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叶昕的银行账户多了一笔钱。
林景伦在微信上说，那是给她的年终奖，六位数，非常可观。
景叶放了十天的假，乌市从初一开始下雨，她窝在家里待到大年初五，连续看了好几天的电影。
初六天气放晴，她准备出门逛逛，就接到了韩明薇的电话。
大约过了两小时，她就在家门口见到了提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韩明薇。
“昕昕——”韩明薇上来就给她一个熊抱。
叶昕被她搂在怀里，忽然觉得梦回大学。这半年发生了太多事，明明离开学校不久，可她却觉得学生时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把行李箱提上楼，和叶母打了声招呼之后，她叫了辆车载着韩明薇去附近县城的商业区吃饭。
“昕昕，你还没考驾照啊？”韩明薇坐在车后座和叶昕聊起了天。
“没时间啊，太忙了，平时都是助理开车。”叶昕笑笑。
抵达目的地后，叶昕让韩明薇挑了一家有包厢的闽菜馆。
大过年的，商业区满是人，上菜的速度也慢些。
叶昕捧着大麦茶问韩明薇此行的安排。
韩明薇理了理新剪的细碎刘海说：“厦门的传媒业还是不如北上广啊，我应聘了嘉润的宣传经纪，打算年后去北京，路过乌市，所以来看看你。”
“嘉润？嘉润传媒？”叶昕发现传媒还真是个圈，“那还真是巧了，我下一个项目，可能要和嘉润合作。”
“哎，跟我说说看，做这一行是不是经常听到八卦啊？”韩明薇凑近了，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清甜可口的福建菜摆了半张桌子。
叶昕一边盛汤一边答道：“离聚光灯越近，越可以看见背后的阴影。我比较庆幸你没追星，不然进圈子会很幻灭。选秀有剧本，资源靠人脉，人脉需要代价去换，总之，在这个圈子里行走，如履薄冰。”
“那你的萧煜呢？他最近挺红的，你们那部《梦游记》不是很成功。说起来，你肯原谅林景伦，跟他合伙，我是真没想到。”韩明薇在实习期就知道叶昕加入了林景伦的公司，只是那会儿二人相隔太远，没空坐下来细谈，这会儿终于能把疑惑问出口了。
不过这回提起林景伦，叶昕却没有过去那么反感，她笑道：“我没那么清高，谁会跟钱过不去？林景伦手里的人脉，足以让我少奋斗十年，何乐而不为？”
“也对，谁能想到他当初隐藏的那么深。我只知他家里有钱，却不知他竟然有钱到这种程度，难怪身边女人那么多。”韩明薇一边夹菜，一边吐槽：“他现在怎么样？做传媒公司的话，身边是不是有很多女明星环绕啊？说起来，他长得不错，比起其他大腹便便的金主，确实好了不少。”
“他平时很少来公司，大部分时候都在外头跑饭局，他的私生活我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我们旗下有个新人，和他走得很近。那女孩是真的漂亮，就是有点心机。林景伦之前叫我带她去北京试镜，她被北京那边的一个大佬看上了，我拼着得罪人也要救她的心态报了警。结果她装得楚楚可怜，把自己摘了出来，我就和林景伦说我不想带了。”叶昕对孟葭妍其实没有恶意，但是提起那件事还是觉得有点膈应。
韩明薇听了这话，放下筷子，一脸疑惑道：“你们公司有多少人知道你跟林景伦之前的事？”
“啊？”叶昕没明白。
“咳，我的意思是，那姑娘有没有可能是看上了林景伦，然后知道你和林景伦的过去，故意摆你一道？论白莲花绿茶，咱们系里的还少吗？”韩明薇凭直觉，说出了自己对孟葭妍的判断。
“我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这事儿，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和林景伦有事儿。不过，我和林景伦那都是什么陈年旧账了，早结束了，现在把这一段翻出来，然后对我产生敌意，这不是有病吗？林景伦身边那么多姑娘，我既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漂亮的，他图啥？”叶昕虽然理解韩明薇的说法，但却摇了摇头。
“昕昕……”韩明薇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直把她给看毛了，“你说……”
“说什么？”
“林景伦有没有可能……”
“恩？”
“对你藕断丝连？”韩明薇忽然抛出一个惊雷，差点没把叶昕从椅子上炸起来，她立即摇头道：“绝不可能，完全没可能。我跟他合伙开公司一年了，也没见他常驻公司。我们见面聊的基本都是工作，他的好友圈子那么高大上，对我藕断丝连个什么。当初那事儿虽然过去了，可到底是他甩了我啊……”
韩明薇咬着筷子听叶昕的陈述，越听越奇怪：“可是，你也说了，他好友圈子那么高大上，找个会写剧本会策划的也不难，他凭什么跟你合伙啊？”
“……”
这话问得叶昕哑口无言，她一时也迷惑起来，想着林景伦的种种行为，包括那次在季家赏梅派对上的逼近。
但根深蒂固的思想叫她很快又打消了这种念头：“不可能，从我得到的信息来看，他和我们公司的新人女演员这会儿正好着，至于为什么合伙，我就当他为当初的不辞而别做补偿算了。反正我就兢兢业业工作，他爱泡哪个妞就泡哪个妞。”
韩明薇倒了杯玉米汁，听着叶昕的回答，哈哈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算了，不提前任了。你和萧煜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上次你大半夜地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接吻了，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但你又说没有。他最近那个精灵王子的角色挺吸粉的，又刚刚杀青了一部大制作《纵横录》。”
叶昕看着盘子里的热菜，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落寞，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别的：“薇薇，你有没有感觉毕业了以后，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仿佛学生时代是上辈子的事。”
“我这儿正问你萧煜呢，你别给我扯开话题……”
“唉，我要说的也是这个。你也知道，他是偶像，偶像最忌讳的就是恋情曝光。他现在的粉丝群体很不稳固，同类型的艺人都将他视为竞争对手。我们是没办法公开的，所以不如不要开始。”叶昕叹了口气。
韩明薇却一脸诧异：“什么？不要开始？那他为什么吻你？”
“一时的迷失吧……有时候我也会怀疑当初我对他的喜欢，是喜欢真正的那个他，还是我幻想出来的那个他。在《偶像梦工厂》的时候，我觉得他会发光，他唱歌的时候太有魅力了。但现在他不怎么唱了，而是改去演戏，并且想一直演下去，我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说不知道，他不甘平庸……”叶昕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又急又快，“薇薇，老实说，我现在有点看不懂他。”
“……”
韩明薇也不知该说什么，她从叶昕这儿听了太多关于萧煜的好，这还是头一次见叶昕这么迷茫。
过去她选择爱一个人，从来都是坚定不移地往前冲，无论是林景伦还是张珩，她选择爱或者不爱，都不曾犹疑过。
萧煜好像成了一个彻底的例外，他时而迷人，时而烦人，叫叶昕这样摇摆不定。
“虽然看不懂他，但还是想陪他走下去。”叶昕见韩明薇沉默了半响，便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答应过他，要一起朝着最终目标前进，在达成那个目标之前，谁都不能退缩。”
韩明薇这时才抬起了头：“那，你知道那个目标是什么吗？”
“我知道。”叶昕的双眸闪动着璀璨的光芒，用一种类似情人呓语的声音说出了那个终极目标：“我不想在这个圈子里任人宰割，我要成为资本，而不是被资本奴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