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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等风来

巨鹿之战伊始,就在各诸侯联军悉数抵达之时。秦国名将——章邯也是毫不示弱,他深谙兵法之道,面对如此战略要地,一旦被秦国拿下,其他诸侯各国联军将溃不成军。

同时,各诸侯联军同样如此大张旗鼓,聚集于赵国之内,可见与章邯谋略,不谋而合。

所以,章邯同样果断吩咐麾下各部将领,悉数汇集于赵国之内,一图大谋。

一时间,天下最为精锐之师,全部集中于赵国腹地。

秦军军帐之内。

秦将王离:“目前,所有秦军已经集结完毕,不知将军未来将有如何打算,将那帮乌合之众一网打尽?”

章邯答道:“目前我军连战连捷,更是同时兼具天时,地利,人和三方优势!面对那些所谓的诸侯联军,我们只需以逸待劳,便可坐拥天下。”

秦将苏角:“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无需与诸侯联军硬碰硬,只需要与首先将赵国围困、瓦解便可,难倒其他大国将坐视不管?”

章邯答道:“没错,据我目前观察,几日下来,各诸侯联军虽有抵达,却未有任何动向。既未有立刻援驰,也未有对我军突袭,可见各诸侯国目前都是作壁上观之心,未有齐心合力之势,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操之过急,以免自乱分寸。”

秦国众将,众志成城:“将军明鉴。”

秦军全军上下按照主将章邯的部署:

章邯分派部分兵力,于手下将领王离、涉间和苏角一起,一方面将巨鹿城团团围死,仿佛一道铁桶一般,特别是王离不断虚张声势,能攻下巨鹿城便攻,若是攻不下便守。特别是对于赵国的求援,可以听之任之,不必操之过急。

而章邯自己则驻扎在巨鹿城南的棘原,坐拥绝对的兵力和绝对的粮草,用以支撑这绝对优势,笑看赵人的垂死挣扎。同时,准备将这杂牌诸侯联军耗死于此。

******

而此刻的楚军军营,形势也是不容乐观。

主将宋义帐内。

项羽依旧主战:“大战在即,敌人就在眼前,而我们却是突然退缩不出,和当初主战的军事部署背道而驰,有违军令。”

而宋义依旧保持防守的态势,反驳道:“战场之上,各种原因变化无常,而敌众我寡,轻易出战,只会罔送性命,断我国运。所以不可轻易宣战。”

项羽继续追问:“好一个战场之上,变化无常。纵使战场瞬息万变,但是你却自乱阵脚,有违主帅身份,我虽身为辅将,但是,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

“好大的胆子,我身为主将,却被你指手画脚,你有何缘由说我自乱阵脚?”,被低阶将领当面如此斥责,宋义大怒。

项羽快言快语,进一步指责:“有人看到你私下会见齐国来使,而且最近你无故贬罚我军将士,你还敢说你不是自乱阵脚?大战在即,频繁与他国来使见面,我怕你别有用心!”

宋义自知理亏,同时心里明白,这项羽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可见他虽为辅将,但是在楚军军内的军事地位,依旧不可动摇,毕竟当初楚国复国,便是由项羽叔父一手操盘,可见即使现在全权由项羽接管,其中的威慑力依旧不可小觑。

而这宋义终究狡猾,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当然利用本次出征,宋义的目前是一方面联系外援,扩充自己的实力。一方面想方设法的削弱项羽的兵权,所以项羽当然也是怒不可遏。

看到项羽青筋外冒,宋义一改当初的强硬,立刻对项羽安抚道:“我身为主帅,当然有权对军队的任何大小事务进行规整,当然其中也有不当,大家可以坐下来沟通嘛,何必还未上战场杀敌,便内部勾心斗角嘛。”

在宋义的一番开导之下,楚军内部矛盾算是告一段落。

******

诸侯联军的军帐之内。

面对王离的几番佯攻,看着浩浩荡荡的秦国攻势,巨鹿城内的赵王和张耳,彻底是没了脾气,只能是频于应付,要说还能有什么事情做,就是不断书信求援。

而还有一个更烦躁的就是,巨鹿城外的赵国大将——陈余。

面对成天的赵国来使,不断求援。陈余已经不胜其烦,因为巨鹿城外的秦军的坚如磐石,自己已经亲眼所见,加上诸侯国的各自为政,陈余自己也是叫苦不迭,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骚扰诸侯大国元首。

