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晨,我吃过落海准备的烤野鸡,就去海边练习“水滴渗透”了。
哼着小曲儿,吹吹海风,本来是很惬意的。只是没过多久我就又想起了池安,开始担心那个整天只会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的家伙一个人逃去哪儿了,过得好不好。
我们一人一怪主仆二人组马上就要出发去讨伐恶魔法师,我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对着海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举起蓝宝石魔杖,念起了咒语:
“神秘伟大的幻海啊,请赐予我消灭邪恶的力量,让海水为我战斗吧!水-滴-渗-透!”
蓝宝石瞬间被魔力点亮,树的周围出现了无数颗水滴,而后,千万滴水滴全部钻进了树干、树枝,这时树看起来跟刚才无异。可是不一会儿,整棵树突然炸裂,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太棒了!有了这一招,我说不定可以一击成功,让恶魔法师变成一地碎鱼肉!
我正高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海边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
有人?
我警惕地躲到一棵树后,朝那个方向张望。只见那片沙滩上,隐隐有两个躺倒的人影。
我悄悄摸过去,越走越近——
那是两个遍体鳞伤的鲛人,一男一女,不知怎么被海浪冲了上来。他们的鱼尾半浸在海水里,上身躺在沙滩上,很虚弱的半昏迷状态。
我走上前去:
“喂!你们是谁?需要帮忙吗?”
男鲛人的状况似乎要好一些,他艰难地扭过头来,有些吃力地说:
“救命,咳......请救救我妹妹!”
我定睛一看,女鲛人的腹部被重击过的样子,血肉模糊的一个大洞,跟我第一次见到池安时他身上的伤口一模一样。
“你们是被恶魔法师追杀到这儿来的?”
男鲛人有点意外:
“你怎么知道是他?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甩掉他了,他不会找到这儿来的,请救救我妹妹!”
我去把落海找来了,男鲛人被他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行动不便,早就一溜烟儿潜水跑掉了。我费了很多口舌才跟他解释清楚。
我让落海去海里寻了许多水草和鲛人族常用的药草来,然后把药草磨碎敷在女鲛人的伤口上,用水草缠好。
男鲛人一边自己包扎伤口,一边给我们讲述了他们的遭遇:
“我叫路斯,这是我妹妹奥丽迦。我们是白贝城前城主的孩子,本来生活得无忧无虑。直到三年前,幻海的先王被大王子黑沙谋害,而我们的父亲也因是他忠实的追随者被抓去珠泪城杀害了。我们在哥哥的带领下在白贝城东躲西藏了三年,还是被恶魔法师找到了,哥哥最终被害死了。”他抹了抹眼泪。
“恶魔法师只是新王的走狗,一定是黑沙那个狠毒的家伙想要灭我们家族满门!现在连奥丽迦都变成这样了,我该怎么办呢?”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权力总是建立在流血和死亡之上呢?难道池安也同这两兄妹一样,是新王篡位的受害者之一?
我饱含激情地安慰路斯:
“恶魔法师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他追杀过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他把落海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恶魔法师一日不死,我们在这幻海就过不安生!所以我打算去杀了他,让落海恢复原状,也让我的朋友少一个威胁!”
路斯用崇拜英雄的眼神看着我,却说了一句让我深受打击的话:
“恶魔法师法力高强,幻海难寻对手,你真的可以赢吗?如果失败了,他可会要了你的命!”
我沉默了。这段时间我的确过于自信,没有认真权衡利弊,我现在的水平只达到初级魔女的程度,很有可能失败。
我还年轻,不想魂断他乡,可是恶魔法师不死,落海就要继续受这种非人生活的煎熬,池安,我,面前的鲛人两兄妹,随时有被他威胁生命的危险啊!
“黑沙杀害了我们的父亲,恶魔法师杀害了我们的哥哥,这仇我们不能不报!我想,等我妹妹把伤养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我看着他恳切的样子,重重点点头。
鲛人的鱼尾不可以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我跟落海用树枝、藤蔓和木头,给他们在浅水处搭了个简易小屋。
第二天一早,我们再来的时候,发现奥丽迦醒了。
她生得比我见过的所有女鲛人,甚至所有女人更美,是我心目中真正的美人鱼的样子;长发像海藻一样轻柔地搭在纤细肩膀上,尖下巴,巴掌一般大的小巧的脸上一双迷离的雾蓝色双眼凝视着我,小小的尖尖的鼻子下是一对微嘟的薄唇。
她向我低了低头表示感谢,眼波流转,简直要勾走了我的魂。
我轻轻地坐到她身边:
“你好,奥丽迦,我是初雪,来自雪境。你感觉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用手抚了抚伤口,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
“我听路斯说了你和落海的事,恶魔法师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也想帮忙。请你告诉我们怎么做!”
我决定把昨晚回去后苦思冥想想出的计划说给她和路斯听:
“我们和恶魔法师差距悬殊,所以我决定偷袭他!”
我拿出一块画着地图的布:
“落海曾经被抓进恶魔法师的洞窟,它在白贝城南端,有两个出口。”
我在图上标出前门、后门:
“我认为奥丽迦和路斯你们俩可以在前门引诱他出来,然后落海趁机潜入,去找他的头,我就从后门潜入,藏进关押实验品鲛人的地方。你们先跟他斗两个回合,然后马上假装被打倒,这时落海估计也找到了他的头,就到恶魔法师背后引他回洞,让他无暇顾及你们。一听到落海到我附近,我就把鲛人们全都放出来制造混乱,然后再趁乱杀他个措手不及!”
鲛人兄妹点点头:
“没问题,那我们就在后门接应你和落海!”
我看看落海,鱼眼还是那么呆滞,但他对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四个人,一条心,我想就算失败也有很大机会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