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活怎么能让姐姐来。”骥武一把抢过乔浣手中的干柴,开心得很,“你的那份交给弟弟吧。”
“就是。”骥文难得也变成狗腿子,谄媚地说道:“姐你在一旁好好乘凉,三捆柴一份都不得少。”
没想到啊没想到,靠着点草编就能成功收买他们。乔浣舒服地靠在树荫底下,吃着弟弟们寻来的野果子,满足的舒了一口气,全然忘记捡柴的初衷——减肥,以及找寻谢礼。
家中本就贫困,乔浣自己捅的篓子,应当用自己劳动换取来的东西作为感谢。山中能吃的好东西,其余村民也知道能吃,是万万不会有小说中漫山遍野珍宝等主角捡漏的场景。
况且这个季节很尴尬呐。乔浣背着竹篓,用竹棍扒开眼前的草丛,找来扎去也没看见什么能吃的。唯有树上挂着清脆的三月李,乔浣摘了一大堆放在背篓里,准备回家腌着吃。
禹之禁,春三月,山林不登斧。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罟,已成鱼鳖之长。现在不好砍树,干脆去祸害小鱼鳖好了!
村子里总共有一条长河,从水库而来,一旁又有几条分支溪流水塘。乔浣往低平之地去,自然就找到了水源,比想象之中更加顺利。
初中时记得学过一篇《小石潭记》,其中一句: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于石上。
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河水清澈得一眼能够看到底下的砂砾,鱼像是在空气里漂浮一般。乔浣想直接一个猛子扎进去,同在水中畅游。
脱下鞋袜,宽大的裤腿高高挽起,卷到大腿根部并确保不会滑下去。现在的大腿几乎有从前两个那样粗,乔浣狠狠的拍了下,肥肉立刻抖动起来。
缓缓走入溪水中,水有些凉凉的,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感。水底的小石头戳着脚心,痒痒中夹杂着些许的刺痛感,小鱼察觉了入侵者的痕迹,晃动尾鳍灵活地朝一边游去。
捉鱼不可心急,需等水面平静下来不起波澜。这一处水流平稳,乔浣将手伸入水中,顺着水流缓缓滑动。
水中鱼儿尚多,小的有中指长,大的有手掌大。这种鱼体型如此,再养几年也长不了多大。几个胆子大的竟然还主动上前挑衅乔浣这个庞然大物,用鱼嘴时不时戳一下。
若是有渔网或是竹篓就好了,今日一定能大丰收。可惜今日只能用手来,双手埋在水中,看见有鱼便缓缓挪到鱼儿身边,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手掌。
鱼鳞黏滑,用手抓更为徒劳,分分钟它即可逃之夭夭。直接阖上掌心任它钻头脑袋也逃不出天罗地网。对于大一些的鱼儿,用手直接连鱼带水抛到岸边上去。
到了后来乔浣发觉这里的鱼儿过的太安逸,比小时候村子里的容易抓,直接放弃技巧,伸出魔障一顿乱抓,扑腾得水花四溅。
不知过了多久,乔浣觉得脖子后方酸涩胀痛,额头湿漉漉的,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溪水。岸边上缺氧的鱼挺着大肚皮直直躺着。有些新鲜点的还在扑腾,试图回到水中。
河鱼鲜美,此种小鱼更甚。剖去内脏,烧热二两油放下去一炸,捞上来洒些椒盐或者简单的盐巴就是一顿上好的下酒小菜,光着想想那个滋味儿,乔浣都忍不住流下口水,要知道这些吃素吃得她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仔细理一理岸边的鱼仔,品相好些的分成一堆,普通大小的又分成一堆。若是想送给秦笠只怕还不够,于是乔浣继续埋头苦干,心里有了目标,哪怕不知时间也感觉不到饥饿。
手指都被泡发了,起了层层的褶皱。乔浣觉得数量差不多后从水中出来,先把腿上的水滴弄干,再把裤腿放下来,重新穿好鞋袜。
选了片宽大的叶子,浸泡在溪水中洗去表面沾染的尘土和绒毛后,乔浣将今日劳动成为分别用叶片包好,再扯了两根狗尾巴草当带子似的把口扎紧。
趿拉着老母亲亲手缝制的布鞋,乔浣走出六亲不认的喜庆步伐,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可爱起来。路旁的村民见乔浣这般高兴,有好几个打趣道:“傻姑什么事儿这般开心。”
“还用问,肯定是给绍生送东西去。”
“嘿嘿。”乔浣露出傻姑招牌没心没肺的笑容,内心却狠狠啐了一口,邹绍生那个东西也配吃她闪了老腰弄回来的鱼。
沿着小路往里走上一炷香的时间,便豁然开朗起来,沿路开满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像是指引来人前进。乔浣几乎只一眼就看到了那幢破败的茅草屋,与周围的春景格格不入,充满着萧瑟荒凉之感。
身材纤细的妇人正在门口择菜,小孩儿带着一顶虎皮帽,自顾自的玩着手上的拨浪鼓,白白嫩嫩地像包子般,好不可爱。
妇人见是乔浣来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乔浣刚准备说话,不料妇人压根连个眼神都未曾分给她,将孩子抱进去之后,继续在门口择菜。
心中的小人挠挠头,乔浣寻思着原身先前这么不招人待见的吗?
“请问这可是秦笠的家?”
妇人倒是抬头了,眼神略带震惊,“你找他做什么?”
“他前些天帮了我一些忙,所以今日带点东西给他。”
乔浣扬了扬手上的东西,妇人一点客套话都不说,可以说是从乔浣手中不容分说地拿走鱼仔,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这也太随便了。乔浣一肚子话哽在喉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并未说出口。东西送到就好,其余的事都算不打紧。
乔浣回到家,爹娘尚未回来,想来还在田间辛苦劳作。弟弟们跟野猴崽子一般,整天出了门就不见踪影,唯有到饭点准时回家,风雨无阻。
灶房建在西侧,离卧房堂屋有些距离,柴火更是直接堆在后门处,免得天干物燥一点小火星子铸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