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楼里怎么这么黑？”沈明四下打量了一遍。
“我也有些纳闷。刚刚李海进楼的时候，神色明显不对劲，证明这楼里肯定有东西，而他的心里也有鬼。我们先跟上去再说。”
话音刚落，整栋楼剧烈地晃动起来，紧接着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二人匆忙回头，却发现出口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得心里一惊。
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仿佛是被困在了黑洞中，四周蛰伏着不可知的危险，而下一秒，便会被黑暗吞噬。
“当当”，一阵敲击声响起。
“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有人在敲金属板之类的东西。”刘栋冷静地分析，密切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时，一道白光闪过，紧接着，便听到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温热带着腥气的液体溅在了二人的脸上，他们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随即伸手朝脸上摸去。然而手中却空空如也，干净得很。
四周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栋哥，刚刚的一切是真的吗……”沈明不可思议地盯着一级一级的楼梯。
“先不管它真与假，黄队交给我们的任务可不能不完成。李海就在楼上，我们可不能让他溜了。”
楼梯拐角处，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他背对着沈明与刘栋。
刘栋示意沈明先不要动，自己小心翼翼地迈上了几个台阶。
他抬头看向男人，问道：“同志，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我们是警察，跟着一名嫌疑人来到这里，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男人一动不动，像一座黑色的木雕。
“同志。”刘栋又喊了一声。
“警官，你是在叫我吗……”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仿佛喉咙里塞了一团头发。
“对的，同志，如果你是这楼里的住户，我想你或许应该知道这里曾经有一个叫李海的人，不瞒你说，这个李海就是我们要跟踪的嫌疑人。”
“李海……呵呵呵呵呵，警官，我就在这里啊。”
刘栋立刻拔出了手枪，大喝一声：“别动！举起手来！”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那张脸，似乎有些奇怪……
刘栋看到，男人的脸上，只有几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五官全都不见了。
“你……”
眼前一晃，男人消失不见。
沈明和刘栋脚下的楼梯，一级一级，血迹斑斑。
他们跟着血迹，继续往上走，最终来到了一扇紧闭的防盗门前。
隐隐约约地，里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他们后面。
“警官，你们不是要找我吗……”
李海，不，此时应该叫他陈泯，正跪在地上，头“砰砰砰”地磕在地板上，鲜血满面。
“对不起啊，海哥，对不起，你原谅我吧，我不想死……”他张开手，左右开弓，重重地给自己甩了几个巴掌。
这时，他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身子如同触电般抖了一下，趴在了地上。他的耳朵紧紧贴着地面，似乎是在聆听地板之下的声音。
“是！是！是！”他的眼里，恐惧与兴奋混织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一如六月诡谲的天气。
他找来了一个小锤子，重重地砸了下去，地板登时便现出了一个洞。
他的手插到了那个洞里，像疯了似的，拼命地扒着，一块又一块地板碎片被抛了起来，他的双手渐渐变得血肉模糊。然而他还是疯狂地扒着，似乎是感受不到双手的疼痛，又或者，自己的这点疼痛，和地板下的那个东西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最后，他露出了极为欣慰的神色，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地板之下，是一具尸体。脖子以下尽是白骨，头部则保存得极为完整。那张脸上，眼、鼻、耳都被生生地割了下来。
陈泯对着尸体又磕起了头，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那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脖子如同橡皮筋一样，沿着地板往前拉伸，他的头一直伸到了陈泯的面前。
陈泯的头撞在了上面。
他睁眼一看，吓得一个劲地往后缩着身子。
尸体中钻出一股黑气，同时，一股红气正从陈泯身后的窗户缝里钻了进来。
陈泯闭着眼睛，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没活够，不想死……”
黑气与红气混合到了一起，像两根绳子一样，缠绕在彼此的身上。他们化成了两个人形，立在地板上。
李海和筱婧。
他们各自伸出了一双手，扒开了陈泯蒙住眼睛的手。
一身黑色中山装的李海，一袭红色嫁衣的筱婧，正盯着陈泯笑。
“你们……原谅我了？”陈泯眼睛里的恐惧逐渐消散。
李海和筱婧摇了摇头。
突然，他们变成了两具白骨，眼里流出血，朝着陈泯逼近。
陈泯大叫一声，身子靠到了窗边。
“别过来，别过来！”他撞向了窗户，“哗啦”一声，玻璃碎片落了一地，他的身体也像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令他有些惊愕的是，在落地的瞬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感。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他晕了过去……
“叭——”，沈明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喇叭。
刘栋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不由得一愣：“明子，我们怎么还在车里？”
沈明愕然地看着他：“栋哥，你也……你也做梦了？”
“不会的，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么真实，怎么会是一场梦……”，刘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撞开车门：“坏了，李海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我们这两个小时要是一直在睡觉那可就麻烦大了，现在顾不上多考虑了，我们必须进楼搜查。”
那扇门，似乎是专门给他们打开的。
二人的手按住了腰间的手枪。
刘栋的手指在门上敲了敲：“这里有人吗？”
无人应答。
如此反复再三，依然没有回应后，他们举起枪，贴着门墙摸了进去。
在地板的正中间有一个大洞，洞里躺着李海的尸体。
“快点联系黄队，说这里又发现一具尸体。”
“栋哥，你看这里！”
刘栋顺着窗户上破洞往下看去。
陈泯正躺在血泊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