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两个苹果,那边有三个苹果,一共有几个苹果?”还记得这是自己开始学算术的时候,老师在黑板上画了几个苹果。当时的易宁懵懵懂懂的,认为算术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而算术也是较难的,不过他对这样的启蒙还是接受的比较快。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加减运算,接着便是乘除法则,那段日子里黑板上的九九乘法口诀表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无字天书。
对大家来说突然间要背那么长的口诀,是对一个个空白的脑袋巨大挑战,受了不少老师的责罚,而噩梦才刚刚开始。接着那些简单的几何,让人更加的头大,特别是那些各种称谓的三角形。可学习中还是有一些快乐,在老师教大家珠算的那段日子,他曾对此有过莫大的兴趣,可最后发觉自己学的并不好,什么进制和三下五除二通通搞不清楚。
小学开始的那几年学习成绩在班上易宁总是排在后面,因此他便断定自己没有学习的天赋。到了改制过后,村里的同学们都到了镇山读书,易宁碰到了一个十分严厉的老师,他的成绩有了些好转,逐渐变成了中等水平。真正转变的是在他上了初中过后,因为受到了六年级时候的上进的鼓舞,特别是数学方面十分刻苦和认真,很快便成了班上的科代表。
那段日子对易宁来说是充满光辉和色彩的,而且他也清楚地感受到来自同学们的羡慕和佩服。可是易宁其他的科目并不是太好,因此成了班里最明显的偏科生,而到了初三的时候却突然换了一个班主任,而那个班主任正是教语文的,而在所有科目中易宁语文最差。这位语文老师十分平易近人而没有脾气,不像上个班主任那样动不动就吼了起来,而凡是同学们努力认真写的作文,都会发现被他评上了优。这点让易宁重拾对语文的爱好有了很大帮助,他逐渐喜欢上了那些文言文,并且私底下很用心地用那些自己不懂的文字拼出一些自己明白而其他人不明白的文字。易宁语文的成绩上来了,可是他丢掉了数学课代表这个职务,在上班的成绩仍然处于中上水平。
这位语文老师便是这时候站在易宁面前的杜灵心,一个三十多岁高高胖胖的男人,戴着没有边框的眼镜,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一条浅色丝质的西装裤。易宁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听杜灵心笑着说:“你放心吧,我都跟陈主任说好了,你到开学那天过来缴费读书就好了。”
9月1号8点36分,潼川初中。
天公不作美,一大早起来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易宁撑着他那把半旧的伞来到学校后,很快就按杜灵心指示的先来到了陈主任的办公室。当易宁站在外面敲门的时候,他的心突然之间害怕起来,想到那严肃的陈主任总是让他觉得不安。易宁却发现自己是想的太多了,陈主任虽然很严肃、刻板,不过对易宁的态度一点也没有瞧不起的意味,反而在办完手续后对易宁说:“你这次一定要努力哦!”
当易宁走出陈主任的办公室后,便听见广播里传来他的声音说:“请还没缴费的同学,尽快到学校财务室将本学期的学费和书本费缴清!”易宁手里拿着刚刚陈主任给他的单子,然后便向着那曾经是初二三班如今是初三三班二楼的教室走去。因为标识着班级的那些牌子上的字迹有点看不清,易宁在二班和三班之间徘徊了好久后,才总算走到三班的门口,令他吃惊的是站在讲台上的是一位面色十分威严约有五十多岁的老先生。
“有什么事?”老先生一点也不客气的问,似乎表示如果易宁没事就不应该站在那里。
老先生的话的确十分刺伤了易宁,这使他想到了小学时候老师恨铁不成钢时候那无奈可笑的表情。不过他突然间意志坚定起来,抬起头鼓起勇气朝着老先生走过去,将刚刚的那张单子递给了他,接着他一脸不耐烦地将那张单子在讲桌上翻转了几次后叹了口气说:“真是烦得很!我们班有什么好,如果再来一个的话,肯定不收了!”抱怨过后向着教室最后一排说:“你先在后面找个位置坐下来。”
因为那把旧伞的问题,雨水从伞骨正中留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不感觉到寒冷,当他从过道走向最后一排的时候,突然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颤。刚刚那位老先生的话,还有此时教室里那几十双异样的目光,彷佛他是一个不应该到这里来的人。虽然易宁重拾了不少的信心,可是此时心里突然间满腹委屈起来,他并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不过令他安慰的是,很快他就找到了安慰,那就是他发现了昔日的同班同学王楠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心里好奇地想:“他那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久易宁从其他同学哪里知道这位老先生叫郑锋宇,是他们的班主任,也是他们的语文老师。他会对易宁嗤之以鼻,是因为这位老先生带出的班级以往几乎都是学校里最好的,所以他的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特别是向他们这类的重读生,况且他在易宁之前就收了王楠,心里本来就有些不是滋味。王楠的成绩比较好,所以就被安排了前面,而后面来的易宁就显得不像是可造之材了。王楠之所以的重读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去了县里那所平凡中学没有前途,因此想要复读一年考到市里去。
