不能伤害。”

苍皋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封了苍梧的门,并且让人守在她的门口,不让她逃走。

太阳冷眼看着这一幕,逐渐西沉,慢慢躲入云层后,苍氏部落的残忍一幕,也即将拉开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刑场,说是刑场,不过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泥土焦黑暗淡,不知道是烧焦的颜色,还是血液暗沉后的颜色。

那一片空地上此时正有人不停的将干草和枯枝堆在一个粗壮树枝扎成的架子上,苍梧此时披头散发,****着上身,正被绑缚在上面,她的脚下,已经堆了很大一堆的干草和枯枝,多的,足够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焚烧成灰烬,这一片光秃秃的空地,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灰烬,散落其中了。

夜色已至,半圆的月亮高悬其中,苍皋从举着火把的族人中走了出来,不停摇晃着的火光,将他的脸映照的晦暗不明,苍皋仰头看着狼狈的苍梧,沉默了一会,才恶狠狠的说:“苍梧,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事到如今你还想护着他吗?”

苍梧惨白着脸,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头发丝丝缕缕的黏在她的脸上和胸前,她的皮肤细腻雪白,******坚挺高耸,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形下,却依然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即便是她那突起的肚皮,都带着一种诡异的美。

苍皋几乎都能听到身后人群里,男人们急促的呼吸声,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眼神复杂的盯着她。

苍梧无法解释,难道她要告诉他们,这个孩子,不属于人间吗?他们会信吗?

其实苍梧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会选择她,她依稀记得数月前的那个夜晚,她为了自己的部落和别的部落即将进行的战争进行占卜的时候,忽然跌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半空中许多星星点点的小亮点漂浮着,借着那些亮点的光芒,这才让她看清楚脚下,是一座桥,桥下的水面,也是这样的小亮点,再往下,就看不真切了。

她只能顺着桥,顺着这些亮点往前走,这个地方依稀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何时来过这里。

穿过长长的桥,借着那些跳跃的小亮点,来到了两扇形状奇怪的门前,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里面是刺目的白光,那白光的深处,透出一股让人心凛的神秘,不知何时,忽的一道白光从门内闪电般蹿了出来,直刺入她的肚子。

她躲闪不及,只得闭上眼睛承受,过了一会,却并没发现预期中的疼痛或者任何不适,她低头看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衣服,又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摸,没有任何感觉,好似刚才那道光,只是她的幻觉,她疑惑地抬头看去,那扇门,此时,又是紧闭的状态了,仿佛从不曾打开过。

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让她好似摔了一跤,等她再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居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不禁怀疑,刚才,只是自己睡着了,做的一个奇怪的梦而已。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那不是梦了,因为,没过多久,她便发现自己的葵水没来,她吃了一惊,接踵而来的呕吐和对酸味食物的渴望,让她确信,自己真的怀孕了,是那一道光,让她怀孕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天梦里的那个地方,是幽冥阴司,她占卜时,偶尔会去到那里,可是那扇门,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急忙再次冥思,让自己的神识进入冥界,去寻找那扇奇怪的门,可奇怪的是,她找了许久,也没见到那扇门,她只能失望的回来了。

对于一直被人高高仰视却无人敢接近的苍梧来说,忽然多了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着,这让她感觉很神奇,也让她觉得不再孤单,许多不能对别人说的话,她都会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讲,一开始她并不会回应,可是慢慢的,她就会在她的肚子里,举一举小手,或者踢一踢小脚,算是对苍梧的回答,每每这个时候,苍梧就开心的不得了。

再后来,她时时会在梦里看到这个孩子,那个孩子粉嫩柔软,梳着两只小辫儿,每次在梦里见到她,都会脆生生的叫一声:“娘。”

苍梧的心,都在这一声里,软成了一滩水,她对这个来的莫名其妙的孩子,越来越喜爱了。

为了不让贴身服侍她的苍玉儿察觉到异常,她每次都割破掌心,挤出许多鲜血假装葵水,再用白布小心的缠住肚子,不让人察觉她日益凸出的肚皮,虽然,她还没想好,满盈之后的生产,要如何避过众人耳目。

苍皋看到被绑缚在架子上的苍梧,低着头一语不发,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又问:“苍梧,事到如今,他还不肯站出来,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为他隐瞒吗?”

