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戈说：“这么跟你说吧，现在全国有九家音像连锁店可以买到我们和那个张欣欣”祝戈显然记不住顾欣欣的名字。
“顾欣欣。”姝明提醒道。
祝戈继续说：“对，现在全国有九家连锁店可以买到你们和刘欣欣的唱片，但是由于某种原因，这些店家都把刘欣欣的唱片拎出来，在店内大幅度地宣传做广告，而我们的唱片，却被他们随便给个破理由，和一堆陈年老碟压在柜子底下。你指望年轻的歌迷会从一大堆蒙着蜘蛛网的邓丽君罗大佑里头翻你的新单曲不？”
施辞从僵尸中抬头，吸吸鼻子说：“不指望。”
姝明还在怨念祝戈的记忆力：“是顾欣欣。”她说。
他们都清楚祝戈所说的“某种原因”是什么原因，一定是祝月盈林荷她们利用自己的关系网，给连锁店方面施压。
“那我们怎么办？”姝明问。
祝戈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了敲门声。
一个有点啤酒肚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
他的神色看上去有点慌张，一进门就说：“祝总，刚刚在电话里头给您说了那么多，这不是觉得说不清嘛，我赶紧跑过来再给您当面解释一下。”
看来他就是刚刚祝戈对着电话吼的那位。
祝戈黑着一张脸，也没说什么。
“呦，西西也在这儿啊。”啤酒男立刻把目标转移到看起来好说话一点的左西。
“好久不见。”姝明现在一看见陌生人打招呼都这么说。
啤酒男立刻过来和“左西”套近乎。
“哎呀西西，我告诉你啊，这真不是我们故意压你们的唱片的，我刚刚跟祝总已经说过了，我们店里头的确是实际情况在那摆着呢，你说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ＩＰＡＤ。
“西西你看看。这是我专门让我们各家店里的给拍的照片，你看看，这个，还有这个，这哪里都是摆的满满的是吧，这都甭说柜台了，你看这架子上头，这哪儿哪儿的都没地方了啊，你说是吧？”
“嗯……”姝明勉为其难地嗯一声。
她知道了，这个人应该就是连锁店的人。他向姝明展示着店里的图片，可是从姝明的角度看过去，他肥大的手指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
姝明外行但不至于没常识，一个那么大的店里，怎么会说没地方就没地方呢？这周又没有什么其他人发片。
果不其然，祝戈也不怎么信鬼话。
“王总呐，去年你们运转困难的时候，我也是哪儿哪儿的都没钱啊，那不还是帮您注了资么？您从去年从我这里拿的两批的唱片，我到现在都没拿到款。当时我还让西西去你们店里签售，西西你还记得吧？”
“记得！”姝明嘴巴乖得很。
这话明显戳到了王总的痛处，他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更加的窘迫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话。
“祝总这实际情况您也知道，我也不想可着劲给那个顾欣欣宣传，她的广告一打出去我们店里客人少了一半呢，但这……这不是你们魔天这边儿的董事会来打的招呼……”
话说到这里，他又突然觉得不妥，赶紧又改口道：“其实这还是地方不够，祝总您让西西看看，这除了天花板，哪里都是满的啊！”
姝明趁着他说话的当儿，自己拿过来ＩＰＡＤ一张张翻着看。
“那就用天花板呗。”她突然说。王总一句话提醒了她，她看到照片上天花板光秃秃的。
姝明说：“上次导演还说唱片还要附赠那种什么……反正应该可以挂到天花板上去。”
“等身挂图，抽奖用的。”施辞抬起头来，补充道。
祝戈想了一会儿，微笑一下，对王总说：“听见没有，我这就叫几个助理从发行厂多拿点挂图过来。”
王总如获大赦，其实他也不容易，一看有办法，立刻忙不迭地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我这就让店里头连夜全挂上，整个天花板给它挂满，效果绝对震撼！祝总您也别让助理跑腿了，图样子给我，我们店来印刷，您的人情我们一直记着呢。”
反正当初林荷给他说的，是“尽量别上柜台。”又没说天花板，她也挑不出错处。
三个人的心里都感到一阵豁然开朗。
祝戈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对姝明说：“你把店里的照片举高点，我看看。”
姝明心情好，狗腿地跑到他面前，一张一张往下拨拉着让他看看。
祝戈的眼果然毒的很。
“这是个什么东西，占这么大地方。”他指着每一家店铺里立在门口的一个又大又肥的毛绒绒的东西问。
“这是我们店的吉祥物。”王总说。
“丑死了。”施辞从桌子后面说。
姝明也帮腔：“就是啊，长这么丑，多影响店里的形象啊，都把客人吓跑了。”
王总知道现在就是该他吃瘪的时候，立刻说：“好的好的，我回去就联系，把这个撤下来，换成挂图。”
“别用挂图了，我们拍ＭＶ用了几十套婚纱和礼服呢，把那个放在那里吧。”姝明说。
“对，就说是《爱情祈祷》服装展，衣服套那种没有头的人体模特，脖子上面放一张唱片。”祝戈补充道。
“好，好，好。”王总一一答应，“我都记下了，回去就让店里全部摆出来，到时候第一时间把效果图给您发过来，您自己去看也行。”
他走出门的时候，三个人都觉得阴霾之中又看到了希望。
祝戈立刻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手段搞掂了另外四家连锁店，但还有四家和祝戈的交情不深，和祝月盈那边走得近一些，算是无能为力了。
不过大方向一旦找到，其他的宣传方式就以此类推，复制粘贴了。总之就是放低身段，找林荷顾欣欣他们用不到的手段宣传。
包括用宣传彩车，甚至当街发传单。
第二天，姝明又打开亚马逊的销量图。
《爱情祈祷》的那一口口可怜的销量，终于向前滑行了一口口。
但悲催的是，顾欣欣的《爱情契约》向坐直升机一样往前飞了老长一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