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见着黑衣人向着后院方向走去,知道定是金翠姑娘等人被发现了,便又向冲出重围,过去相救,奈何实在势单力薄,仅向后院挪动几个步子的距离,都万分艰难。一个不留神,李玉右腹处遭一把长刀贯穿而出,当即吃痛左腿半跪了下来,几十名黑衣人见势从各个方向直直劈砍而至。李玉提刀抵挡,但双腿、腹部、双肩均被数刀重击,大片的血肉被削下,脚踝、肩膀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李玉已是个血人,全是自己的血液,整个人仅够维持站立而已。
在五名黑衣人提刀就要步入后院之际,一柄浑身青色的长剑,自靠里的那名黑衣人头部贯穿而出,直直插在拐角处前的一处墙壁上,大量的血液连成丝丝血线自剑刃处滴落在地面。同伴的突然暴毙,以及那贯穿力惊人的青色宝剑顿时震住了另外四名黑衣人,纷纷循着长剑飞来的方向望去,正是荔楼的方向。
“睡了些时日,楼中就多了这么多臭虫!”
一道厚重的声音从荔楼中传来,响彻了整个聚霞楼,围攻的黑衣人见那李玉已是奄奄一息,倒在一片血泊中毫无还手之力,也抬头望向了荔楼。
只见得一位约摸面相四十多岁、全身紫色长袍的男子从五楼荔楼门中缓缓走出,一个飞跃径直来到史朝清和众多黑衣人之间,原先围杀李玉的那帮黑衣人,同史朝清后面的几十名黑衣人迅速围拢了上来。
“那四个废物,还不把金翠跟那帮奴才给我扑杀了!”史朝清依旧神色不变,眼见着来人已被自己将近数百人团团包围,便高声音呼喝另外靠近靠近后院的黑衣人。
“是!少主!”黑衣人当即快步冲入了后院,不料这步子才刚迈入,四人身子猛地被不知名的东西缠绕在了起来,动弹不得。
后院处,徐徐走出一名全身绒袍、内里素白薄纱的女子,右手紧紧攥着一捆东西,接着灯火细看,正是一捆捆钢丝线圈,而那四名黑衣人也正是别这钢丝线所捆。女子中指、无名指轻轻按绷直的钢丝线,当即一名黑衣人头颅滚落掉地,另有一黑衣人惶恐万分,挣脱得更加用力,那钢丝线便深深勾勒进了血肉中,只发出一阵惨叫,就再无生息了。
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越过了被捆绑的黑衣人,仅还活着的两名黑衣人不敢再动弹了。金翠同另数十名伙计也跟着那女子走出了后院,伙计十一与十五上前猛踢了那两名黑衣人两脚泄愤。
女子走了没几步,停了下来,微微侧过身子,对着十一和十五轻轻说道:“快些让开,别脏了身子。”
十一与十五立即闪到了一旁,走出不远,那钢丝线便又是一紧,那两名黑衣人直接被割裂成了数小块,连声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
“嗯,我说你们聚霞楼怎么会这么废物,父亲还时常告诫我离这楼远点,原来还是有高手的嘛?”史朝清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了身子,抽出一旁黑衣人腰间的佩刀,徐徐说道。
“蛛姬姐姐!”金翠哭丧着脸,将头斜靠在白衣女子肩上,撒娇道:“这几天可吓死我了!”
“翠丫头!不怕不怕,接下来看大掌柜的!”白衣女子一边轻抚着金翠的,一边轻声安慰道。
“你就是大掌柜?看来我今天没来错啊!”史朝清抬起手中的长刀对着那紫袍男子,手腕微微转动刀柄,“那就先让这大掌柜死在这里!”
近百名黑衣人即刻提刀猛攻向了紫袍男子,自上而下,各处方位密密麻麻的刀刃袭去。
男子身形不动,任那百把刀刃劈砍而下。刀刃眼见着刺破了袍子,却陡然停了下来,再进不得分寸,黑衣人们便加大了手中的气力,几十把刀身竟弯曲了起来。
“那么,该我了!”男子单手撕下身上紫袍,一把摔向了数十名黑衣人,那些人当即将袍子看成了碎块。
一柄通红的长剑从那男子的衣袖中滑出,接着手中剑光翻转,黑衣人手中近百柄长刀刀身全部断裂开来!
