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孙千鸣刚下单元楼，发现今天有点隆重，上官虞和水骏以及上官虞的SUV已经摆好poss等待着他了。这两位顶头上司，一个吉祥如意，一个晦暗不明。
见他下来了，上官虞靠着车门摆出一个无比风骚比车模还有专业的姿势，冲孙千鸣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水骏在另外一边无比丫头的冲孙千鸣使眼色，两人之间气氛不详，孙千鸣抱着公事包告诉自己，这是幻觉这是幻觉我走过去就没了……
这会正好是上班的点，下楼来的白领们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还以为这栋楼里住着个什么传奇大美女，引得这等高质量帅哥一大早亲自接驾。其中几个好奇心重的故意放慢脚步在一变徘徊，想看看大美女本尊究竟是何三头六臂，这上官虞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大早电量过剩，无规律的毫不吝啬笑容，有那么几个群众被等不值钱的魅力所俘获，试图上前主动搭讪，当时当他们看清楚另外一位帅的冰块扑克脸以后又收住了脚步，只能远观了。
孙千鸣偷溜被上官虞抓个正着，直接拎着后领拉了回来，孙千鸣穿衬衣肯定是会扣到风纪扣，这一拎直接卡到喉结舌头都往外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孙千鸣被塞回车里，群众们才知道原来大美女是大美男，议论纷纷，一瞬间大家都是拥有腐国国籍的同胞们。不过，大美男好像不太愿意上这台车，看似有暴力相逼的成分，奈何反派魅力太大也没人解救，恨不得自己是被绑架的那个，水骏没好气的瞪了所有人一眼，大家才陆陆续续散开来。
还不等上官虞绑好安全袋，水骏就已经启动快速驶出居民区了。
原本水骏早上接孙千鸣上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本来两家住的又近，有的时候谁家车限号啊，或者今天没有开车的打算，接送都没问题。可偏偏昨天晚上水骏在曲寒那喝多了，本来想叫个代驾回家的，上官虞硬是把他强留到楼下随便一个卧室了，上官虞家的所有几乎全新，毕竟他是在曲寒沙发上度日的家伙，水骏就这么半推半就的睡下了，除了人的原因还有就是床够干净，他是第一个睡的，其实早晚他连上官虞那床两个月没洗的，里面还能摸出碎薯片或者不明用途纸巾的羽绒被都能睡的下去。
上官局长不光治偶像包袱，直男癌，洁癖这种小事也是药到病除的。上官局长只有外面那层衣服的服帖平整的，原因是曲寒每天习惯把每个人都外套都挂起来，他里面的衬衣十分艺术，他也是有合理解释的，毕竟这年头某大牌还推出了褶皱风。他有点时候懒得穿衬衣就工背心上头套个假领子，为此他有一柜子的假领子，那种带波浪的如果把外套一脱会使人有冲动往他嘴里塞奶嘴。
原本曲寒家那边，应该也能称之为上官虞的家，只不过一个长年跻身沙发的家伙实在不是一个正经家主。
总之从曲寒家里出发去警局要经过一条很非常早高峰的路，而且跟孙千鸣家里方向相悖，可是在上官虞替要求的时候，水骏正在相守曲寒准备的米其林早餐，在意志力很不坚定的情况下答应了上官虞，他来开车以及接孙千鸣。
水骏家里住的近，他就算不开车都只要过一个红绿灯，警局停车位就相当于他住宅停车位，已经非常多年没有遭遇过早高峰。
在被无数司机按喇叭和出言不逊后，这位水队爆发了，后半程的里几乎就是愤怒的小鸟，以至于他亲爱的部下上车的时候都没主动问好。
孙千鸣觉得自己在车里被两股强大的气场拉扯着，自己随时要裂成两半了，灵魂出窍。
“千鸣。”上官虞从后视镜里偷偷看走神的孙千鸣，“早上我来接你有没有很高兴啊！”
孙千鸣看了看自己的直系上司，有看了看隔代上司，一时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强硬的转了个话题，“头儿？”
“嗯。”语气不爽。
“上官局长？
“嗯！”语气愉快。
“你们今天怎么会来我住的地方，不是我是说，你们怎么会一起？”
“昨天我留你们水队在家里睡的！”
“各睡各的！”水骏强调。
“然后就顺道来接你。”
顺道？调转180度也叫顺道？
孙千鸣不自在的拉了拉领子，方才被上官虞一扯领子怎么弄都膈脖子，“头儿，能不能靠边停一下？”
“怎么？”
