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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期中国历史

周朝建立前,从公元前2953年至公元前1122年这段时间的中国历史基本属于糊涂账【1】。有理由相信,今天中国人的祖先【2】并非这片土地的土著居民,而是从别的地方迁徙过来的。他们沿着黄河一路向东,陆续建立了很多定居点,那些原先定居当地的部落则被他们逐渐瓦解、同化。还有理由相信,中国人最早的祖先属于游牧文明,而非农耕文明。这方面比较明显的证据就是中国房屋采用的大屋顶、翘屋檐和木头立柱的设计,它们跟游牧民族的帐篷具有很多相似性。据说,成吉思汗每攻下一座城镇,就下令把城里房子的围墙全部拆掉,只留下木头屋架。这样一来,原来的房屋就可以很方便地转化成供蒙古骑兵和战马居住的蒙古包。

中国最早的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953年。这年,伏羲氏被拥立为王。“伏羲”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最早教中国人学会了打猎、捕鱼和饲养牲畜。伏羲被认为是中国历法的制定者,被认为是中国婚姻制度、家庭制度、姓氏制度的创立者,以及中国古琴和八卦的发明者。另外,伏羲还被认为是汉字书写的创建者,在此以前的很多世纪里,中国人只能结绳记事。

炎帝是继庖牺氏【3】之后,中国又一位伟大的古代领袖。他最早教中国人种植五谷,发明了耕田用的犁,还开设市场,方便人们交换各种商品。炎帝之后,黄帝崛起,他发明了中国最高统治者专用的那种带流苏的帽子,以及配套的衣服和裤子。黄帝指导手下伐木造出了船和桨,他饲养牛,还驯化了马。除此之外,他还开创了中国祭祀天地、神灵的制度,发明了金属货币,协助医生们编纂了出了《黄帝内经》【4】。黄帝的妻子【5】则教中国人学会了养蚕、缫丝和纺织。

从公元前2357年开始,中国进入了伟大的尧、舜、禹3位帝王统治的时代。尧这个人生活极其简朴,从不使用任何奢侈品和装饰物,他居住的房屋据说连墙壁都不用粉刷。尧的儿子【6】,唉……是个顶没出息的人。尧这个人公而忘私,没把王位传给儿子,而是选择了一位名叫“舜”的继承人。舜原先就是个种地的农民,他不但对父母特别孝顺,还兼具各种美德,野兽甚至因此受到感化主动替舜拉犁,飞鸟自己飞到他的田里帮助捕捉害虫。舜坐上王位后,希望老百姓能直接向他传达自己的想法,就在王宫门口挂了块木牌,允许大家在上面书写各种建议,还在王宫门口安放了一面大鼓,老百姓需要面见舜的时候,就可以敲响这面鼓。

舜的继承人叫“禹”。禹能够继承王位,主要是因为治理黄河水患得力【7】。那个年代的黄河经常泛滥,造成巨大的损失。据说,为了治理黄河,禹足足花了9年时间,三过家门而不入。为了犒赏如此巨大的功绩,舜把王位传给了禹。禹继承王位后统治非常清明,为了处理公务,吃顿饭都可能停下10多次,洗一次头可能也要中途停下两三次,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干,就那么把湿头发攥在手里【8】。由于心地十分善良,禹每次审案的时候都会替犯罪的人落泪。遇见因为贫穷被迫卖儿卖女的老百姓,禹还要拿出自己的钱周济他们。

尧、舜、禹执政的时期被认为是中国历史的黄金时代,只可惜,这种近乎乌托邦的日子即便在神话传说中也无法维持长久。尧、舜、禹之后,中国开始了被孔子称为“礼崩乐坏”的堕落时代。公元前1818年,夏桀继承王位,这个人集人类的各种缺点之大成,比此前的所有统治者都坏。夏桀有个最宠爱的妃子叫“妹喜”。为了讨妹喜高兴,夏桀动用宝石、象牙和大理石修造宫殿,甚至还送给她一张用整块碧玉雕刻出来的床。妹喜喜欢听靡靡之音,夏桀就特意组建了专门的乐队。妹喜的花园里有用酒灌满的池塘,上面可以行船,池子里的酒足可以把3000人喝得烂醉。相比妹喜,夏桀的生活更加糜烂,每天完全放纵在感官享受当中,连续30天不上朝。统治者的种种劣迹激怒了老百姓,起义爆发,天怒人怨的夏桀因此丧命。

领导这场起义的人名叫“汤”,他在公元前1766年取代夏桀,恢复了国家的秩序。好景不长,一场干旱很快席卷大地。汤用发布“罪己诏”的方式向上天祈求降雨,他为自己罗列的罪名包括:

①怠慢朝政;

②不能督促子民勤劳生产;

③建造奢华的宫殿;

④听信妇人之言;

⑤对贡品过分贪婪;

