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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隋朝脊梁张须陀 齐鲁反贼越杀越多

隋朝有一百九十个郡,下辖一千二百多个县。除了郡城外,每个县也都有围城,县城围绕郡城,形成了一个个防御体系。杨广就靠这些郡县维系大隋的统治,郡县官员的命运折射出大隋的命运。

张须陀,河南南阳人,父乃中级官吏(县令),军旅世家,性格刚烈,有勇有谋。

597年(开皇十七年),昆州(云南昆明)刺史(刺史和太守含义相同,是延续早先任命时的叫法。)、羌族首领爨翫举兵反隋,张须陀跟随行军总管史万岁前去进讨,遭遇爨翫的象阵,众隋兵失色,张须陀手执五十斤大刀冲锋在前,砍断象鼻,致使大象负痛而逃,鼓舞隋军,此战大胜,因而获得赛许褚的威名。因功被授任仪同(正四品的官号),赐物三百段。

610年(大业六年),张须陀被杨广任命为齐郡(山东济南)郡丞,按级别郡丞是太守助理,但齐郡太守由勋贵荣誉挂名,并不上任,张须陀就是齐郡地区军政最高长官。

张须陀上任时,隋朝正进入由盛转衰时期,山东(包括齐郡)又是杨广盘剥的重灾区,注定了张须陀今后的压力越来越重。

张须陀上任第二年,杨广发动了一征高句丽战争,大肆征兵和征用民夫,农田荒芜。王薄率先揭竿而起,率领活不下去的民众造反起义,王薄以章丘、邹平一带的长白山为根据地,经常到齐郡县乡流窜掠夺。秋冬之时,粮食的价格飞涨,齐郡饥民增多,大有失控之势。张须陀决定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官属都认为:“必须等待陛下的诏敕,不能够私自开仓赈粮。”

张须陀则说:“如今陛下远在辽东,派遣使者往来,必定要数月的时间。百姓有倒悬之急,如果等待报告结果,百姓就要填坑了。我如果以此获罪,虽死无恨。”

于是先斩后奏,开仓放粮。稳定民心之后,张须陀率领三千郡兵出发,追剿王薄。

王薄从起义之后,对战官兵连战连捷,如今已经发展到一万多人。王薄见官兵只有三千人,决定正面迎战,在泰山脚下(泰安),一处丘陵起伏之地,占据高地,用树木制作鹿角(拒马)、栅栏,构筑营寨,以逸待劳,迎战来敌。

张须陀见王薄的军队占据了有利地势,在距敌营寨千米之外安营扎寨。张须陀对部下说:“敌人有地利之势,人员又是我军的三倍之多,但敌人是没有经过训练的乌合之众,装备简陋,一旦他们出了营寨,与我军野战,必然战败。

张须陀领兵前来搦战,王薄命令全军原地坚守,对孟让等部下说:“我军占据了地势和营寨之利,不必与敌野战。先让敌人攻寨,才是最好杀敌之机。”

张须陀并不上当,只搦战,不攻寨,连续试探数日,后来张须陀搦战之兵也已疲沓,每日前来摆个样子,正午一过就回营寨了。

王薄的万人部队是短时间扩充而至,粮草冬衣不足。时下寒冬已至,王薄知道再耗下去,将不战自溃。这些日,王薄也没闲着,仗着地势较高的优势,每日都仔细观察敌军营寨的一举一动,见敌军有七八百人,从营寨后门出发,向来路返回,想必是调运粮草去了。

王薄盘算,现在敌人营寨只有二千多人,若待敌人粮草运至,将更难战胜了,现在正是决战良机。立刻指挥全军,向敌营扑来,万人的队伍,声势浩大,一千米的距离,顷刻即至。

张须陀早有准备,领军立刻从营寨后门退出,会同之前诱敌而出的八百人,布成二个锋矢阵,延营寨二侧,向敌反冲锋。

王薄大军被敌方营寨一分为三,前军已攻入营寨,二侧之兵与张须陀的阵型整齐步兵一交锋,就死伤无数,不久就溃败而逃。

王薄和孟让急领残兵向章丘败退,进入长白山区,张须陀领兵追击。王薄和孟让回到长白山区的根据地,尚未站稳脚跟,追兵已至,再战再败,根据地也被攻破,只好北渡黄河继续逃窜,张须陀亲自带领一千人渡过黄河穷追不舍,追至临邑,双方再战,王薄再败,只带领百十人逃脱。

此战持续数十日,张须陀率兵从齐郡南部开始,延东至北,绕齐郡大半圈,追的王薄无处藏身。从此,山东各地反叛义军,都知道齐郡张须陀,兵精将猛,不敢进入齐郡地域抢掠。齐郡的百姓士绅也都拥护张须陀,一时民众安宁,恢复生产,使齐郡之地与其它地区形成了强烈对比。

杨广一征高句丽大败而回之后,见到山东各地盗匪四起,唯独齐郡剿匪得力,因此没有对张须陀擅自开仓放粮治罪,反而对张须陀剿匪的功绩进行了奖赏。

张须陀将每次获得奖赏,全部分发给手下将士。家中简陋,夫人和子女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没有一套绸衣。

二年后(613年),山东反贼日益增多,各郡剿匪不利,唯独张须陀还能勉力支撑,杨广升任张须陀为齐郡通守(三品)兼山东六郡黜陟讨捕大使,并为张须陀调派了五千精兵,来护儿麾下猛将,校尉秦琼(秦叔宝)也在其中。

秦琼,字叔宝,齐郡人,父秦爱曾任北齐咸阳王录事参军,577年北齐国被杨坚率领的北周国吞并后,解甲归田。

秦琼曾在隋将来护儿帐下任职。秦琼母亲去世时,来护儿派人前去吊唁。军士们对此感到奇怪,就问来护儿说:“士兵死亡和家中有丧事的很多,将军为何只吊唁秦叔宝的家人呢?”

