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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安平临世

一年后,杜家村再次迎来热闹。

杜无悔的儿子临世了,虽然满月没能好意思操办,但县太爷还是给张罗了一番,毕竟这是世子当初点名要照顾的人。

这一年里,杜无悔的税是免了的,不仅免税,县太爷时不时还去接济一番。所以,杜家的生活过的倒是比以前要好了。

此番满月宴席虽主人未请,但还是来了好多乡邻,也有那么一些不入流的江湖人来凑热闹,给医圣一个好印象。虽然江湖大人物都没有来,但牛鬼蛇神也汇集不少,这对当地的治安照成了不小的麻烦,让县太爷好一阵头疼。

好在有守备军,调过来震慑了这些江湖人,不然这些刀口饮血的人说不定敢在县衙闹事也难说。

“三娃子,好福气呀,叫我这老头好生艳羡呀。你瞧瞧,老婆讨得好,这孩子也生的水灵,往后可要好好待人家啊。”

“是呀,老三,咱哥儿几个可是一道长大的,都没你这福气,你这婆娘可得好好爱惜。别的不说,你看看这场面,多有面子,县太爷都特别照顾着。”

杜家村一帮老少围着杜无悔,七嘴八舌的满是欢喜,给杜无悔说的不住傻笑,十足的农村莽汉形象。不过娶妻如此,也是人生一大快事,虽然平日里他苦累,但作为一个平民,有这样的场面无疑是最好的奖赏。在这个时代,门户和荣誉还是非常有价值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求取高官厚禄了。

人一但做了官,那就等于有了钱,有了荣誉,有了权利和势力了。做官人人都给面子,富商达官贵人都会结交,来往送礼,那就是钱。眼下杜家村的现状,丝毫不比做官的差,光是宾客送的礼,对这个家庭来说都是天文数字了。小小的杜家村,何时有过这等场面,什么人参珠宝玉器,虽然不是名贵的东西,却也是好东西了。

然而这都是表面上的热闹,三教九流,来这个小村的人不可谓不多,打着小心思的也不在少数。三五成群,在一起暗自交流的更是比比皆是,或许一会会发生什么事都不一定。

“哎,二哥,这医圣的女儿可是生的貌美如花呀,咋就嫁给这等人了。”

“不可胡言乱语,医圣还是不要得罪,不然一句话放出来,你我顷刻性命不保。”

“大哥,你怕个什么,他医圣远在天山,这汇集这么多恶人。他把女儿嫁给这么个人,肯定是极其不待见这小娘皮,不如便宜我们哥几个,要我说,咱晚上……”

“当家的,这次姓杜的收获不少呀,要不晚上咱干一票?”

“你找死?这可是医圣的女儿。”

“嘿嘿,听说黑风寨最近在这里活动频繁……”村里村外,到处都是交头接耳,三五成群的人,而他们说的话,却是大同小异。当然,也有正义之士,但他们无疑也对医圣的女儿嫁的对象感到不平。

这宴,是县太爷和村里人凑的,而吃宴的人,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但大家对这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孩子,却没有几个人在意,大家无疑对龙雨的兴趣更为浓厚。

而这个喜宴,有人欢喜有人愁,更有人恨意滔天。比如现在在远处凝望的龙升!是的龙雨的弟弟,对这桩婚事气愤填膺的龙升!在他看来,姐姐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的,有苦说不出的,他为姐姐感到不值,不平。由此,对杜家更没有一点的好感了,甚至到了恨的地步,多少次都有冲进这个家把这些人全宰了的冲动!

现在龙升就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炊烟袅袅的村子,眼眶通红。没有人理解他的心情,父亲不理解,不但不理解,还狠狠地骂他一顿。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父亲,失望透顶。甚至,那个名震江湖的医圣,根本就不配做个父亲!

然而,今天失望难过的,却不止他一个,近在眼前的龙雨,他的姐姐。此时靠在床上,眼前是一盆烧的正旺的火,并没有烟,让这个寒窑有了无尽的温暖。但她并不是很享受这个场面,外面乱哄哄的,有道喜敬酒的,也有拉家常的,大谈文学的。但她并没有感到多么温馨,他的亲人,一个都没到场,她的父亲,那个名满天下的医圣,还有她的弟弟,最爱最呵护她的弟弟。虽然自己有家了,但心里却没有任何一次像这么冰冷。

还好,小家伙来到了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相公,谈不上爱不爱,也说不上恨不恨。爱不了,也恨不出来,他人很好,尤其是对她,那更像是仆对主的相敬,但,他们是夫妻。没有鸡蛋,他会掏鸟蛋给她补身子,会跑几公里山路去给她挖山药,人参。或许,他是爱自己的,但爱情这个东西,叫多少人情难自禁,分崩离析。也许,有时候这种平淡的生活也很好,但谁的青春愿意平凡呢?

或许,有一天她真的会爱上这个朴实的小平民,自己身子骨也不行,这样过一辈子也许就是归宿。以后,自己的心愿也好,梦想也罢,抱负什么的,就交给她的孩子去完成吧。希望他成才。

看着怀中的婴儿,龙雨笑了,充满慈爱,她发誓,以后孩子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一定不会逼迫孩子。永远,永远。

“雨儿,孩子睡着了?”忽的,一老媪在门口矗立,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这样子让龙雨一阵触动,不知道这样的隔阂该如何消解,骨子里的东西。

“娘,进来坐下说话,妾身让丫头给您沏茶。”龙雨将孩子放在床上,起身给老媪一福,拉开帘子站在了床边,把温暖的地方让给老媪了。

“娘就不坐了,你快些坐着,别着凉了。茶就不沏了,那好东西留着招待贵客,娘就是来看看安平的。”老媪边说边小步来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婴儿,止不住地笑。忽的伸出手,想要摸摸,但伸出去一半却又停住了,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眼神又暗淡了。不过她仍旧笑的很开心,这让龙雨五味杂居,心里猛地一阵难受。

“娘,您抱抱安平吧。”说出这句话,龙雨心里轻了好多,这么久一直很压抑,或许这一刻释怀了。他的命无法改变,但运却可以自己创造,这就是她的家,以后就是这的人,或许现在很清贫,但她却有很多办法改变这个家的。孩子有了,家也有了,家人更是爱她,还需要什么呢。这也许就是开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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