后来易宁逐渐发现这位郑锋宇老先生其实是面恶心善,并不是争对他,几乎班里的任何人他都不留丝毫的情面,暗地里他却默默关心着每个同学的学习状态和身体状况,总是想方设法地为每个人找到最好的学习方法。
接下来的学习的日子里,不久迎来了一次简单的测验,虽然易宁是复读的,没想到也只拿到了十几名,而王楠却表现的十分优秀,这次测验中拿到了第三名,并且前三名的分数相差并不多。郑锋宇经过这次测验后便对王楠刮目相看,而对易宁似乎仍然觉得他不会大有起色,这次测验之后班上又重选了班长和科代表等职务,而王楠就很轻松地得到了政治科代表。
王楠并不喜欢那个称谓,他只一心想学好知识,迎接来年的考试。易宁心里很着急,于是他向王楠请教了学习方法。
“也许你还不够努力吧!”王楠说。
“可是我已经很认真的听讲了,而且也做了不少的习题,可是怎么感觉始终没多少进步?”易宁疑惑地问。
“你看看这些!”王楠的书桌上有许多的参考书,易宁是知道了,他一直不知道那些堆起来都快和王楠一样高的书有什么作用,不过王楠解释说:“书上的习题虽然很多,可是却很有局限,像这些不同的试题,还有各种的解题方法,只要勤加练习,就没有什么问题了。”突然王楠打了一个哈欠说:“不过这些资料太多了,所以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在被窝里看到一两点。”
从王楠的身上找到了学习的榜样后,本来离家本来很近,易宁这学期并没有住校。虽然下了晚自习已经是9点,从学校到家需要耽搁半小时。易宁可以不住校的原因,就是住在他附近的邻居,那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名叫李飞的比他大了一岁的男孩。李飞小学的时候与易宁是同班同学,只是到了小升初的时候,李飞忽然降了一级。所以听到易宁要复读的决定,李飞就笑着说:“你就别住校了,我今年也不想住校,咱们放学上学的时候还可以同路。”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易宁本来不爱热闹,特别是那八个人住的寝室。于是易宁答应了李飞,两人放学上学都是一起,起早摸黑。自己住在家里,唯一的方便就是不用怕楼管查是不是真的熄灯睡觉了。而那些学习十分勤奋的,每次点了蜡烛,一听到楼管的敲门就只能暂时吹灭。
易宁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一句话,“我之所以成为天才,就是出于多于别人十倍的勤奋……别人喝咖啡的时间我用来看书……”两个月里易宁每天都到凌晨1点才睡觉,早晨的时候闹钟都定在了5点。起床了用冰冷的水洗了脸,精神一好便开始看书。期末的模拟考在11月8号进行,他为此前两天都是凌晨2点睡,早上5点醒。直到成绩出来的那天,易宁也不敢半分松懈,那次易宁总算进入了班级的前十名,班里排名第九,学校里排名十二。
看到易宁有这样的成绩,不仅让班主任郑锋宇吃了一惊,而让那学习成绩一直不好的李飞更是好好羡慕了一回。可是易宁却并不满足,他认为自己还可以更前进一步,于是他每晚睡的更晚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和王楠一样,无论是白天听讲还是晚上自习都要打瞌睡。班里的老师们,似乎没有怎么管他们。
12月20到22这三天,是潼川初中又一次的中考模拟测试。学校里往往有个说法,认为这次的测试结果和正式考试的成绩会差不多,所以这是决定能不能考上高中的一件大事。易宁的成绩有些上升,只不过却只上到了班里的第七名,学校里排名第十。李飞的分数简直糟糕透了,而这个时候学校里又在做职高招生的活动。
考虑到自己的成绩,还有职高的种种诱惑,李飞决定了报名。转眼又是新的一年,05年1月5日李飞正式到那所职高就读了。易宁上学放学只能独自一个,打着手电在影子的陪同下,走着那一段上下学的路。
清晨5点50分,教室初三二班的门口。凉凉的冬风吹的那吊在上面的路灯似乎有些摇晃,易宁躲在门口下,看着那些摇碎的灯光,而那些刺骨的冬风仍然让他觉得难受。虽然也见到过隔壁班的同学在不远处等着开门,却没有仔细去瞧过是谁。刚到不久后就听到有人踏着楼梯的声音,接着他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站在外面的围栏边,从口里不断吐出的白色热气。
厚厚的灰色棉袄,宽大没有形式的牛仔,头上戴着风帽。
苦苦搜索着记忆,怎奈那脑袋似乎有些昏昏沉沉还带着些倦意,所以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个时候女班长黄敏突然拿了钥匙过来打开了门,很快整栋教学楼每个教师的灯都被点亮。一时间教学楼前的那边操场都亮堂堂的,接着便听到音乐声逐渐响了起来,依稀记得是那首叫《美丽的草原我的家》。晨跑,是在早自习之前每天必做的事情,特别是郑锋宇要求只要不是刮风下雨都必须晨跑!
每个班级都在操场上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动范围,易宁的班则是围着教师楼前面需要跑上五圈,每每这个时候整个学校都充满了整齐的脚步声。
薄薄冷雾盈满空气,绿叶尚未睡醒,枝头早已垂满了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