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前,冷冷地看了一眼南星:“把她关起来,等公子头七过后,再治罪!”
祁石南一走,祁家众人也就跟着走了。
偌大的空地上,只留下了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老仆人和神情僵硬的南星,还有一个按住南星手的丫鬟。
人走得很快,南星趁着那丫鬟不注意,挣脱了她的手,跌跌撞撞地朝着刘妈妈跑去。
那丫鬟反应过来,追了上去:“少夫人,您别让我为难,还是快随我回去吧。”
“等一下,就一下,求你。”
南星跪了下来,握住了刘妈妈的手,声音沙哑却平静。
她今日说的“求”怕是比她前十八年说的都多。
那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脚。
刘妈妈半白的头发已被鲜血染红,眼睛紧闭,呼吸微弱。
南星颤抖着手抚上刘妈妈的脸,她觉得每呼吸一下,空气就像利刃穿过她的喉咙,再直击她的心脏,疼痛无比。
两行清泪再次从她红肿的眼眶里落了下来,她死死地咬住了唇。
许是感觉到了南星的存在,刘妈妈睁开了眼,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反手拉住了南星的衣袖。
南星一愣,右手收过了刘妈妈递给她的东西,她手下用力,紧紧捏着那东西,却从未有像现在这般无力过。
“刘妈妈,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找大夫.”
“不用......”刘妈妈嘴唇轻启,强撑着一口气说话:“星儿的愿望就是......刘妈妈的愿望。”
话音刚落,那抬起的手顿时垂了下去,那苍老的眼眸阖了起来。
“星儿的愿望就是刘妈妈的愿望。”
这句话一直回响在南星的脑中,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面前的老妇人,许久,她的眼神蓦地破碎,悲痛从眼底涌了上来。
“刘妈妈——”
南星低吼一声,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凄厉与悲恸。
炙热的阳光终于彻底沉落西边,一阵阵的凉风不合时宜地掀起灰沙细石,带落大树枝叶。
空旷的青白石地上,只能看见暗红的血迹和少女跪的笔直的背影......
禁院。
凋零破败的小院内,一群黑老鸦“嘎”地一声,从一株树上飞腾起来,在空中和鸣着,在落到另一颗树上,几只爬行动物喧嚣着从草垛中跑来跑去。
凄清的月光洒到掉漆的门上,照见破败不堪窗棂纸,更显阴森幽冷。
屋内,南星坐在杂草堆上,脑袋靠在墙边,头发散落,面色憔悴,目光呆滞无神。
她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了,滴水未进、滴米未沾,内力在渐渐恢复,但她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似乎有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南星艰难地偏过了头,见链锁连接的门出现了一道缝,月光洒落进来,将门口的干草照得晶明。
一条青色的小蛇从干草下钻了出来,快速地朝南星这边爬动着。
南星平静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她干裂的嘴唇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了手。
那手,不负往日的纤细白嫩,而是沾着干涸的血迹和泥土。
小蛇立马跳到了南星的手上,昂起头部,“咝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南星伸出食指摸了摸它的身体,静静道:“冬青,你怎么才来呀......”
“咝咝咝”冬青扭动身体,蹭了蹭南星的手腕,似乎是在安慰。
“刘妈妈死了,她就死在我面前......”
南星的声音很小,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但她的声音渐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