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车帘,细雨随着风飘了进来,下雨了,屋外的农田随着马车的前进而倒退,远处的小镇已经模糊,渐渐的农田消失,出现在路边的变成一簇簇颜色各异的野花。
莫邪将车帘放下,他还记得身旁的人手上抓的是纸张。
“可不可以将车帘拉起来。”微弱的声音从车厢角落里传出。
莫邪寻着声源看去,一双努力睁大充满希翼的目光与他对视着。
莫邪看向身边的巴德,巴德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纸张塞入怀里,笑了笑。
莫邪点了点头,将车帘挂在了木钩上。
细雨飘零,草木的气息悠然前来。
“唔,怎么感觉有点冷。”
有些迷糊的低喃打破了车内的沉静,原本睡在里面的男人,身体动了动,从睡梦中清醒。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对上女孩不好意思的目光,对上老人歉意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男人,发现莫邪准备去拉扯车帘,坐直了身体说道:“不用了,我感觉这样挺好的。”
男人看着车外的景色,目光有些迷离,突然他笑着说道:“加里奥小镇的百花节要举办了吧?”
巴德推了推眼镜目光有些萧索:“是啊,每年百花节都在春末夏初时节举行,那时百花盛开,花瓣随风飞舞。”
男人饶有趣味的看向巴德:“你是去看百花节的?”
巴德摇了摇头:“我有事情要去往佐伊市,估计不会在加里奥逗留太久。”
“那真是可惜了。”
巴德笑了笑:“其实对加里奥来说,百花节并不是一个赏花的节日。”
“哦?”
发现车厢里的人都看向自己,巴德低垂着头,看着掌心,那里已经有了些许老茧:“加里奥小镇以前是没有百花节的,或许应该说,那时的加里奥更加出名的是因为那里有座车站,“奔腾者”的车站。
往来的人流,让加里奥充满了灰色职业者,混乱成为了加里奥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直到加里奥小镇在崩溃前夕等到了一个人:索拉卡女士。”
巴德露出一丝怀念:“我依然记得索拉卡女士踏出“奔腾者”时,她带着橙色的礼帽,手上拎着黑色的皮箱,她带着笑容走进了加里奥。
谁也不知道索拉卡女士为什么会留在加里奥,但她的存在让加里奥变得不一样,她很喜欢花,我们总能在不同的时节都能在她的庭院里看见盛开的花朵,但她不喜欢别人采摘,她总会说:“这些花朵是思念是想念也是向往。”那时,小镇里的人哪管这些,喜欢就去凭“技术”拿,然后,尝试的人都失败了,被捉住的人,都被分到了一把种子,那是花的种子。
不过,小镇里很多人对种花不感兴趣,只是以后再也没人来打扰索拉卡女士。”
“我想中间应该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才改变了那时的现状。”
沉浸于故事中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支卷烟,放在鼻端嗅了嗅,将烟叼在了嘴中,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又将烟放入怀中。
巴德一脸唏嘘:“你说的没错,当时的加里奥有人“顺走”了一位男爵的行李,而且还被抓住了。”
“贵族将在面临灾难时,负责抵御,但平民不得侵犯贵族,若有,将以惩罚抵之。”
混浊的声音响起,老人轻抚着女孩的头发。
巴德点了点头:“联邦的核心条例之一,当时的男爵大人做出的惩罚是:斩去对方的一只手。”
“或许是运气比较好吧”巴德笑了笑:“当时路过的索拉卡女士在惩罚执行前,邀请了男爵共进了午餐,等到男爵出来时,他取消掉了对窃贼的惩罚,并许诺以后每年这个时间段都会派人来加里奥收购花瓣,而这一天,也就是百花节那天。”
“一个童话般的结尾。”男人抿了抿嘴,笑着说道。
巴德不置可否,反问道:“你去加里奥又是为何?”
男人枕着手臂靠在车厢上,目光注视着车顶:“我去找一个答案,一个很重要的答案。”
“叔叔,你可以问我爷爷哦,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去过很多地方的。”虚弱而认真的声音响起。
男人愣了一下,看着女孩开心的笑了:“哈哈,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有些答案只有自己才能找到。”
女孩嘟起了嘴。
男人打趣的想要去摸摸女孩的头,却没想到女孩胸前的包裹一阵蠕动,一只头猛的伸了出来,一口咬向这只“咸猪手”,男人吓了一跳,手猛的缩了回来。
女孩紧了紧手臂,紧张的说道:“叔叔你没事吧,黑头有没有咬到你?”
男人摆了摆手,说真的,他刚刚实在被吓到了。
女孩慢慢抬起手,摸着黑头的脑袋:“爷爷说我们或许要出去很久,我怕黑头没人照顾,就偷偷带了出来。”说完偷偷看了眼老人,才发现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女孩吐了吐舌头,将黑头从包裹里抱出,这是一只头部是黑色,身躯是白色的小狗,它先是舔了舔女孩的手,然后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人,时不时龇一下牙。
莫邪对黑头有了些许兴趣,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啧啧,过来。”
黑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仰起头,在女孩的笑声中,舔了下女孩的脸。
莫邪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这狗一点都不可爱。
“莫,你应该是去参加百花节的吧?”巴德好奇的问道。
莫邪舒张了一下手,他感到身体有点疲惫:“不是的,我只是经过。”
巴德点了点头,不再细问。
这个时候女孩打起了哈切,她摸了摸黑头的背部:“你要乖哦,我先睡一会儿。”
黑头身体缩进女孩臂弯,将头搭在手臂上,半眯起了眼睛。
女孩笑了笑,也靠在老人身上睡着了。
……
莫邪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只记得自己有些累,然后想休息一下,便睡着了。
直至此时他依然觉得疲惫万分,但从衣兜里传来的炙热,已然快要将他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