陈余现在的想法是,反正我被骚扰烦了,我就去骚然你,反正大家大眼瞪小眼,大家都觉得非常委屈。

特别是陈余对那些主战派,更是感激涕零,一天一个骚扰信,一天一个骚扰信,搞得大家看到赵国大将陈余也是连忙绕道。

特别是陈余最后已经变成人见人怕的臭臭,干脆放出豪言:

“好吧,你们就看着我们赵国毁了吧。。。你们各大国说是千里迢迢前来支援,最后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赵国一步步走向灭亡,等你们看完赵国被彻底攻略之后,然后便一走了之,你们觉得这样真的有意义吗,要是你们真这样,那就这样吧。。。完了吧,就让赵国完了吧,反正我们赵国完了,你们大家都接着一个接一个的玩完吧!!!哎呦喂,我的赵国的王呀,我的赵国的子民呀。。。你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呦!”

陈余是在诸侯国面前实在是没辙了,只能是哭爹喊娘,坐地撒泼,整个一个怨妇形象。

******

又是五日过去了,楚国军帐之内。

项羽这次更是怒气冲冲,直奔主帅宋义军帐之内,直呼宋义名号。

“宋义老儿,你凭什么大批撤换我军中将领?”

项羽直奔主题,说出此时来意。

宋义知道来者不善,怒斥道:“项羽,你可知罪,你如此公然挑衅主帅,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项羽这次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直抒胸襟,再没有半点掩饰。

“宋义,你暗地里勾结齐国,损我楚国国力,你到底意欲何为;同时,你身为主帅,竟然怠慢军情,其后恶果,不言而喻,你宋义担待的起吗?”

宋义这次是准备充分,根本不给你项羽面子,双方是你来我往,态势势同水火。双方同时呛声道,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余地。

宋义言辞凿凿:“我身为义帝所托,我的命令就是最高命令,不容任何质疑,项羽你乃黄口小儿,你现在的一切完全拜你叔父所赐,你目前还未有战功,就胆敢敢如此对主帅叫嚣,若你他日功高盖主,那还得了。况且目前军情,连楚军资历最深范增阁老都未有质疑,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娃娃满口胡言。”

官大一级压死人,项羽素来以英雄自居,当然想要一展才华,可是苦于毫无用武之地,这可都要拜这宋义所赐。而今天还要面对如此羞辱,项羽当然怒发冲冠。

项羽则是再进一步,直接顶撞道:“好,宋义,我也不与你多言。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敢罢了这些人的兵权?”

宋义紧紧的握住手中佩剑道:“项羽,你这是要发动兵变?”

项羽威吓道:“主帅如此临阵变法,乱我军心,我虽身为辅将,但不可坐视不理,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好一个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来人呀!”

英布、蒲红连忙拔剑,以示军威。

项羽这边人马也是毫不示弱,钟离昧、龙且见到苗头不对,以剑对视。两边寒光刺眼,一触即发。

而一直到达安阳之际,一直不言不语不说的范增,突然拍案而起,对着一众将领呵斥道:

“够啦,你们到底现在在干嘛,都在干嘛,还不快快收剑。大战将至,敌方未动,我们自己人都先干起来了,这还得了,楚国的将来还得了!!!”

果然是老将出马,一个顶十。范增的威信终究在那,仅仅三言两语便让双方败下阵来,剑拔弩张之势草草而完。

双方都是吹鼻子瞪眼,互相两看不对眼,所议之事只能搁置一边,双方悻悻而去。

那天夜里,范增将项羽单独叫出,望着远处火光熊熊的秦军甬道和兵阵。

范增若有所思片刻后,问:

“羽儿,我今天只问你一句,倘若我要你单骑闯关,直插秦军腹地,你可愿意临危受命?”

面对范增如此瞠目结舌的问题,项羽先是大惊,毕竟范增军师是要我一人单枪匹马闯阵,这可不是百里夜袭,而是真真正正的明斗。

范增见到项羽的犹豫,没有催促,反而是让项羽谨慎作答。

项羽当然知道范增不是那种儿戏之人,大战将至之时,范增如此严肃认真,必定这个问题一定深思熟虑。

所以,项羽虽然仍是面色凝重,毕竟对面的可是四十万大军,非常严肃的回答道:“从小到大叔父便教我亡秦必楚,所以我终日不敢有丝毫怠慢,没日没夜不辞艰辛的磨炼,就为了能有一日与秦国能有终极一战,就为了复兴我楚国万世基业,以天地为证,证明我项羽绝非空谈,泛泛之辈,而是将我一世雄魂,展现于天下四海之内。也许我期待的那一战正是于此,即使不久的我将会战死与沙场之上。”

范增再问:“既然必输,为何还要必死一战?”