苍梧看了一眼苍梧眼中跳动着的火光,苦笑了一下说:“苍皋,这个孩子不是任何人的,我只是被她选中的母亲而已,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我恳请你,杀了我,放了这个孩子吧。”

苍皋脸色阴郁的盯着苍梧,半晌,退后两步,才沉重的对旁边的人说:“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按照族规处置你了,点火,行刑。”

举着火把的男人上前几步,把火把晃动的火苗凑近了那堆最易点燃的枯草。

“啊……”眼看着枯草刚要被点燃,架子上的苍梧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她急促的呼吸着说:“我、我、我要生了……”

底下的人,都惊慌起来。

“首领,怎么办,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

“首领,动手吧,这个孩子不能生出来的。”

苍皋犹豫了一下,就看到用来遮住苍梧下体的裙子,已经黏在她的双腿上,借着火光,能看到粗白的裙子,颜色正变得深了起来,那是血,混合着腹中胎儿赖以生存的羊水,一起从她的下体,流了出来。

苍梧的脸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她痛苦的扭曲了脸庞,急促的呼吸让她费尽了力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要生了……苍皋、求你……不要杀了这个孩子……她不是……不是恶魔……她可以……可以……拯救这个世间。”

苍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捏紧了拳头,用力的说:“点火。”

举着火把的男人原本已经被这一幕惊呆了,听到苍皋冰冷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毅然用火把,引燃了干草,经过太阳烘烤的干草,触到了火种,便轰然烧了起来,很快,那一堆干草混合着枯枝,一起怒吼般燃烧着,噼噼啪啪的声音一声紧似一声,火舌在她的旁边不停舔舐却又始终没能真正碰触到她,而苍梧的痛苦的叫声,也一声紧似一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苍梧眼看着大火就要燃烧到自己的脚下,就要点燃自己的裙子,而孩子,也已经即将出世,如果自己就这样让她出来,她毫无疑问的会掉到已经这场大火里,可能还来不及哭出声音,就会被大火吞噬。

不,这是她的孩子,那个在梦里亲热的叫着她“娘亲”,长得粉雕玉琢的孩子是那么可爱,她已必死无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孩子受到这火焚的苦楚,她痛苦的张大了嘴巴呼吸着,努力的挣扎着,企图挣脱束缚住她手腕和脚腕的麻绳,她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要救下这个孩子。

忽然天上一个闪电劈了下来,跟着轰隆一声巨响的炸雷,震的人差点灵魂出窍,苍梧又是一声痛苦的惨叫,她知道,这个孩子离出世,已经不远了。

天色飓变,黑暗的夜空,变得一片赤红,无数的闪电接连落下,都落在了这块土地里,躲闪不及的族人,纷纷被闪电劈中,蜷缩着倒地,又是一道闪电,直接劈向了苍梧,所幸在苍梧不停的挣扎下,绑缚住她手脚的麻绳已经有些松动,才得以让她在雷电劈下来的时候,稍稍闪身,使得雷电堪堪劈在了她身后的架子上,架子倒地,她也跟着倒了下去,脚腕和手腕的麻绳终于被火烧断,她挣扎着爬了出来了,翻滚着扑灭了身上的大火,眼看着又是一道闪电对准了她的肚子劈了下来,她在惊恐之余,忽然觉得身体内微弱的灵力变得凶猛,她挥手,瞬间在周身布下一道结界,那道闪电劈在结界上,竟然消失于无形,苍梧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苍梧在结界里,经过阵痛,终于生下了一个女婴,女婴落地,便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只是好奇的张望着这满天落下的闪电。

苍梧看着她漆黑灵动的眼眸,一眼就认出,她果然是夜夜在梦里,缠着她叫她妈妈的那个孩子,母爱顿时溢满了她的心头。

可是当她扭头,却看到了她的族人,纷纷被闪电劈中,倒了一地,只有她,因为结界的保护,得以完好,闪电还在不停的落下,对准了她的结界。

她苦笑一声,也许苍皋是对的,这个孩子,会要了他们的命。

族人的魂魄尚未远走,他们聚集在苍梧的周围,仇恨的看着她。

苍皋双目流着鲜血看着苍梧问:“苍梧,你还敢说,这个孩子能拯救世间吗?”

苍梧愧疚的低下了头。

苍皋说:“我们被天雷劈中,无**回,为什么你违反了族规,却要我们受这样的惩罚?”

族人们的魂魄,越围越近,他们纷纷指责她:“苍梧,你害死了我们,我们要你和你的孩子偿命。”

苍梧大惊,眼看着那些魂魄不停的被结界阻挡,却依然不屈不挠的和那些天雷一起,想要冲破结界,终于,苍梧因为产后极度的虚弱导致力竭,结界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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