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窦照来到县衙，鲜虞县的县令一早接到命令，带着随行的管理账目之人早早恭候在堂内，见到窦照等人进来，急忙上前行礼道：“小的乃鲜虞县县令侯得海见过诸位大人！”
窦照一脸严肃回道：“侯大人客气了，县库印册和人可都在？”
侯得海慌忙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几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他们身前的台案上堆着一摞摞账本。
窦照上前，指了指梦梵、茉旖等人，“此乃总管新派来的前来协助一同核查的窦大人，你等要多多配合！”说着又对着身边几个核查差役道：“窦大人初次核查，有不懂之处，你等多多协助！”
堂内众人急忙行礼应道：“是！”又纷纷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梦梵、茉旖一行人，心里暗自嘀咕，如此年纪尚轻，嘴上无毛之人，能查清楚账吗？
梦梵见状，给自己壮了壮胆，姐好歹也是做过上千万账目的人，有啥好怕！随即走上前去，问道：“总帐在哪里？先拿来给我。”
那几个布衣男子中，一位年长者，慌忙从账本中翻找出一本递给梦梵，梦梵拿过账本，大致翻看了一下，和现代确实大有不同，好在当时在花林堂与其掌柜学习了不少，现下也都大致明白所记内容。
俗话记账容易，查账难，看着那些个账本，花蕊撇撇嘴道：“想来我是不行，要不我在外面等你们！”
茉旖笑道：“想得容易，既来之，就要尽份力！”
梦梵望向身边的几个核查差役道：“目前可有盘查出账上记录的县库存钱及存粮数？”
其中领头差役急忙上前：“大人问得极是，我等昨日才核查出！”
梦梵心想应该和银行道理一样，现在就需要核对库钱，“可有盘查核对库钱？”
堂内侯得海面有不安，一旁窦照见梦梵条理清晰，大为吃惊。
领头差役回道：“我等昨日核查出时，时间已经太晚，便打算今早进行核查！”
梦梵看向窦照，“大人那现下就打开钱库，盘查核对如何？”
众人纷纷望向窦照，窦照点了点头，“听窦大人的，现下就去核查库钱吧！”
一旁的侯得海轻擦了头上渗出的汗珠，慌忙回道：“下官这就带各位大人前去核查！”
一行人来到县库，领头差役向窦照问道：“敢问大人，是抽查十几封？还是逐封核对？”
窦照看了眼梦梵，梦梵回道：“大人，既然总管下令彻查，我等还是彻底盘查，按款比对，逐封弹对比较稳妥！”
窦照点头道：“就依你所言，彻底盘查！”
众人便开始了彻底盘查，窦照、梦梵等人在一旁督查，守在一边的侯得海守有些坐立不安。
就这样过了两日，总算将库钱盘查清楚，领头差役吞吞吐吐回道：“禀告各位大人，鲜虞县的库钱数量和册籍所载相符。”
窦照满心欢喜，“现下彻底盘查库钱并没有亏空，我等也可以速速报予总管大人，让其不用过于忧心了！”
侯得海听闻着实松了口气，急忙上前，“各位大人连日核查库钱着实辛苦，下官已设宴要好好款待各位！”
茉旖上前，“且慢！”快步走到那领头差役跟前，“既然是相符，你为何说话吞吞吐吐？”
那差役一脸犹豫，偷瞄了一眼侯得海，“这个……”
窦照见状面露厉色说道：“盘查库钱是尔等职责，你若有所隐瞒，休怪事后我拿你是问！”
那差役慌忙跪倒在地，“小的在核查中发现有不少钱币颜色、重量掺杂不一！”
侯得海慌忙上前，“想是这位差役多心了，这五铢钱币是有磨损实属正常！”
那差役低头不语，梦梵猛然想到，不知这库钱是不是和银行网点一样，钱既有央行下拨的一捆捆崭新钞票，连号码都是连着的，也有因为业务存取的外来新旧不一的钞票混入，便问道：“这库钱是下拨统一存放的吗？”
窦照取笑道：“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这库钱当然是下拨统一存放的！”却猛然明白梦梵所问何意，当下厉声喝道：“当朝存放的五铢钱大多铜质较好，制作规整，向来是重量统一，铜色一致，这库钱为何有异？”
侯得海当下腿软跪倒在地，低头回道：“下官实在不知啊！”
花蕊又上前取了几枚钱币细细看了看，“先前清点时，我就觉得怪异，听茉公子说这五铢钱有加入铅，所以钱色发白，这些钱币却不是，想来根本就不是真的五铢钱！”
窦照接过花蕊拿的钱币，细细看了看，当下大怒，“侯得海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开皇以来，我朝就已经规定只有符合标准的钱币才允许流通，不符合的恶钱要一律熔毁改铸，你身为官员，还敢将此恶钱混入库中，实在是胆大包天！这些恶钱到底来自哪里？”
侯得海已吓得浑身发抖，将头埋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微臣有罪！实在是情急之下想要补上库钱的亏空，这才昏了头，朝县内商贾相借的，真不知他们中竟有奸猾之人，竟然用恶钱顶替啊！”
窦照来到侯得海身旁怒斥道：“说他们是奸猾之人，那你这种妄想借钱蒙混过关之举就不奸猾吗！”
梦梵走到窦照身边，“大人当务之急，需要搞清楚库钱到底亏空了多少！”
窦照叹了口气，怒瞪着侯得海，“你还不速速将勒借了多少钱币从实招来，否则更是罪加一等！”
侯得海也不抬头，只是哭道：“微臣有罪！”
梦梵道：“如果大人不说，那我们现在就将库封存，昭告县内，如若有商贾将所借钱数呈告，县衙便归还，如若无人呈告，就将钱币充公，如此便知到底亏空了多少。”
侯得海这下急了眼，慌忙抬起头来，“我招！我招！还望大人看在我如实招来的份上，能减轻下官的罪责。亏空和所借钱数，我这里已有记录，放在我家夫人那里！”
窦照立马派随从去取，待拿回那印册，细细翻看更是一惊，鲜虞县亏空近一万钱，看来这库中不少钱币乃是县内各个商户自家钱币。
侯得海颤颤巍巍地跪在堂内，众人更是窃窃私语，现下一方面要查出这些亏空钱币去了哪里？还要搞清楚这混杂在其中的恶钱是来自哪一户商家？窦照心里正在思索，不由望向身边梦梵，期望她能有什么好的法子。
梦梵微微一笑，“大人勿要烦恼，核查亏空之事交予我！”说着又望向侯得海，“如若侯大人还想将功赎罪，主动交代亏空出处，我就省了查账的功夫；如若侯大人不说，我也自有法子，从这册子里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