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紧紧盯着坐在高堂之上的祁石南,不知不觉袖下的手已握成了拳状。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白皙的肌肤,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就是这个人!
如果不是祁石南,爹娘不会走到那一步,更不会离开她。
如今,此人精神健旺,身处高位,显赫一时,而她们一家却骨肉分离!
南星原以为自己对极乐净土的执念可以抵消对祁家的怨念,可如今,在她真正看到祁石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只要看到祁石南精神焕发的脸,她就会想到自己这十年来的痛苦,心底的恨就会无法抑制地涌上来。
她现在所要走的路,她所受到的痛苦,都是拜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所赐!
早有婆子呈上了茶水,但南星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
公孙柳轻哼了一声:“这是不想奉上这杯茶?”
这句讽刺的话让南星从恨意中走了出来,她眼底瞬间恢复了清澈,紧握的拳头松开,微微福了福身,跪了下来。
大事未成,她只能忍。
深深吸了口气,南星端起了茶盏。
她举起茶盏,低垂着眉眼,捏着茶托的手指很用力,只有用尽了力气,她才能喊出那句:“爹,请用茶。”
爹,对不起。
十年了,女儿再没能喊您一声爹;今日,女儿却喊了仇人这一声爹。
祁石南的目光带着审视,他大致扫了一眼这个眉眼如画,花颜月貌的女子。他未多说什么,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算是认可了这个儿媳。
不愧是南家之女,竟出落地这般大方得体了。
“娘,请用茶。”
祁石南喝完茶,南星敛了敛情绪,又在公孙柳面前奉上一杯茶。
公孙柳接过了那杯茶,却未饮用,她漫不经心地揭开碗盖,淡淡道:“这一嫁进来就出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是来克谁的。”
她话中带刺,语气讽刺。
祁石南淡淡瞥了公孙柳一眼,却未说话。他自是知道自己这妻子嘴上不饶人的性子。
屋内传来点点唏嘘声还有笑意,祁家的那些女眷事不关己,眼底却染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南星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她没有动,难堪却逐渐吞噬着她的心。
与方才那些女眷的窃窃私语不同,公孙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这些话,明显是在针对她。
她不知道公孙柳为何这般厌恶她,但她却知道公孙柳这一表态,这祁府的人怕是会更加轻视她了。
心下叹了口气,南星还是低垂着眼,神情未变。
公孙柳轻蔑地笑了笑,突然放下了茶盏,待南星反应过来之时,那茶盏已直直顺着她的指间落下,“啪”的一声,在她身前碎裂一地。
手指上全是滚烫的茶水,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缩了缩手指。
“南家姑娘娇生惯养的,连个茶盏都拿不稳?”
公孙柳拿出帕子擦了擦唇,嘴角上扬,眼底却是凌厉。
南星眸色蓦地变冷,怎么说她都可以,但不能在前面带上南家!
她心下苦涩,手足一片冰凉,刚欲起身,却忽的听到了一道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