来护儿回答道:“此人骁勇彪悍,又有志向气节,将来必能自己取得富贵,怎能当做卑微之人对待呢?”

罗士信,齐郡人,世代府兵,父亲早年战亡。

613年(大业九年),罗士信年仅十四岁,请求从军征战(府兵子弟要到十七岁以上才能继承父职)。张须陀道:“你连穿盔甲都没力气,怎能打仗呢?”罗士信大怒,当即身披两副甲,悬挂两壶箭,飞身上马。张须陀非常赞赏,许其从军。

王薄逃到山东河北交界一带,与孙宣雅、郝孝德等起义军会合,攻乡破县,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兵众达十万人。

613年,王薄他们再次南下扩张,渡过黄河,进入齐郡,围攻章丘县城。

张须陀通报水军总管周法尚,派水军在黄河断敌水上运输及归路,自己率两万兵马击讨叛军。

张须陀在潍水(今潍河)与贼军交战。贼军刚刚列阵,罗士信便驰马冲入贼阵,连杀数人,并斩下一人的首级,抛向空中,再用长矛接住,在阵前巡走。贼军惊呆,都不敢逼近。张须陀乘势进攻,大破贼军。罗士信追击,每杀一人就割下鼻子藏好,回军后以鼻子的数量报功。张须陀叹服,将自己的战马赏给罗士信,并将他留在身边。

叛军大败,散军溃至津梁时,又被水军周法尚所拒。张须陀与周法尚水陆夹击再次大败叛军,获其家累辎重不可胜计,还发布告捷文书以让朝廷听闻。

同年,裴长才、石子河等率两万叛军攻至历城,纵兵大掠。张须陀当时没来得及召集士兵,于是亲率罗士信等五骑与叛军作战。叛军为其所吸引,遂引兵围攻。张须陀身陷重围,身上多处受伤,勇气弥厉。时城中援兵至,叛军稍退。张须陀督军再战,大败叛军,裴长才败逃。

同年,北海郡(治今山东益都)人郭方预聚众三万,自号卢公,攻陷郡城。郭方预又与秦君弘等叛军联合围攻北海郡,兵威强盛。张须陀对部下说:“贼人自恃兵力强盛,以为我不能救援,我如今急速赶去,一定能击破他们。”众将都不敢接口,唯有勇将罗士信和秦琼请战。张须陀命秦琼为统领,罗士信为副,挑选精兵三千迅速前往救援。叛军果无防范,隋军趁机发起进攻,大败叛军,斩杀数万人,获辎重三千辆。司隶刺史裴操之为其上书请功,杨广再次派人犒劳张须陀军。

隋炀帝得知张须陀累累战功和罗士信少年勇猛,遣使慰问,又让画工画下张须陀、罗士信战斗的场面,进献于长安朝廷。张须陀一时威振东夏,因功升任河南道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

614年(大业十年),齐郡人左孝友起兵反隋,并占据蹲狗山(今山东招远东北),队伍发展至七八万人。

同年十一月,张须陀统兵进剿叛军,隋军列八风营阵型紧逼左孝友部,又分兵扼守要害。左孝友被迫率众出降。其部将王良、郑大彪、李畹各拥兵万余,也都被张须陀镇压。

同年十二月,涿郡人卢明月率军十余万人屯祝阿(今山东禹城西南)。张须陀统兵一万余人前往剿灭。卢明月依仗坚固营寨,固守不出,双方相距十余日,隋军粮尽将退。张须陀不想丧失战机,便对部下说:“贼军见我退兵,势必倾巢追击,能有精锐士卒偷袭敌营,必将有利,有谁为我去偷袭?”众人都不回答,唯独秦琼与罗士信请战。张须陀于是命二人各率一千人精兵埋伏草木丛中,自己引兵弃营佯装逃跑,卢明月率全军紧追。秦琼、罗士信乘机率伏兵攻入叛军营寨,放火焚烧三十余栅,敌营守卒大乱,卢明月率部迅速回救,遭张须陀回师夹击,叛军溃败,被斩杀无数,卢明月仅以数百骑突围。

此后张须陀相继击败了吕明星、帅仁泰、霍小汉等义军。

翟让率领的瓦岗军向山东扩张时,张须陀领兵阻止,前后三十余战,每战都击败瓦岗军,致使瓦岗军的势力始终不能进入齐郡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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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述:张须陀智勇双全,鞠躬尽瘁,在杨广及隋朝各级官府的全力支持下进行剿匪,连续数年,消灭的敌人越来越多,新生的敌人也是越来越多,一年之中经历上百场战斗,对阵数十个不同的义军,疲于奔命。张须陀率领的主力是子弟兵,以保卫家乡为信念,造反的义军也多数是本地百姓,都是乡里乡亲,几年之中,几十万人就在自相残杀中丧命,张须陀将士的信念在逐渐崩塌。张须陀依靠的是无源之水,无论再胜多少场,终有枯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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