百名黑衣人见此情形惊得不由地后退了几步,但训练有素的他们又当即从腰间掏出短刀,又突刺了上去。
大掌柜右脚猛踩了一脚地面,朱色长剑直刺向右侧,红光一闪,二十多条臂膀齐刷刷掉落在地,几十名黑衣人一阵惨叫倒地。
另外几十名黑衣人见状,吓得不敢再上前。
“你们怕他,就不怕我?”史朝清见众人步步退缩,当即脸色大变。
黑衣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番,纷纷提起短刀,作势就要突刺而去。
大掌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该是长年拼杀沙场的将士,本是为国为民出力,如今所作所为可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黑衣人身子顿了顿,但仍旧围杀了上去。
陡然,大掌柜手中朱色长剑泛起了淡淡的红光,接而提起长剑,重重肉眼可见的凌厉剑气向四周袭去。
“少主,小心!”史超清身后两位身形魁梧的黑衣人双双提剑,将史朝清护在身后。
剑气所至,人物俱碎,那围杀的近百名黑衣人当即倒地死去,男子四周,重重叠叠堆满了黑衣人的尸首。
史朝清身前的两名黑衣人将手中剑奋力抵挡在胸前,在身形倒退了好几步之后,总算是抵消了那道剑气。
那男子提起朱色长剑就要向史朝清等人走去,远处的白衣女子见状脚下几个飞步,来到了他身旁,一番耳语,那男子便停了下来,收起了手中的长剑。
“不亏是聚霞楼的大掌柜,我们走!”史朝清语气虽是强硬,但眼神却并不敢直视那朱色长剑男子,带着两名黑衣人走出了聚霞楼,消失在了夜色中。
“大掌柜!这么多日子没见了,有没有想小翠啊,嘻嘻嘻!”金翠一脸笑意地向大掌柜靠拢。
“蛛姬,你让伙计们去官府过来收拾下尸首,店中也收拾下,明日再去置备个墓地,把那些伙计好好安葬了吧。”
“是,大掌柜。”蛛姬转身就开始吩咐伙计们做起了事。
金翠直直望着大掌柜,见他没有要回自己话的意思,一手指着他高声喊道:“薛盛!我叫你!听到没有!”伙计们来楼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金翠姑娘发这么大的火,纷纷望了过去。
薛盛拾起地上被刀剑划破得不成样子的紫色长袍,轻轻拍了上面附着的灰尘,而后慢慢转身,嘴里念道着:“看看这紫袍子,被糟蹋成……”话还未说完,正看到金翠双眼噙满了泪珠,紧咬着嘴,好似有无数的委屈。
薛盛走了上去,将那破烂的紫色长袍披在了她的肩上,细声细语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不想理你的,我知道我们翠丫头这几天吃了好多的苦,坏人我都打跑了啊!”
金翠当即扑向了薛盛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抽泣道:“阿五、阿九、十三、十六,他们都死了,我以为我也会……”
薛盛双手捧起金翠的脸,看着眼前这梨花带雨的泪人,没多说什么,仅仅擦拭着她脸上不断滴落的泪珠。
“这些天晚上,吓得我都不敢睡,白天我还要装作……”
薛盛静静地倾听着,频频点头,轻抚着金翠的头发。
远处的蛛姬见着,只是微笑着摇头。
几名洒扫的伙计窃窃私语道:“这金翠姑娘跟大掌柜的感情最好了,据说金翠姑娘是大掌柜从河东荒原捡回来的弃婴,一手养大,感情自然是好啊……”
夜渐渐深了,金翠哭着哭着就在薛盛怀中睡了过去,薛盛将她抱回了房间安睡。
一会儿,官府的一名巡防将军带着禁军前来,将李玉等金吾卫连同黑衣人的尸首带了回去,至于缘由并不敢盘问。来时,上面就已吩咐他们不许多问,只准收拾现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