“有个生煎店，我买两盒生煎，你们吃早饭了吗？”随着孙千鸣的眼睛看过去是一家老字号生煎店，早上排队的人多，平常赶着上班孙千鸣也等不及，正好看到前面只有两个人，于是想着去买，他吃过两次，觉得味道特别好，煎的焦黄的底沾着点葱花，从内部渗进去肉汁咬下去满口油香搭配着脆脆的口感，还有恰到好处从下往上越来越薄的包子皮，一咬下去是滚烫的肉汤，明明每次都会被烫到但还是屡试不爽。
孙千鸣买好生煎，贴心的多包了个袋子，省的满车的味，不过刑侦大队只用了五分钟就让办公室里全是生煎味了，路过的同事的都给闻饿了，只能去食堂买几个包子解解馋，话说警局是有食堂的，不过在另一栋楼，很多人懒得走索性叫外卖了。
水队的人为起床气刚刚消一点，下午上官虞安排的工人就高效率高质量的把原本一个大间的队长办公室改成了两间，还另外并排开了个门，局长办公室的门牌直接被抠下来装上去了。
这估计跟做旋转楼梯工程的是同一个团队。
局长办公室搬到了刑侦大队这实在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新闻，水骏知道抗议无效也就懒得挣扎了，个别队员倒是十分兴奋的。
“咱局里长得好看的都进一个门了。”这话一听就知道是王战说的。
不过苦了那位娇小的局长秘书了，刑侦大队实在没地方安置她了，她只能坚守在原来的地方，一有事情就要跑上跑下，估计很快就得达到100以下的理想体重了，严桃觉得这位小姐姐明天就会换下那双蝴蝶结的高跟鞋。
下午把张敏案的后续处理完以后，大家相对清闲一点，水骏想了想觉得跟隔壁那个家伙好好谈谈，想起来自己昨天好像稀里糊涂答应今天要搬去他家里的，于是敲了敲两个办公室之间的磨砂玻璃隔断。
“喂！局长！”
“怎么了水队，是不是嫌这块玻璃碍事啊，看不见我心里慌了？别怕啊小美人，我一会就让人来拆了，你说你怎么这么娇气呢！”玻璃没有隔音功能，上官虞故作深情的呼吸都停的清清楚楚。
“阿西……”水骏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他桌子上有尊正义女神的铜像，在脑海里他已经把这尊铜像那起来冲着这面玻璃墙砸下去，准确无误的落到上官虞的脑袋上。
过来几秒，上官虞突然严肃的贴着玻璃说了句，“你过来一下。”
语气骤变，水骏顿时觉得有情况，上官虞的影子在磨砂玻璃上一晃而过，刚刚他确实是贴着玻璃说的。
“怎么了？”上官虞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水骏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上官虞脸色有些凝重坐在新座位上，他太多书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全部散落在地上，似乎刚刚书柜被人打劫了一样，为了找某个密码把书柜推倒，侦探小说里经常这样不是吗？
“先把门关上。”上官虞是桌面上只有一个快递公司的信封，水骏看到过这个信封，他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在家门口地上的，上官虞什么也没说直接捡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似乎刻意避讳着曲寒，因为曲寒把他是送到门口是时候，他还故意用脚把信封踢开了些，如无其事的大声说话，水骏觉得可能是私人信件之类的，下车的时候也没见他拿，不过看那个信封中间有折痕两边翘起的样子，估计他把信封遮起来藏衣服里了，按照上官虞的德性应该是身后的裤腰带里。
水骏好奇的点了点信封，“情书啊？”
“你自己看看吧！”
信封已经被打开过了，里面是三张照片，要不是照片背景环境，水骏一定以为这是从警局内部传出去的照片。三张照片三具尸体，一个胸部被打开，肋骨上的肉纤维被剥离得很干净，内脏一览无遗，就像是医务室里介绍脏器位置的模型一样，看到这张照片水骏不由得回忆起那天早上的噩梦，一根根卸掉的肋骨，头发发麻。第二张照片是被开颅的，从眉骨开始一圈头盖骨整个拿拿掉，露出完整的大脑结构，第三张照片是被分割的尸体，尸体的每个关节点被切割开来又重新摆到一起，照片好像是在一个装修颇精致的公寓里，其中一角还拍到了水晶灯，尸体被平铺在一张塑料布上，旁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手术刀镊子棉花等，显然都是被使用过的。
“这是……”水骏的第一反应是杀人案。
