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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席歌婷的回忆录1

所有的改变与转折都源于车祸,这该死的车祸。

我叫席歌婷,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是有何用意,但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可对我没抱成龙成风的念头,快乐长大,平安喜乐就好,这是爸爸常说的一句话。从我出生爸爸就已经是大学的老师,妈妈一直没上班,照顾着我,算来我根本没有尝过什么叫苦,爷爷奶奶都很溺爱我,姑姑姑父也很喜欢我,姑姑家的哥哥比我大四岁,每次过春节所有人都是在奶奶家过,每次郝天宇都要拿着点燃了的鞭炮作势点我衣服,每年的新衣服都是爸爸妈妈带我一起到大融城买的,上面都是我最喜欢的公仔,当然不能让他点着。每次他还没点到我的衣服我就开始哭,大哭着跑到底楼客厅,姑姑看到我的新衣服就算保住了小命。连着郝天宇那个大坏蛋就会被一家人连番批斗,别提多爽了

那年夏天,我的语文数学都是满分,教我钢琴的帅帅男老师也说我表现特别好,爸爸高兴便说要带我和妈妈去云南丽江玩,每年暑假爸爸都要去接一些即将步入高三冲锋期的学生补课,这是第一次爸爸说要带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当天晚上我兴奋的都有些睡不着,打小到大,每每寒暑假基本都是在天津陪着爷爷奶奶,走过的地方除了天津就是北京,当真无趣的很。爸爸妈妈算来也是自由恋爱,据可靠消息,爸爸一直是妈妈的忠实粉丝,从学校到工作,那时候我想大概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吧,舍不得她做一丝一毫的活,总想挣很多钱让她无忧无虑。

云南丽江的旅游很开心,而且是自驾游可以尽情的买我喜欢的芭比娃娃和公仔还有好多零食,返程途中我们一路下高速吃住完了再开车上高速,刚交秋的时节,天有些暗,隐隐的窗外还有些小雨正淅淅沥沥的下着,爸爸说下了高速走101国道就好会好些,妈妈见我支着手在车窗上打盹,下了高速就换位置到后座,让我倚在她身上,朦朦胧胧的我便睡着了,正处于梦中妈妈一声尖叫将我拉醒,眼前是一辆已经近在咫尺的大货车,幢向爸爸的小帝豪,当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冲力带我撞向爸爸的座椅,我被妈妈护着只是头部撞击和腿上受了伤,斜眼看了眼爸爸,握着方向盘已经不省人事,血染红了蓝色的衬衫,妈妈?正要用力拿开妈妈的手,可是力不从心,再然后便昏了过去,醒来时身边只有比我大四岁的郝天宇,我问爸爸妈妈呢?他支支吾吾半天没说,我便出病房去护士台问到了爸爸在“太平间”当时是怎样走到太平间的我已经恍惚的记不得,犹记得看到全家人在太平间站着,挤满了整整一个房间,而我到的时候妈妈已经第三次昏过去。脚步跟灌了铅一样,一步都挪不开“婷婷”奶奶倒在我娇小的身躯上,寻找着支撑点,我已经来不及想她是否守得住这样的打击。

“爸爸?”我不确定的叫了声,不知是在叫爸爸还是询问旁边的人躺在上面的是不是爸爸。

我哭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没有直觉的走向那张床,脸上的白布没有盖上,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曾经那么慈祥,那么温和。

我摸上去,想要将耳郭上的血迹擦掉,殡仪馆的人来了,是要带走爸爸,我拼命抱着他不让人带走,哭着求着不让人带走他,仿佛这些殡仪馆的人就是死神在跟自己抢夺爸爸。后面我再次供血不足昏迷过去,醒来后迷迷糊糊被他们带着出院,爷爷奶奶他们带着爸爸的骨灰回了天津我和妈妈也在其中,葬礼举行,妈妈在这几天时间里一直守着爸爸没有离开半步,爷爷奶奶好像几天之间老了好多好多,头发鬓白。葬礼完后妈妈一个人回北京,我被留在了爷爷奶奶家继续五年级,从那以后我不再开口说话,得了人们常说的失语症。街坊邻居都说婷儿恐怕是成个哑巴了,我在一旁听着还是不搭腔,奶奶便逢人就解释“我们家婷儿不是哑巴了,她是不肯说,心里可明白着呢”

妈妈经常打电话来,我也不跟她说话,她说我就听着,她总说在北京工作稳定了就来接我来北京上学,我也不应。街上的几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嘲笑我说妈妈不要我了,我是孤儿了,我懒得跟她废话,掉头就走,到了角落就一个人哭。

看着爷爷越发嗜酒我也难过,看着奶奶安慰爷爷时更难过,爷爷说要带我去北京看医生能治我这失语症,奶奶便说,婷儿是不想说这有一天她长大了看明白自然就开口了,爷爷说着这也不是办法,县里的中学都不收哑巴呀,说着唉声叹气,说只好把我送去残疾人的学校,那年夏天姑姑和爷爷带我去看了那个学校,校门口几个学生还在打手势对话。我掉头就走,我不想在这里念书。

回去后不知道是不是奶奶和妈妈通话了,没过几天妈妈回来了,来接我的。

我跟着妈妈来了北京,走进金碧辉煌的别墅,这是?我用眼神询问妈妈

“婷婷,这是你的新爸爸”妈妈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我说,新爸爸?我背上书包就往外跑,任妈妈在身后一直叫唤也不回头。出了门拐角便蹲着开始抽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在人前掉眼泪,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眼泪才会不听使唤。过了好一会,妈妈来了,过来抱着我一起蹲在地上“婷婷,你是在怪妈妈吗”

我始终没抬头,我不怪她另外找了个老公,我只怪时间这么短她就给我找了个名义上“新爸爸”我的爸爸只有一个也只能是一个。而他已经不在了。

“婷婷,妈妈已经十一年没工作过了,妈妈自身没有能力给你优质的生活条件,妈妈想给你好的条件也给自己一个依靠”妈妈知道我不会开口,自顾往下说。

“婷婷现在还不明白,长大了你就会懂的”妈妈将我环抱在手臂内侧,跟我席地而坐。

“妈妈这两年跟爷爷奶奶都在通电话,他们也都知道也没反对”我还是静止,静静的听她说。

“妈妈答应你,不需要叫他爸爸,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好吗”妈妈似乎忘了,我已经不再开口说话。

天渐渐暗下来了,交秋的天气刚过不久,爸爸的忌日才过去三天,今天,天依然是这么暗,依然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是在北京。

“下雨了,婷婷”我听到后看向她,她起身拉我起来。

我起身跟她一起往别墅内走,路上她说“婷婷,对不起,刚刚妈妈不是故意介绍时说新爸爸的”我没反驳,欣然接受了这个道歉,希望她以后真的不会再说。

再次进到顾家,我坐在角落看着电视发呆,妈妈在整理东西,她的东西和我的东西,这也是她正式住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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