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翠等人循声望去,一名女子当即闯了进来,手中持着一捆长长的鞭子。
那女子着一身干练的灰色素衣,眉眼生得倒是好看,却气势汹汹像要吃人一般。
“我的姑奶奶,不是让你等等吗,哥会给你解决的!”史朝清连忙上前阻止道。
那女子眼睛直直盯着金翠,一把就推开了史朝清,胡服士兵们更是不敢上前阻止。
“你!叫薛远出来!”那女子手里攥着鞭子,直指着金翠道。
“噢?史公子,这位要吃人的女子是谁?”金翠偏头看向了史朝清。
“她是我妹妹…”史朝清上前连忙解释,还没说完,那女子一鞭子就打向了金翠,蛛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鞭子,另一只手晃动起了手中的钢丝绳。
那五名士兵当即抽出了长刀,指向了蛛姬。
“听清楚!姑娘我,叫史朝月!”那女子一边紧紧攥着手中的长鞭,一边高声道。
“妹妹!听哥话,把鞭子放下!”史朝清不停劝说着史朝月,并命令那五名士兵收回了刀。
蛛姬这才收回了手中的钢丝绳,松开了手中的长鞭。
有可靠的蛛姬在一旁,金翠倒是丝毫不惧:“这么说,你就是史朝清的妹妹了?史思明大人的三女儿了?”
“薛远!薛远!你给我滚出来!你别以为今天能躲开我!”史朝月也不再理会金翠,径直就望楼中走去,大声吼道。
“金翠姑娘,我是真的拿我这个妹妹没有一点办法了,她找那人已整整五年了,你也看到了,她今天不找到不会轻易罢休的!告诉我们又何妨?”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找人关我何事?”金翠将脸别到一旁。
而那史朝月一边大喊,一边便是走向了楼去。
蛛姬与金翠见状就要去阻拦,史朝清同那五名兵士挡住了去路,史朝清面露难色说道:“我们不是要与姑娘为敌,就让我妹妹再找一番吧!”
蛛姬右手钢丝绳泛起了阵阵寒光,就在她要抬手之际,楼门外,两柄长剑好似闪电般飞了进来,一把朱色长剑直直插在史朝清等人面前,另一把青色长剑横穿在楼道,正挡住史朝月。
一个身披红袍的男子径直走了进来,正是薛盛。
“大掌柜,您回来了!正要找您呢!”史朝清见到薛盛归来后,示意兵士迅速后退。
“怎么,史公子,昨夜令尊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薛盛双手抱于胸前,一脸轻蔑道。
“史朝月,给我过来!”史朝清当即大吼道,远处的史朝月被这突然的大喝吓到,犹豫了一阵,便往回走去。
史朝清狠狠瞪了史朝月一眼,随后向薛盛深深鞠了个躬作歉道:“不打扰大掌柜歇息了,今晚之事,还请别告知家父!”
薛盛轻哼了一声,史朝清随即强拉着史朝月出了聚霞楼,一旁的兵士紧紧跟了出去。
“大掌柜!”金翠见到薛盛回来,整个人又仿佛变成了个孩童一般,蹦跳着来到薛盛跟前。
“翠丫头,快去给我煮碗面来!”薛盛一手按住金翠的额头,不让她靠上前来。金翠微微皱了皱眉,还是听话着向后院厨房走了去。
“金翠丫头啊,还是最喜欢大掌柜你啊!”蛛姬望着金翠远去的身影喃喃地说道。薛盛从地上拿起长剑,缓缓坐了下来,伸手端起了茶壶。
“大掌柜,相国可有来找过……”蛛姬话未说完,薛盛嘴里喷涌了大口鲜血,满桌都是。
蛛姬忙上前,从手中拿出方帕上前擦去他嘴角边的血迹,看着桌面上大滩的血迹,一向沉静的蛛姬眉目都是慌乱,伸手轻拍他的背,却又觉手掌一阵湿润,细看而去,却发现他背部竟凸起了一块,衣衫早已被血液浸透。
“难道相国又派你去…”蛛姬连扶起薛盛便往楼上去,薛盛咳嗽声渐渐剧烈了起来,他边用手捂紧了嘴,拿起长剑随着蛛姬回了卧房。
蛛姬服侍着薛盛躺下,从怀中取出镇痛的药物为他服下,正要说些什么,薛盛一把打断:“我没事,翠丫头该回来了,你别让她发现……你先下楼去收拾下。”
蛛姬经不住薛盛一再坚持,还是下了楼,将那沾满血的桌子收拾干净。不会儿,金翠就端起大腕面从后院走了出来,她看着眼前只有蛛姬,便问道:“蛛姬姐姐,大掌柜人呢?我面都煮好了!”