上官虞痛苦的抱头沉默了一会。
“手法这么专业，一看就是高手，我们的法医解剖都没这么利落……这些尸体是被杀害的？”水骏试探的提出想法。
上官虞摇摇头，把这些照片重新收起来，“H市医院停尸间这个月丢了三具尸体。”
“偷尸？侮辱尸体罪？”
“这是曲寒的生父。”上官虞艰难的把这七个字说出来，他用了的闭了闭眼睛，看上去精神受到了重击。
“什么，你说是尸体……”见上官虞摇摇头，又低声问，“是解剖这些尸体的人？”
“嗯……”
水骏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上官虞的头，他感觉自己从心脏开始剧烈颤抖直至蔓延到指尖，就跟水波一样，一来又一回，“怎么回事？”
“寒是我叔叔收养的孩子，那个时候他五岁。”
“那这个生父？”他……这道题超纲了，实在解不出。
“你先听我说吧，寒的生父是一位法医，非常优秀的法医，有绝对过硬的业务能力，他学成归国进入警局成了首席法医，可是二十多年前的解剖率太低了，再者那个时候思想没有现在这么开放，家属基本上都不愿意解剖，即使是出了刑事案件。”
“可是如果真的是刑事案件完全有理由不经过家属同意实施解剖的。”水骏适时插嘴说。
“那有怎样，家属如果一直闹怎么办，要死要活怎么办，警察不能为难那些可怜的家属吧，大都都会成全对方留个全尸，那个时候还有土葬，很忌讳的，所以寒的父亲参加工作的一年见没有碰过一次手术刀，要知道对这样一个满怀理想的人来说，这是种折磨，有一次他终于受不了了私自解剖了一具在车祸中意外死亡的尸体，他当时的助理被他解剖的状态吓到了，整个人异常兴奋激动，好比久旱逢甘霖，助理害怕的跑出去报告了领导，寒的父亲受到了严厉的惩罚还被关了一段时间，出狱以后肯定不能再当法医了，就连他的学位都取消了。”
胃是情绪器官，让觉得痛苦压抑的时候就会发作，上官虞胃抽筋了，用力的按着左腹，呲着牙倒吸一口气，脸色越发不好了。
“你要不要紧？”水骏着急的问，他见过上官虞各种不靠谱的样子，轻狂自负的样子，唯独没见过他这种病痛虚弱的样子。
“给我倒杯热水。”上官虞说，他努力坐努力做着腹式呼吸缓解胃疼。
“那个男人是个疯子，他逼疯了寒的母亲，逼着寒拿手术刀再那些尸体上划来划去。”上官虞咬着牙说了一断毛骨悚然的话，他喝了口热水，这才稍有好转，不等水骏惊恐的反问，他继续说:“寒的父亲失去工作，又遭遇了那样的变故，没有一个专业机构肯接纳他认可他，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三岁的儿子拿着他过去的手术刀玩闹，一般家长看到孩子拿着危险的东西不应该是很紧张的吗？他不，他好高兴，觉得自己又有指望了，他要把儿子培养成优秀的解剖师，他强行把那些东西灌输到年幼是寒脑子里。”
“他要利用寒重新翻身……或者是别的什么更变态的想法。”水骏已经能猜出这个故事的大概了，脑子里闪过刚刚那几张照片，每个切口都是光滑了，手法非常精准，或许……或许，局里的法医们会更专业的赞赏他的厉害。
“嗯……寒从三岁开始每天在他父亲的监督指导之下划开一具尸体，分解组织，拆离内脏，一开始是菜场是最容易买的鸡鸭，后来又有整只的猪，牛，羊，还有非法途径购买的灵长类动物……在解剖之前还是活的，他教寒怎么快速的杀死它们……”
“那寒的母亲呢？”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应该很痛苦，她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追寻，只知道她终于疯了，她放了把火把儿子困在火海里，家里有太多尸体，这条街都是烤肉味，寒被救出来的时间右边肩膀到手腕重度烧伤，一点皮都没有了，一碰就哭，他妈葬身火海，似乎是在临死之际骨子里的母爱回来了，舍不得儿子死用最后的力气把孩子往外推了一把……”上官虞已经红了眼，滴不出眼泪滴得出血。
“所以，那天他说，自己的右手是废的……”
“他十岁之前右手关节不能顺利的动，连一张纸都拿不起来……他五岁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医院被正好有事去医院的叔叔看见了，我的叔叔说这孩子哭的太钻心了，所以决定收养他。”
秘书的叩门声暂时打断了两人是对话，上官虞快速的活动了一下眼皮，红血丝就退的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