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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黑夜

此时,人间也正好是晚上。

今晚这里异常的冷,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我的脚踩在上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现在已然是人间的深秋了。

这里没有一个人,除了有脚踩树叶发出的声响之外,还有一些说不出来源的声音不时地飘荡在寂静的夜里,阴凉渗骨。我一个人走着,不免有些害怕。恰好今夜的空中还有一大片乌云挡住了月亮,半点月光也不曾有,只得凭着感觉往前走,现在我只盼着季渊赶紧出现在我面前。我好不容易走到了半缘山下,又摸着走到了立在山下的那个大石碑旁边。我站在那个石碑旁边站了一会,虽然还未到冬天,可这深秋的风吹过来,也让人觉得十分寒凉。我又蹲了下来,蜷成一团坐在石碑的旁边。我坐了好一会,也不见半个人影。季渊不会没有出来吧?我到底要不要回去?不行,若是我回去他又来了的话找不到我该怎么办?再等一会,就一会……

我忽然想到了那只埙,季渊说过,无论我在哪儿,只要我吹响它,他便会出现。我刚放到嘴边,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阵悠悠的乐声。是季渊,这只曲子正是它之前吹过的。接着,我便看到我手里拿着的埙在强烈的颤动。是他,他来了……

这埙声似乎是从上面传来的,我向上看去,上面正是半缘山的山顶。我想也没想,便纵身飞了上去。

只见前面一个黑色的人影,我们四目相对,刹那间,我泪流满面……

他把我紧紧的拥在了怀里,我贴着他的肩,静静地享受这片刻的光阴。山顶上的风比下面的风大了不少,风撩动着我们的衣角,可这时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了。

许久,他才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是我考虑的不周,竟忘了酉时三刻就到了快要行大礼的时间了,只顾着自己方便,却忘了你不容易出来。”

我有太多的话想要跟他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口,该从哪里说起。理了半天,却只问了句“你可已经全好了吗?”

季渊说道“当时怪我,不该不跟你说清,害你担心。现在早已经好了。”说着,他便松开了我,让我看他。

他又笑着说道,“如何,我是不是全好了?”

我狠狠地打了他一下,说道“害我记挂了那么久,现在你还笑的出来?”

他依旧嘿嘿地笑着。如今看着他,再也不像是第一次见他的那般冰冷的模样了,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他又道,“蓁儿,我们下去说,这里太凉了。”

他抱着我飞下了山。

我们寻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就坐在那一层厚厚的落叶上面。

我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道,“今日哥哥和知言嫂嫂大婚,看到他们大婚就想起了我们。我真的好羡慕哥哥和知言嫂嫂,哥哥和嫂嫂真心相爱,他们最终还能在一起,可是我们……我从心里替大哥和嫂嫂高兴,可是…说真的,看到大哥成婚,我心里真的……”

还没等我说完,他便抢了我的话,“你可愿意…?”

“什么?”

他又说道“那花灯上的话你可看了吗?”

我忽而愣住了,但我却又早就盼着他问我。

“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自私,我自己想要逃离那里,可我不该逼着你……”

“我愿意。”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声音竟然这样大,空荡荡的夜顿时被这声音给塞满了。

他将头低了下来,看着我。猛地抱住了我。

“我知道我这样做太自私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有你的父皇,你的母后,还有大哥,你是天界尊贵的公主,我不该带你离开天界的。可是,蓁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捂着了他的嘴,说道“季渊,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你并不自私,我想跟你走,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把责任都揽到你的身上。你和我在一起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我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吗?是,我有父皇,我有母后,我也有大哥,是天界尊贵的公主,和你不一样。可你又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天界那样的生活呢?在天界之中,他们明争暗斗,为了权位什么都做的出来。实话说,我早已经厌倦了那样的生活了。我和你一样,我也真的不能没有你。”

“蓁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道“其实,在你问我之前,我就想过了。你想问我的也正我想要问你的,你现在可清楚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吗?”

他将头凑了过来……

不知何时,天上那一大片乌云已经散了。银色的月光洒在那一层厚厚的落叶上,是那样的清亮透澈。

我说道,“季渊,我问你,你出来的时候,你的父王知不知道?”

季渊说道“父王?父王一早就和王后去了天界,我是亥时才出来的,父王怎么会知道我出来呢?”

“我从金华殿出来,你父王他一路跟着我到了南天门,他还问我要去哪儿。我以为你的父王知道我们今夜见面的事儿。”

季渊说道“父王他不知道。其实,父王知道我们的事已经很长时间了,可他从未像娘亲那样劝过我,也没有说过什么天规的事。父王的心思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我也清楚父王到底在琢磨什么。毕竟你是天界的公主,父王应该是以为天帝陛下在对待你和我的事情上总会有些不同。”他又冷笑了一声道“父王是打算着靠我和你的关系来讨好天帝,可父王这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

我抬头看向了他,问道,“季渊,你怎么就确定父皇不会特殊对待我们呢?”

季渊笑道“蓁儿,你真的了解你的父皇吗?按天帝的脾性,是最不可能特殊对待你我的。”

“季渊,你这样说话我就听不惯了,我的父皇,自然是我比你更了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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