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成龙!这媳妇……还行!”韩景云却是回错了意,心里默念了句。
偏旁部首查字法是会,只不过不是韩景云从钱家的学堂里学的……
点了下头,韩景云正想说会,低头间却看见清漪羞怯害怕的一缩头,就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慢慢长夜,无可打发,不如和这两个丫头交流交流人生……”
想着韩景云郑重的摇了摇头,然后嬉笑道:“我记得我没学过,两位小姐姐不如留下来教我。”
“啊啊,奴婢,奴婢……”
没想到韩景云这么快就顺杆往上爬,清漪和碧涟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将要落入虎掌的惊恐与无奈。
而碧涟年纪大些,胆子也大些,慌张了一下,怯怯的说道:“五公子,天晚了,奴婢、奴婢看不清,奴婢明天再来。”
说完,碧涟扭身就走,身体轻盈的像一只小鹿。
“我,我也看不清。”
清漪也说了句,身体也轻盈的像只小鹿。
“走什么,晚上最安静了!看不清可以多点根蜡烛啊!”
桌上四菜一汤,做工精致,但韩景云尝了尝味道并不怎么样……
吃过饭后,长夜漫漫,无可打发,韩景云还是走向了书桌。虽然不再想读书,但认识两个繁体字还是很有必要的——字是工具。
看了下三字经,找出几个不认识的字,韩景云翻了翻《说文解字》,研了点墨,拿起了毛笔,而在这时钱福蹑手蹑脚的来到窗户,伸头斜斜的一探……
钱家柴房很多,钱福奉命住在韩景云隔壁。谢氏给钱福的命令是看看韩景云有什么异常,随时报给她,目的其实和韩景云所想一样,怕这期间韩景云出什么幺蛾子,丢了钱家颜面。钱福很忠于职守!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露出一抹鱼肚白,韩景云就起来了。听到韩景云的动静,钱福虽然一万个不想起,但也没法子!
心里抱怨着,哈欠连天着,洗刷完毕后,当听说韩景云要去西市时,钱福立刻奔向了马厩——他可不想再跟韩景云徒步旅行,后脚跟到现在还疼呢!
……
杭州,江南水乡,参差十万人家,城内水网密布,闽越海客云集,客商通南北!
此时时间虽然尚早,但有的勤快的掌柜已经卸下了店门的木板,准备迎客;而春柳吹拂的河里也不时响起竹篙的‘吱吖’声,随着‘吱吖’声,一艘艘乌篷船从晨雾里蓦然出现!
这样的情景,韩景云感觉他像是马车拉进了清明上河图。
马车不是马拉的厢车,是平板车,这是钱福在钱府可以调动的最高资源!
车轮滚滚直奔西便门……
一直到傍晚时分,韩景云和钱福才回去。随即钱福求见谢氏。
一出去一整天,钱福到了中堂,谢氏奇怪的问道:“姑爷今天做了什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回夫人,姑爷今天什么都没做,就买了杆称。”垂手行了个礼,钱福恭恭敬敬的回道。
闻言谢氏微微皱了皱眉:“只是买了杆秤?那这一天……”
见谢氏疑惑,钱福急忙仔仔细细的回道:“回夫人,姑爷先是在西便门外站了约一个时辰,待菜贩离去后又到西市场逛了一个时辰,西市罢市后,姑爷带着小的点心了一下,又继续在各街逛,直到最后才买了杆称回来。”
钱福说罢,谢氏好像坠进了一团雾里,愣了一下,谢氏才问道:“那他说要做什么了吗?”
“回夫人,具体做什么姑爷没说,小的,小的也没敢问。”
作为下人,对主人只有服从的份,没有过问的份,这倒是规矩。只是钱福大可不必守这个规矩,当时他只是逛了一天,腿肚子发酸,心情糟糕,只想早点回去,懒的问。
听到这里谢氏完全坠入了迷雾里……
而这时钱福可能是感觉到刚才的回答不好,探了下身子,钱福满面堆笑道:“夫人,小的昨晚发现姑爷一处不寻常之处。”
“哦?”
