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朝震惊于林陌辞那句‘睡了我’,半晌才缓缓回过了神,随后又听见了那句‘逃不掉’,他隐隐感觉阿卿真的摊上大麻烦了,不由得一阵焦急。
但他依旧不露声色的问了句:“不知老板您想如何对阿卿?阿卿这丫头平时不着调些,但是人特别的好,她……”
“这就不用你管了,把她现在的地址给我,过几天我会从美国回来处理这些事情,还有,这件事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齐朝,你应该明白我最讨厌别人背叛我了,”林陌辞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
“是,总裁,”然后伴随着林陌辞挂了电话的嘟嘟声,齐朝才缓缓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虽被震慑于林陌辞的威压之下,但还是不断的思索着如何帮阿卿躲过林陌辞这一劫……
当远处的雷声轰隆响起,阙曦卿摇上了车窗,开车往家走去。当雨淅淅沥沥下起来的时候,阙曦卿坐在车里,不由得有些郁闷,望着车窗外来往匆匆的人或车辆,内心泛起了五味杂陈,起伏不定,怎么那么慌乱呢……“啊!”
伴随着‘砰’——的一声,阙曦卿感受着头部传来的阵阵刺痛,不由的苦笑一声,在意识越来越浅薄的时候,缓缓的闭上了双目·····
白色的病房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伴随着的是一股阴冷的风,无弧的恐惧侵蚀着人们的神经。
诺大的病房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和故意放慢的谈话声,而阙曦卿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眸,面上苍白,长长的睫毛伴随着紧闭的双眸的显得那么哀伤。阙母在一边自责的拉着阙曦卿的手,而阙父则与一旁匆匆赶回家来的阙曦玥拉着护士问东问西……一切都显得那么哀伤,苍白,无力。
阙母也仿佛在一夜之间收到了重创,她那双粗糙的却带着温热的大手抚上了女儿苍白的脸,自责的低声哭泣:“早知道我就不让这丫头出去了,也就不会在发生车祸了,阿卿这孩子一生难道就这么悲苦吗?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回来了,你说老老实实的待在北国多好,都怪我,都怪我啊……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他救了她,可终究她还是逃不过车祸这一劫。”
阙父示意一旁的阙曦玥出去买晚饭,折腾了一天,阙母可是滴水未进……待阙曦玥面带严肃与忧伤出去后,阙父心疼的环抱着颇显瘦弱的阙母,好声好气的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阿卿一定会没事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你再怎么难过,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啊。咱们家卿卿虽然体弱,但是她一定是有福之人,而且护士不是说了吗,她虽是撞到了头部,但是没有伤到要害部位,过不了一两天也就醒来了,没事的,别担心了,要是卿卿醒了,看到你这副模样,指不定多么自责与心疼呢。”
阙母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哭着,嘴里嘟囔着:“可是护士也说了,这孩子若是心智不坚定,克服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件事……阿卿万一醒不了了,这让我可怎么办啊,我的宝贝女儿,我养她这么大,她怎么这么没良心的就抛下我……”
阙父幽幽叹了口气,强忍着眼角的湿润,劝慰道:“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你看看你现在这么的哭闹,咱们阿卿也醒不过来,还不如听医生的,我们可以唤醒她,让她自己走出自己的梦里。”
“可以吗?阿卿的梦……”阙母茫然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阙曦卿,喃喃道:“阿卿的梦……”
“哥哥,这就是你上学的地方吗?好大诶。”梦里年幼的阙曦卿穿着黄色的外套怀里抱着自家哥哥的书包,眨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自家哥哥读初中的地方。见哥哥走神不理会自己,小阙曦卿噘着嘴,像是对哥哥说也像是对自己说一样,大声地喊了句:“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考上这所学校,成为像哥哥一样优秀的人。‘’
阙曦卿生活在安宁镇这个小小的镇子上,加上这里民风淳朴,小阙曦卿从小就被父母养成了天真烂漫的性子,对任何东西都很向往,甚至觉得什么都是美好的。
只是终归年幼,殊不知有一日誓言实现,后面经历的事情大概是阙曦卿这顺风顺水的一辈子里最无法抹去的一道疤痕。
尹白看着自家妹妹年幼的样子,心里浮起了一抹恶趣味,他转动着眼珠,不怀好意儿笑道:“好啊,等你六年级一毕业,就同哥哥在一所学校吧。”
小阙曦卿煞有介事的郑重点点头,仰着小脸,露出了小糯米牙,开心的说道:“好啊,哥哥你记得到时候护着我哦。”
尹白点点头,殊不知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的想的却是,来吧来吧,等来了你就后悔了,从小你就万众瞩目,可是一旦没了家人庇护,看你在这种私立学校怎么混下去。
自此在小学毕业的前六个月里,小阙曦卿一改往日上一中的伟大志愿,以上青和中学为目标好好学习,等家人问她以后去哪上学时,她总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想去青和,最终家人实在拗不过她的性子,在她初中学校申请表上,填上了青和。
那个时候,阙母也心态超好以为阙曦卿儿时的小伙伴们都去了青和,哪怕清和再乱,也总会有人帮着阙曦卿,再不济,还有她的堂兄尹白在那儿啊,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殊不知,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人性本就是不定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们思想上的转变,还有几个人能保持着初心,待阙曦卿如一呢?
当阙曦卿背着书包在家人的陪伴下来到了青和中学,她眨着眼睛开心地说:“我真的来这儿了呢。”
阙母摸着女儿的头,慈爱的说:“你在这住宿要好好的,别和别人起争执,好好学习,有事找你堂哥,或者给我打电话也行。”
“好呢,老妈,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倒是您多管着点曦月,她年纪小,哪里有我这么懂事嘛,”阙曦卿甜甜的撒起了娇。
阙母捏了捏阙曦卿的鼻子,怜爱的说了句:“你个小机灵鬼嗷。”
随后当阙母拉着女儿的手,笑眼盈盈的往新生招办处走去的时候,阙曦卿站在这茫茫白雾里看着自己前二十年所有发生的一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在梦里这些人或事还不能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