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旖、梦梵萱回到了花林堂,花蕊、蜜儿急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她们进了后宅正厅。
叶哥关切问道:“那晋王没欺负你们吧!”
茉旖淡淡道:“那杨广虽然可恶,到底还是没有伤我们。”
花蕊默默看着梦梵、茉旖,既庆幸她们平安归来,又难过与杨广自此缘尽,也不言语。
梦梵摇摇头,“起先我是怕得不行,一直熬到后半夜,竟然就睡着了,再醒来不多时就被放了出来!”
蜜儿一脸心疼,“小姐和茉庄主受苦了,你们饿吗?我去厨房给你们拿些吃的!”
梦梵忙拉起蜜儿的手,“不必了,爹爹在哪里?”
蜜儿刚刚还欢喜的小脸一下变得阴沉起来,“正卧床休息呢,得知小姐被抓后,老爷就一夜没有安睡,今早从晋王府回来,更是脸色极差,咳得也越加厉害。”
梦梵慌忙站起身,“带我去!”
蜜儿忙在前带路,“大夫刚刚也来过了,说老爷先前的伤寒就一直未痊愈,加之近期劳心劳力,现在又郁结在心,就越发严重了。”
茉旖、花蕊也紧随其后,茉旖若有所思道:“可是因为放走了祁高,窦伯父心中烦闷?”
蜜儿抿抿小嘴,“老爷一身为官清正,此次为了救小姐和你,命令放走了犯人,怕是确实让他觉得心中有愧。”
梦梵、茉旖来到床前,窦毅缓缓坐起身,“你们平安归来就好!”
梦梵坐在一旁,看着窦毅苍老憔悴的面孔,不经鼻头一酸,泪珠滚落下来。
窦毅微咳了几下,安慰道:“不过是伤寒而已,你这丫头怎么哭了。”
“是女儿没用,让父亲违背了自己做官的原则,还拖累了茉姐姐和花蕊!早前就有人提醒女儿,可我偏偏没听……”说罢,梦梵更是泪如雨下。
窦毅慈爱地看着梦梵,“真是个傻瓜,为父从未怨你,更是感激你们几个丫头,如若不是你们相助,我不会这么快了解案件的真相,只是没想到晋王平日里低调简朴,一副礼贤下士的作派,却不想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而后长叹了口气,“恨我已是垂暮之年,不得不顾及妻儿,只能保住不去冤枉无辜之人,却无力将他们绳之以法!”
梦梵一脸忧虑,“如若皇上问起此案,父亲如何应对?”
“密报之人就是晋王的人,明白我不会栽赃于太子,他也想息事宁人,断不会将此案呈于陛下,如若陛下真的问起此案,我就将侯得海挪用县库之事说明就好。”窦毅眼中流露出哀伤之色,“只是有负圣恩,更对不起鲜虞县的百姓们!”
茉旖见状问道:“窦伯父何不向圣上禀明真相?”
窦毅面露苦恼道:“我何尝没想过,当初抓住祁高时他都宁死不招,说是与他人没有半点关系,是他自己所为。现下没了人,也没有任何证据,如何能告倒晋王,更何况陛下一直以自己的几个儿子是一母同胞,定不会自相残杀为傲,如何能轻易相信晋王要害太子?”
“杨……”茉旖正欲开口,却被花蕊抢话道:“这杨广确实可恶!”
茉旖双眉微皱看着花蕊,但见她双眸似有哀求之意,便不再言语。
窦毅看向茉旖,担忧道:“茉旖,你近日一定要多加小心,轻易不要自己出门,我瞧着杨广对你似有歹意,能救出你,也是因我蒙骗他说,有祁高招供画押的状书,他这才放了你,待他了解真相,说不定还要纠缠一番!”
茉旖从容一笑,“窦伯父不必担忧,我已经打算近日就回花林山庄了!”
梦梵不舍道:“茉姐姐,你别怕,我再不会让杨广将你抓去!”
茉旖微微一笑,抚了抚梦梵的头,“有没有杨广此事,我都要回去了,总不能一直让花伯照看着,再说出来这么久,看尽了那么多争权夺利、你死我活之事,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还是回去过山庄那般无拘无束,不费神的日子好!”
一旁花蕊轻咬着朱唇,有些犹豫不决,思索良久,终于说道:“比起山庄的闲静,我更喜欢这里的热闹和繁华,我想再多呆些日子,免得回去后,我父亲就轻易不放我出来了!”
蜜儿笑嘻嘻道:“这样也好,有花蕊姐姐在,每天都很热闹!”
花蕊双手叉腰嗔怒道:“好你个蜜儿!你是说我吵吗?”说罢,便要假意收拾蜜儿,两人便在屋外院中追逐起来。
茉旖出了窦毅房间,将嬉闹的花蕊叫到一旁,两人坐在四下无人的回廊边。
茉旖神情严肃,“你为何不让我说杨广与杨素密谋之事?”
花蕊轻抿着朱唇,缓缓道:“晋王虽然不喜欢我,但我仍敬他有文韬武略和过人胆识,更欣赏他有豪雄壮志,并为之努力谋划。我承认他密谋夺嫡,陷害太子,是有悖大义,但我相信他礼贤下士、爱护民众,却不是伪装的!”
茉旖粉面微怒,站起身来,“那也不能陷害他人,你可记得在我们面前服毒的翠儿?”
花蕊辩解道:“翠儿就是不愿出卖他,才服毒,刚才窦大人也说了祁高更是宁死不招,这都说明这些人甘心跟着晋王,哪怕豁出性命。如此之人,必有他仁义之处。”
茉旖无奈地摇摇头,“爱一人确实会让人变得偏执!”
花蕊双眸含泪望着茉旖道:“不是这样的,你我发现他密谋之事,他本可以杀人灭口,却没那么做,更是有意放了我,相信如若不是因为喜欢姐姐,他应该也会放了你!”
茉旖想起杨广昨夜对自己说的话,沉凝了片刻,冷冷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因为他的一时仁慈,枉顾是非!”
花蕊幽咽道:“求你了,茉姐姐,你不是不想再陷入这争权夺利的争斗中吗?历来不少皇权不都是在腥风血雨中得来的,现在的皇帝不也是如此?即使你告诉了窦伯父又能如何?他毕竟是皇子啊!反倒会拖累窦伯父。”
茉旖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声,“我依你就是,只是你……”
花蕊拭去了脸上的泪,信誓旦旦道:“茉姐姐放心,我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晋王,我已明白与他没有缘分,也愿意做个局外人,不再插手这些事情!”
茉旖没有作声,但看着眼前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花蕊,此刻小脸上还留着尚未擦拭干净的泪痕,一双大眼睛也充满忧伤,不由心疼道:“不想在外面了,就及时回来,我与花伯在山庄等着你!”
花蕊点点头,泪珠又再次滑落,“经此一事,我也成长了不少,望姐姐让我父亲放心,叫他老人家不要太挂念我,”
茉旖递过手帕,“我会转告花伯的,只是你不要太贪玩,早日回山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