项羽答道:“一为国家,二为气节,三位亲人。仅此而已,正所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瞬间项羽的气场骤然,身边的境界猛然上升,范增被这不可磨灭的战魂所感染。

范增当即听完,浑浊的眼眶之内,一丝精魄应运而生,当即削发为证:“此生无悔,当世为证!我就算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会帮你牢牢的抓住这楚国军魂!”

在范增的眼里,此次的巨鹿之战绝非一般人眼里所想,只是一场战略高地的拼抢。而是作用关乎全局。目前秦国主力悉数抵达,而一世名将——章邯亲自坐镇,更是不容小觑。

而自己阵营这边,各大诸侯国也是倾尽全力,全力支援,只是碍于大家各自为政,难以构成信任。倘若赵国真的被秦军击破,想必日后诸侯各国必被逐个击破,楚国同样也会灭亡,这种情况毋庸置疑。

所以巨鹿之战必将成为整个战争的转折点,要么被秦国全部主力吞掉,要么吞掉秦国主力。

而同样的道理,面对敌众我寡的态势,更是需要诸侯国齐心协力的对抗秦军,但是诸侯各国缺少主心骨,而对谁成为这个主心骨,各大诸侯国都是各自盘算,话语权难以统一。

而一旦谁能成为这个主心骨,确实范增心里没有底,所以他一直在等,等风来。而那夜项羽慷慨激昂的一番言语,让范增确实认可到了,他等的风来了。

所以,在范增的心里,巨鹿之战早已破釜沉舟,他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在范增看来,楚怀王的谁先入关中,便可成为关中王,只是儿戏。在范增眼里,早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谁先得到各诸侯王的认可,谁最终能赢得巨鹿之战,谁便可坐拥天下。

范增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当天夜里便休书秦军两位主将章邯和王离,希望能够策反这两位秦军中,当之无愧的主将首领。

信中范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信中主要内容说,白起身为秦国大将,南征攻陷了楚都鄢郢,北征屠灭了马服君赵括的军队,打下的城池,夺取的土地,数也数不清,最后还是惨遭赐死。蒙恬也是秦国大将,北面赶跑了匈奴,在榆中开辟了几千里的土地,最终也被杀害于阳周。这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们战功太多,秦朝廷不可能每个人都予以封赏,所以就从法律上找藉口杀了他们。如今将军您做秦将已三年了,士卒伤亡损失以十万计,而各地诸侯一时并起,越来越多。那赵高一向阿庚奉承,时日已久,如今形势危急,他也害怕秦二世杀他,所以想从法律上找藉口,杀了将军来推卸罪责,让别人来代替将军以免去他自己的灾祸。将军您在外时间长久,朝廷里跟您有嫌隙的人就多,有功也是被杀,无功也是被杀。而且,上天要灭秦,不论是智者,还是愚者,谁都明了。现在将军您在内不能直言进谏,在外已成亡国之将,孤自一人支撑着却想维持长久,难道不可悲吗?将军您不如率兵掉转回头,与诸侯联合,订立和约一起攻秦,共分秦地,各自为王,南面称孤,这跟身受刑诛,妻儿被杀相比,哪个上算呢?

亚父范增虽然如此行为让项羽不可理解,毕竟目前敌强我弱,敌人怎么可能跟你谈条件,没坑你都不错了,而且那章邯深谙兵法之道,更是不可一世之辈。

但是奇迹就是出现了,竟然那不可一世的章邯竟然有回信,这可让当时的项羽瞠目结舌,而范增只是莞尔一笑,谋略之气,溢于言表。

但是心中内容,没让看完信后的项羽,当场肺给气炸了。心中的章邯满是嘲讽,戏谑之词。表示楚军等等联军,皆是蝼蚁之辈,还不束手就擒,以免遭受血腥之灾,还胆敢来谈条件。

而范增将此信呈现于诸侯国会议之上时,所有人都是气势高涨,同仇敌忾,意与秦军决战到底。只有一人表示绝对反对——那人便是宋义,他誓要将龟缩进行到底。

宋义也是天生的游说高手,对于秦国的彻底分析,一下让大家高涨的情绪,瞬间打为低冷,一时间所有诸侯国的大人物,又陷入到绝望。

面对如此情景,即使已经抱着慷慨赴死的项羽的,也是彻底陷入绝望。

项羽下意识的想看看自己最后心里安慰,自己最为敬仰的亚父——范增,告诉他我已经付诸全力了,可是还是英雄毫无用武之地。

可是,就在他与范增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项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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