“大掌柜,他太累了,先回房睡觉了,这面怕是白做了。”蛛姬微笑道。
“他确实挺忙的,那我就不打扰他了,这面只能便宜十一那小子了!”金翠皱着眉头,又捧起了面条向后院走了去。
蛛姬看着金翠走远,忙跑向聚霞楼的药阁处,“大黄、七丹草、血结……”匆匆拿了一堆草药瓶罐就往薛盛房中赶去。
打开房门时,正看见薛盛正赤裸上身运气疗伤。
只见得他腹部已是一大片紫黑,隐隐能看出有道掌印在其中。
“我这就给你找药!”蛛姬手脚慌乱地挑选着桌上的大堆药罐子,而薛盛运功不会儿,就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涌了出来,随即倒下了床。
“大掌柜!”蛛姬见状上前扶起薛盛,双手颤抖扶起他半靠在床边,慌乱地说道:“我…我这就去找药。”
又在诸多药罐子中翻找着,由于手抖得太厉害,一连将四五个药瓶打碎在地。
“蛛姬……蛛姬!”薛盛重重咳嗽地喊道。
蛛姬又连忙来到了薛盛的床前,薛盛双手颤抖着抓着被子,短短续续地说着:“去…去把我靠窗边箱子中的那’霜续丹’拿来!”
“霜续丹!那不是毒药吗!”蛛姬一脸惊恐地看着薛盛。
“我所中剧毒,难有药可医,霜续丹确实是毒药,但它能抑制我的伤势,我这身体现已是风中残烛啦。”薛盛淡淡说道。
“我不信,你的伤势完全可以医好的,我以前在化骨门的时候,听长老提起过,‘玄草’可医万毒、疗万伤,皇宫一定有,我明日便去取来!”蛛姬急切说道。
“‘玄草’何等珍贵,我随相国多年,都未曾听他提过,大内的北衙禁军可不是史朝清手下那帮人比得了的…”说罢,薛盛又是一阵咳嗽。
“服了那霜续丹,身体可短暂恢复平日状态,可你就只有五年寿命!”蛛姬沉声道。
薛盛知道她的固执,又说道:“傻蛛姬,你既知道玄草,我服下霜续丹,剩下五年时间再找到玄草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可…万一…”蛛姬一阵犹豫,但看着薛盛嘴中不断溢出的大口鲜血,还是去取了那霜续丹。
薛盛拿过丹药,握在手中犹豫了一番,缓缓说道:“想我薛盛行走天下,如今…”他看着手中的几粒深蓝色药丸,还是一把吞服了下去。
接着皮肤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薛盛当即运功,渐渐冰霜消散了去,腹上大块的黑紫也消失不见,薛盛原本煞白的脸庞开始恢复了气色。
“今日你独自出去,回来便受这么大的伤,是相国派你去的吗?”
薛盛渐渐站起了身,缓缓点头道:“据相国消息,卫国公杨国忠于今日下午派人刺杀御史中丞王鉷,命我前去保护,来的刺客都被我逐一解决了,不料中途杀出了两个道士,身法诡异,虽然最后也将他们解决了,他们临死却合力用掌集中了我,当时并无异常,快到聚霞楼的时候才发现这功夫的恶毒!”
“你前前后后为相国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蛛姬看着薛盛一脸心痛道。
“相国府好进,再想出去可就难啦!”薛盛轻轻叹道,有上前对着蛛姬说道:“好啦,快回房睡去吧,你也忙和一晚上了!”
随后蛛姬就退出了房间,薛盛看着腹部刚刚好转的伤势,若有所思。
而聚霞楼外的长街上,史朝月远远走在前面,史朝清带着五名兵士在后面紧紧赶着。
“月儿,怎么还在生哥的气啊,我刚才吼你也是没有办法,那金翠姑娘尚能得罪,那大掌柜可千万是惹不得的啊!”史朝清一把抓着史朝月的衣袖。
史朝月转身一把甩开,冷眼对着史朝清道:“你还是我那个驰骋契丹草原的哥哥,史朝清吗!早知道让大哥来了,没想到你会怕成这样子。”
“不是,你是没见过那个大掌柜的剑法,我昨夜带着数百人前去威逼,我自己差点都没能回得来,他功夫太邪门了!”
“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帮我!我还是找大哥去!”史朝月说着又快步向前走去。
史朝清连忙追了上去,劝道:“大哥本来就反对你再找那薛远,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好过这么窝囊!”
“他们聚霞楼是李林甫李相国的人,昨夜是我不清楚才贸然行动的,回去父亲差点没扒了我的皮。朝中谁敢忤逆李相国的话,安大人、杨国公见了都得避着走,也只敢暗地里作对。”史朝清见史朝月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又说道:“你哥我虽武艺比不得那掌柜,但我出那聚霞楼的时候,分明看出那大掌柜身受重伤,别看他装作没事的样子,我拼杀沙场什么没见过,那不是寻常可治好的伤。倘若消息无误,那薛远与这聚霞楼甚有渊源,我们只要在聚霞楼附近安插眼线,他迟早会出现的!”
“好吧!那就全看哥你的了,不许让我失望!”史朝月立马笑着挽起史朝清的手,史朝清则是一脸无奈地笑了笑,一行人向着史家府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