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那小丫鬟见已经过了戊时,白梦梵还未动身,变得焦虑不安,墨也研得三心二意,梦梵抬头看了她一眼,“翠儿,是不是累了?要不今天就写到这儿吧,你先下去吧!”
翠儿慌忙谢过梦梵,退了出去,却在暗中观察梦梵是否外出,等了片刻,发现梦梵还是未动,觉得事情不对,现下心慌起来,匆匆回到房中乔装了一番,拿了紧要的东西,便打算偷偷溜出阁去。
却被归来的阿五、茉旖和花蕊碰了个正着,“正准备回来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倒先耐不住了?”说话间,花蕊便毫不费力地将翠儿捉住,押回了阁中厅堂。
那翠儿跪在堂中,楚楚可怜地望着梦梵,“窦姑娘,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
蜜儿上前怒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还不清楚吗?”
那翠儿一脸无辜,“奴婢一直安分守己,蜜儿姐姐可不要冤枉好人!”
花蕊双手叉腰,“你倒是会狡辩,那我问你,都下令不得外出,你这乔装打扮地溜出去是要做什么?”
翠儿泪珠滚落,“家母躺在病榻上,奴婢只是心中顾及家中老母,这才乔装打扮想要溜出去探望她!”
阁中一旁下人听闻皆恨恨望向梦梵一行人,似乎觉得她们在有意为难翠儿,春兰在旁劝道:“窦姑娘,翠儿一直乖巧,此次偷偷外出,也是心念母亲,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梦梵见此,叹了口气,拿出一香粉盒,“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狡猾,这香粉盒是从你屋中搜出的!你还不承认?”
那翠儿看了一眼那香粉盒道:“那是奴婢的,但只是一盒香粉而已!”
那香粉盒看上去和普通粉盒并无差异,就是白瓷所做的小瓷罐,瓷盖上有一只凸起的小鸟,做工倒是精致。
春兰和其他下人不知何意,只见茉旖走上前,打开粉盒,手持瓷盖,轻轻转动了下那小鸟,忽见瓷盖中竟掉出一小包药粉,“这香粉盒,看着和其他粉盒并无差异,其实这其中暗藏玄机,想是你午间就是用此机关来传递讯息吧!这药粉是什么,你还不速速招来,免得我们送你去刑部受刑!”
那翠儿见此,顿时慌了神,磕头求道:“求窦姑娘饶了奴婢吧!”
梦梵拿起那药包问道:“你如果如实召来,我自会向太子求情,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那翠儿抬头看了眼药包,迟疑了一下,花蕊瞪眼道:“还不实说!”
翠儿颤颤巍巍回道:“那乃是毒药,上面吩咐道,如果窦姑娘真要离开东宫,就要奴婢临行前将此毒药偷偷下给姑娘,势必要让姑娘死在东宫!”
翠儿一语,众人皆瞠目结舌,梦梵更是吓得慌忙丢掉了手中药包,蜜儿怒不可遏,上前道:“我家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死她?”
翠儿低头不语,茉旖走上前,“怕是他们还是冲着太子,瑾萱在宫中一天,和太子之情都有可能死灰复燃,他等这般监视,一定可以找到把柄禀予皇后;而如果瑾萱离开东宫,从此与太子再无瓜葛,那他们就决定使用诛心之举,在东宫杀了太子最爱的人,让他更受伤害!”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如此阴毒,我一定要禀予太子哥哥和母后!”阿五终于坐不住。
梦梵稍有平复,却见翠儿抬起头来,神情镇定,“恩家为母请医送药,我定不会出卖他!”说罢突然起身上前,拾起地上药包,吞入口内。
众人慌忙上前阻止,“快叫太医!”一旁梦梵忙将她揽起,“我定会向太子求情,你为何这么做!”
只见那翠儿凄然一笑,表情突然变得痛苦,片刻间,瞳孔散大,口出鲜血,没了呼吸。
梦梵望着眼前的一切,怆然泪下,“她为何要这么做!”心中伤感道,她还是个孩子,甚至比年幼的蜜儿还小。
蜜儿和花蕊将梦梵扶起,看着下人们缓缓抬走翠儿的尸体,梦梵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花蕊幽幽不平道:“她这么做,无非是想保住她的恩家,她恩家救了她母亲,可却让她丢了性命,这算哪门子恩家!”
“现下死无对证,只能看抓住的那两个奸细招不招供了!”阿五也一脸难过,又吩咐下人将这边情况,报给太子。
正宫之内太子殿下听闻下人来报,立马站起身来,想到那毒药若是真的下给了瑾萱,自己该如何是好,先是气怒,而后又苦笑自责道:“亏我还向她许诺护她一世周全,不想却因为我险些害死她!”
身边一上了年纪的内官总管许氏安慰道:“眼下窦姑娘无事,太子殿下也不必太过自责,当下找出那幕后主使最是关键!”
太子点点头,却又觉得不放心,吩咐身边侍卫,“从你们中选出几个武功高强又机灵的,明日悄悄跟随窦姑娘一行人,一定要确保她安全到家!”
那侍卫领命,太子又对着那总管说道:“从现在起,窦姑娘的饮食起居,都要小心留意,切不可再给这些人可乘之机!”总管忙行礼领命。
这时先前去提审的侍卫和姬威匆匆前来,侍卫禀道:“禀告太子殿下,那提审的两个奸细,已经招出上线,可等我等去抓人时,那两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一旁姬威插话道:“怕是这宫中还是有不少耳目,让那两人得了消息跑掉了!”
太子看了一眼姬威,“你怎么也在这里?”
姬威跪倒在地,闪动着一对大眼睛,面容恳切地说:“微臣心系太子,听闻有内奸之事,就特意前往,想早日寻出内奸!”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枉我平日里那么器重你,眼下我要肃清东宫中的奸细,正是需要信任的人手!”
“传令下去,即刻发布通缉令,将那逃跑两人全城搜捕!再趁着迁往大兴宫新东宫之际,将所有宫中人等,不论职位高低,全部彻查一遍,特别是与那两人先前来往甚密者或是有其他可疑的!”
刚刚那侍卫道:“太子殿下,为何现在不即刻下令清查!”
太子摇了摇头,“那两个人能得到消息跑掉,其他奸细也多少会听到风声,现下全宫清查,怕是扰乱了人心,还收效甚微。”
阿五派来的下人又问道:“太子殿下,公主还让奴婢请示,是否要将宫中奸细之事禀予皇后?”
看着太子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姬威上前说道:“现下只是抓住两个不知内幕的小奸细,另一个也是死无对证,怕是就算告到皇后那里,也是徒劳,何不等到找到真正的幕后真凶,再禀告皇后娘娘?”
太子点点头,“现下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