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宥西没有问过唐知远具体的工作内容和工作单位，但直觉告诉她，他的工作与这有关。再或者，差不多的行业，道听途说，能给她点意见呢？
一整个下午周宥西都在不停地看手机，可惜没有一条是唐知远发来的信息。
随随便便吃了晚饭，慢悠悠地晃到公交站，刚好一辆公车到站。
公车的人不多，周宥西选了个靠窗的单人座，头抵着玻璃窗，耳机里的音乐随机播放到了《Trouble I’m in》。
没由来的心情低落，周宥西甚至想着：你怎么能不回我信息呢。
玻璃窗倒映出此时她沮丧的脸，周宥西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到了。
唐知远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往好了想，也不过是普通朋友，人家凭什么秒回自己的信息，况且这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这么一想，心情就更down了。
回到家后，周宥西强迫自己冷静，假装心如止水地洗了个澡。举止正常，只是错把洗发水当沐浴露抹在了身上而已。
看了眼书桌上的手机，指示灯没有亮，没有新信息。
好吧，干他这一行的，加班应该是常事。
原地转了三圈，周宥西决定掏出iPad，缩在沙发上，写下一个视频的文案。
十分钟过去了，文档上没有一个文字。
周宥西有些苦恼地将iPad放在一旁，新一期的主题还没跟唐知远讨论呢。
“叮咚。”
一旁的手机响了声，周宥西立即跳起来，拿起手机。
是唐知远的信息！
【抱歉，刚下班，才看到信息。】
周宥西抑制不住疯狂扬起的嘴角，佯装淡定地打字。
【没关系的。】
然后唐知远又没了消息，久到周宥西以为唐知远又下线了，才等来了他的信息。
是很长的一段文字。
【刚刚我咨询了一下那边的相关负责人，刚好是之前同个工作室的朋友。名单的确是之前已经公布了，但好像有些变故，你是他们要邀请的UP主这点没有错。前期的准备工作不多，拍个宣传照和宣传片就可以了。】
周宥西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这条信息，所以他刚刚消失那么久，是替她咨询负责人去了吗？
突然有一点点开心。
可是很快她又有了新问题。参加网红节，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要露面了？
一想到她可能在学校里在路上被别人认出来，或者是日常行为被无限放大的种种，周宥西开始抗拒。
【一定要参加吗……】
【你截图给我的那个联系方式刚好是我朋友，我跟他打声招呼，具体情况他会跟你说的。】
这么巧？
周宥西的一句感慨还没发完，微信上就有了新好友提醒。
备注信息是：B站网红节负责人林放。
周宥西同意了好友申请，负责人林放很快就发了消息过来。
【您好，我是本次B站网红节的负责人，林放。也是知远的朋友。】
【您好。】
周宥西看着左上角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非常怂地握紧了手机。
有一点紧张。
社交一直是她所恐惧的，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很抱歉这么晚才通知您参加网红节，但我们拍摄宣传照和宣传片的工作还没开始，如果您这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将于10月20日开始拍摄工作。到时公司会派车去接您的，请不用担心。】
周宥西看着这一串信息，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回复。
10月20日拍摄，还有十天。活动直播是在十二月份。
她真的要站在镜头前，站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面前，将镜头往上，露出她的脸。
周宥西没少在杂志、电视上见到姐姐、父母的身影，每次她都佩服他们能够镇定自若地站在镜头前。
可她不行，光是想着就浑身颤抖。
那头见周宥西迟迟没有回复，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如果您不决定出席也OK，我们会把奖颁给您，告诉大家您因事无法出席。】
周宥西不知道这是对所有被邀请的UP主都这么说，还是唐知远对他说了什么。
要不询问一下唐知远对意见吧……
这会她没决定问不问，手倒是很快地点开了唐知远的会话。
“……”
那就问！
深吸了一口气，敲下几个字。
【那个，你说，我要不要出席那个网红节……】
怕唐知远不懂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句。
【想到要露脸有点怕，被认出来什么的……】
左上角的“对方正在输入”闪动了好几次，周宥西才等来了唐知远的消息。
【打字说不清，方便接电话吗？】
电话？！
周宥西瞬间瞪圆了眼，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接到电话了，常年与父母朋友交流都是发微信，更何况对方是唐知远啊。
电话恐惧症患者握着手机瑟瑟发抖.jpg.
但很快，周宥西就说服了自己。唐知远的时间宝贵，她不能浪费他的时间。
【方便的。】
信息刚发出去不久，微信的语音通话请求在屏幕上跳动。
周宥西冲进房间手忙脚乱找到手机，再颤抖着手把耳机插好戴好，然后深吸一口气，点了接受。
“喂……”
“说说你的想法？”
唐知远直奔主题，周宥西听到了一阵清晰的关门声，原本还有点嘈杂的环境彻底安静下来。
“我不太想露面，我怕有人扒我的资料，或者工作还是学校有人认出来我来，一传十十传百，会让我有点苦恼。”
周宥西握着手机，靠在衣柜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衣柜。
“还有我怕有人攻击我的长相，形象破灭的那种……”
周宥西越说越小声，最后一个理由怎么看都像是硬扯的。
令她意外的是，唐知远连一个善意的笑都没有，语气严肃且正经。
“我先把我看到的分析给你听。首先，既然你都肯花钱招摄影师了，就已经做好了长期拍摄视频的打算对不对？有我在，你基本可以放心视频内容不会太差。其次，被扒的这件事大可放心，你的微博B站上透露的私人信息非常有限，再加上相比于前几年，现在的网友对网红的好奇心、猎奇心理其实已经不是很重了，网红层出不穷，网红节一年一度，用不了多久这个热度就消散了。”
周宥西一字一句听得很认真，掰着手指数着唐知远说了几点。听着听着，手机那头就没了声音。
“哎？”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后，唐知远富有磁性的声音再度传来。
“刚刚捡了个东西。我们接着说。”唐知远的思路迅速连接上，“网友对你好奇是肯定的，但只要你不做出过分的举动，就不怕网友扒。况且不管是将来和品牌方合作，还是应聘工作，这都是一个加分点。最后，西柚大大，对自己的容貌自信一点，相信我，露脸只会给你带来流量，而不是臭鸡蛋。”
最后一个字符落下，周宥西似乎听到了他的轻笑声。
周宥西抬起头，刚好对上梳妆台上的镜子，镜子里的女生面色潮红，像上了一层腮红，野生眉毛自由生长，一双杏眼带了点迷惑，嘴唇小而微薄。
明明是路人长相。周宥西偷偷说了声。
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皮肤比较好，白里透红。
“还有，这次宣传照和宣传片的负责人，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