“小的昨晚发现姑爷读书了。”
读书和写字的区别,以钱福为零的诗书水平他是傻傻分不清。
发奋读书是好事,谢氏感觉有必要把这事给钱婉容说一说。至于韩景云买称之类的,其实谢氏对于韩景明要做什么也没兴趣,所以就没谈。
而钱婉容并不赞同韩景云发奋读书这个说法,综合昨晚清漪和碧涟的说法,韩景云的意图很明显,准备泡妞而已。
“这混蛋,一门的歪心思!我不能让他得逞!”
心里像是明镜,不过钱婉容也没反驳谢氏的话,只是随意的说道:“看看吧,路遥知马力,兴许只是一时的热乎劲。”
这话也有道理,谢氏点了点头。
……
第二天韩景云起的更早了,离开钱府时还是满天寒星。不过,这两天钱福见谢氏这么在意韩景云,他倒不敢抱怨了。
马车滚滚……
东为上,西为下,西便门其实是下等人进出的地方,但杭州参差十万户,吃穿用度都要从这里经过。
大宋并不宵禁,杭州又在内地,所以城门并没关。城门外侧是牛马墙,实际是一堵堵人高的矮墙,战时用作防御,平时则用作圈猪圈羊,此时,牛马墙里一片羊咩猪嚎之声,伴随羊咩猪嚎而来的是一阵阵臭气,或许是清晨空气清新的缘故,那臭味闻起来竟有一股新鲜的味道……
屏住呼吸,远离百丈之后,韩景云才吩咐钱福停下了马车,此时路上,己经有挑担者、牵驴者、挎篮者过来。
跳下马车,拿着称,韩景云迎了过去……
韩景云要做的贩菜,具体说是贩油菜……
前世作为大豪,韩景云不乏做大生意的经验,但区区六两本金,连做猪头肉生意的本钱都不够,这让他龙搁浅水,只能从最小的生意做起。
而且贩菜其实也是可以快速积累些小本钱的,当然这得讲究方法,前世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消息灵通,其中有一个朋友就对他说过,靠着贩香菜,一周赚了二十万。
方法是垄断!
韩景云觉得这个方法在现在更行的通!毕竟现在是小农经济社会,大多是自种自食,多余的才上市场,这就决定了单种蔬菜的量不大。而现在物流并不发达,青菜这个东西又有时效性,不像粮食可储存,这就决定菜农急于出手。
最关键的是通过昨天的观察,他发现真的没有这么做的,相反,有扒菜筐子的,把生意往小了去做。
而之所以选择油菜,是因为油菜正大量上市,价格极低,一文钱二斤!后来他又逛了一圈,估算到一天上市的油菜有六千斤左右,买出去大约一半!
六千斤,一文钱二斤,不过三两银子的事,正合他的本钱。
“买油菜喽,买油莱,一文钱二斤,老丈有油菜吗?”
“买油菜,买油菜,一文钱二斤……”
……
对于菜农来讲,昨天的行情他们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也打听到了,一文钱二斤,还买不出去,剩下的都带回来了。
因此听到韩景云的喊声,以及韩景云给的价格,不吝于如听天音,凡路过者都围了过来。
“后生,给你了。”
“我这里也有些。”
“早知道有人收,多摘些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油菜越收越多,马车越堆越高,最后成了活招牌,不用韩景云吆喝了,见韩景云处人头攒动,菜农过来一问,自动把油菜送上。
而钱福看着韩景云忙碌的身影,眼睛却越睁越大,里面的迷雾也越来越浓——昨天跟了韩景云一天,油菜的价格他也是知道的,一文钱二斤,没人要!
“这,他这是做什么?收了一车还收!我看你往哪放,买不出去怎么办……这只怕是要亏掉裤腰带啊!乡下无知小子,还想做生意!”
钱福心里疑惑着,耻笑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只是有些心疼他使唤惯的那匹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