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小燕喜一看司薄幸的态度便偷偷伸手制止了他,“先让阿幸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是该担心了,我这次过来会多待几天,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去巷子楼那里找我,好嘛?”
司薄幸点点头应着便走了,剩下皱着眉的孙二爷和一直盯着已然没了身影的门口的小燕喜,孙二爷转身看了一眼小燕喜说,“你怎么不让我再劝劝他啊!”
“您看不出他还戒备着我们吗?就算是真失忆了,防人之心总会有的,若是太好说服您会相信?”小燕喜瞧着孙二爷皱着眉焦躁的样子,忽的笑了两声,“您这么着急做什么?”
孙二爷愣了一下,也是觉得自己太过急躁了,“我这不是为了让您能尽早的安心吗,毕竟您在这里呆不久的啊!”
“您不必为我这么忧心,不急,有些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
小燕喜看着司薄幸离开的身影,眼神迷离,似是在回忆往事。
寿辰的最后一天,按照江城的规矩,司褚陪着司叔通去了普陀寺,在那里听禅、祈福、吃斋饭一直待到了晚上才回来,但在如此安逸的一天西苑却是过得一点也不平静!
刘麽麽和翠儿都挨了罚!不仅扣了月例,还被罚了巴掌!
原因是早上翠儿去大厨房拿这一天的食材,与东苑的素儿正好碰到了一起,其实是翠儿先到的,拿了中午刘麽麽吩咐说要做的水鸭肉,结果素儿看到了便一把抢了过去,说是东苑里要做!翠儿能不生气吗?那里明明还有凭什么抢她手里的!往常欺负人也就罢了,这还当着整个厨房的人明抢上了?两人绊了几句嘴,翠儿想着刘麽麽说过不能惹事,就生气重新拿了些走了。
结果早饭后东苑里便派了人过来拉走了刘麽麽和翠儿,差不多一个时辰后人回来了,却都是脸被掌肿了!季燕飞看着十分生气,问了好久翠儿才哭着说,“东苑里的人说早上我与素儿拌嘴时说了对二夫人很不敬的话,而刘麽麽挨罚是因为身为西苑的掌事却不尽职,对下人们管教不严才导致了连当家夫人都敢骂!”
“我哪里敢骂她啊,我就是很生气素儿在我手里抢东西,说了她几句,想着麽麽吩咐我们,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重新拿了回来了!”翠儿委屈的直哭。
季燕飞听了气不过,就要去东苑找她们算账,被刘麽麽拼命拉下了,“夫人,我们不碍事,真的不碍事!咱们以后再谨慎一点,别让她们再找茬就行了,别去了,又是事儿啊!”
司薄幸在旁边看着,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吩咐小六子去拿些消肿祛瘀的药给麽麽和翠儿!
这样的找茬在以前是三天两头的事儿,可是自从他受伤回来之后就几乎没大发生过,又开始找事儿?看来真是有人又按耐不住了!
自那天开始司文氏便断了这边的月供,连带大厨房的食材也缩减了一半,名义上说是给西苑人一个教训,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时候便恢复以前!
什么时候恢复?这不还是她说了算吗!
季燕飞是什么都不管的,只要有的吸,她就是什么都不吃也没事!刘麽麽可怜的是正在长身体的司薄幸,每天看着大厨房给的这些捡剩的烂东西都愁眉苦脸,但是端到司薄幸面前时又总是变着花样的尽量给他做。
倒是司薄幸什么都没说,给什么吃什么,有的吃就吃,没得吃就不吃,要是偶尔东苑里叫他过去吃顿饭时,又总是狼吞虎咽,像是被饿了很久的样子。
寿辰过了不久司文宣便就走了,毕竟他的学业还没有完成,临走时还专门来西苑看了司薄幸与季燕飞。
司薄幸与司宇千也休完了假开始上学了,虽然说他们不必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学习就是为了改变命运!但是有的人总归是要继承家业的,不能是个文盲吧?这大宅门也丢不起那脸啊!
又过了那么几天,司薄幸在上学的路上就被小燕喜给拦下了,说是听说了他现在的情况有些担心,所以来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顺便也想与他说说话,要带着他去了她那里。
听说?听谁说的?这深宅大院里的事儿是这么容易听说的吗?
但司薄幸还是跟着她去了,毕竟有些事儿也是他想弄明白的。
到了巷子楼,小燕喜先吩咐了人去做些吃的给司薄幸,然后拉着他去了她房间里,还特意关上了门,司薄幸瞧着倒有些底了,看来还真有话要单独和他说?
在倒了杯水递给他时,像是无意般又看了眼他腰间系着的玉佩,“这玉佩倒像是个老物件?”
司薄幸低头看了看,“这个啊?这是父亲留给我的,说是他一个故人送的,留作纪念。”
“我能看看吗?”似乎是对这个挺感兴趣的,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它。
司薄幸见状便摘了下来,递给小燕喜时有些犹豫,“我父亲生前挺珍重它的,也没给我留下别的什么东西了,您小心一些。”
小燕喜接过时手有些颤抖,嘴里念着,“我会的,会的!”拿过它反复摸了摸,继而对着司薄幸说,“你坐一下,我去拿个东西来给你看一眼。”
说完便急忙进里屋里去了,司薄幸看着她进去,站在那里没动,低头看了看刚刚摸过玉佩的手指,捻了捻,嘴角略勾,随即转身走到桌子旁坐下继续喝水了。
“你看,这是一对!我父母当年予我与姐姐的是一对玉佩,金鳞寒香合璧玉,自我和姐姐出生后便给我们挂在了身上,错不了的!”
小燕喜激动地跑出来,拿着玉佩要给司薄幸看,司薄幸没伸手拿,看了一眼才道,“原来是一对啊,我还以为您只是认出了它呢!”
小燕喜听了瞬间诧异,“你,你知道?”
“当年父亲遇难,予我时说过,这是吕茜姑姑的物件,让我带着它去京都,她见了便会知道是我的!”
“可,可是,不应该是…”
“叔父和您说了什么?让您在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司薄幸笑了,就那么微微笑着看着她。
小燕喜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孩子在一开始就知道!都以为局中人是他,可谁知,他才是那个真正观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