⑥偏好谄媚之言。

这份“罪己诏”发布后,上天很快便降下甘霖。

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黄金时代似乎总是很难维持长久,美德总会被时间慢慢侵蚀。公元前1154年,殷纣王即位,中国历史再次进入了一个堕落时期。纣王有个宠爱的妃子名叫“妲己”,这个女人施展魅惑手段,牢牢控制了朝政。纣王其实是位非常有天分的君主,却在奢华的享受中逐渐迷失了自我。据说,纣王即位没多久,就命人给自己制作了一副象牙筷子。他的臣子听说了这件事,忧心忡忡地说,象牙筷子肯定不能跟瓦器相配,要用犀牛角的碗、白玉的杯子。犀牛角的碗、白玉的杯子肯定不能配野菜、粗粮,只能吃山珍海味。吃着山珍海味,自然不肯再穿粗布衣服,住简朴的屋舍,步行出入,就要穿绫罗绸缎,住豪华的宫殿,乘坐华丽的车子。国内的财富无法满足需要,必然要去国外征讨。这非常值得忧虑【9】。沉迷享受的纣王逐渐变得昏庸,那些试图劝谏他的臣子在妲己的蛊惑下遭到残杀,很多新奇的刑罚被发明了出来,比如炮烙。九侯(the earl of chin)的女儿入宫后不愿陪伴纣王一起淫乐,纣王就把她的父亲剁成了肉酱。鄂侯(the earl of o)不断地劝阻纣王施暴,最后被杀死做成了肉干。西伯侯(the earl of the west)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囚禁了多年【10】。纣王的臣子比干劝谏纣王,反倒惹恼了他,被挖心而死。纣王声称这么做是为了看看这位大臣的心是否真的有玲珑七窍。

事情发展到后来,老百姓终于忍无可忍,武王趁势发动起义。纣王失败,聚集起金银财宝,放火自焚而死,他的宠妃妲己则被武王砍了头。武王建立的周朝从公元前1122年持续到了公元前250年,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中国历史有了明确的文字记载。武王是位杰出的君主,却在执政时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把国家划分为12个小的诸侯国,分给了亲戚和大臣,允许他们的后代世袭罔替。这无疑削弱了天子对国家的控制权。后来,诸侯国变得越来越强大,互相征伐、吞并,国家因此陷入动荡之中。

武王的继任者是成王(cheng)。他即位时只有13岁,因此必须由周公辅佐。周公的儿子名叫“伯禽”,他跟成王从小一起长大。成王小时候非常顽皮,每次犯了错误都是伯禽替他受过。长大后,为了报答这个弟弟,成王就把他封为了鲁国的首任诸侯王【11】。据说,周公辅佐成王执政时,曾给周边国家的君主送了一个磁石做成的指南针当作礼物。这是目前已知的关于罗盘的最早记载,欧洲的罗盘也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区别在于,中国的罗盘直到今天仍然习惯以南为正方向,被称为“指南针”,欧洲的罗盘习惯以北为正方向,被称为指北针。同样是在周公辅佐成王执政的时期,中国出现了最早的金属货币,就是那种圆形中间有孔,方便用绳子串起来使用的货币。周代的中国的军队开始使用双轮战车和战马作战。奴隶制度在这个时期得到保留,很多奴隶少女甚至要为死去的主人殉葬。史书记载,某位大人物临死时曾给儿子留下遗嘱,要求把他的爱妾全部殉葬。幸运的是,这位儿子找到了恰当的替代方式,让这些女人免于一死。

周代建立后,随着时间流逝,诸侯国势力越来越强大,这些名义上的臣子开始挑战天子的权威,经常拒绝向天子进贡。周朝内部的动乱让周围的小国家看到了机会,公元前936年,游牧民族的军队侵入中原地区,很快又被击退。这是有据可查的游牧民族对中原地区发动的第1次进攻,从那以后,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中国历代中原王朝。

今天中国人的很多风俗习惯都是在周代确立起来的。例如家族群居性的生活习惯,具有血缘关系的人平时生活在一起,互相帮助,互相依靠,同时还要指定一位当家人。家族制度建立后,姓氏文化又在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至于椅子、桌子、床这些中国人今天必备的家具,也都是在周代逐渐发明出来的【12】。尽管周代的中国文明得到了极大发展,孔子、老子、孟子这些圣人却在反复指责社会道德的沦丧、国家秩序的动荡,希望大家能够回到很久以前的黄金时代。公元前255年,周朝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最后时刻。身在中国西部的诸侯王势力不断壮大,发动了针对其他诸侯王和周天子的战争,最终取而代之,建立了属于他自己的王朝。这就是短命的秦朝(tsin/chin),中国正是从这时开始被西方人称为“China”。

始皇帝是秦朝的首位君主,执政时期从公元前255年至公元前206年。始皇帝从父亲那里接过大权时只有13岁,却很快凭借强有力的手腕控制住了局势。秦朝建立后,始皇帝废除了诸侯国制度,强化了中央集权,“始皇帝”这个名号的意思就是中国的第一位皇帝。始皇帝建立秦朝后恢复了国家的秩序,同时通过强迫手段发动百姓修造了一系列宫殿、公路、桥梁和运河。公元前214年,为了抵御来自北面和西面的游牧民族,始皇帝下令建造长城。长城总长1400英里,一路越过了无数高峰、河流和山谷,直到今天仍然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人工建筑之一。领受命令的臣民们虽然全力以赴,始皇帝却非常遗憾地没能亲眼看到这项工程彻底完工。

始皇帝在中国历史上留下了一项重要罪名,那就是焚书坑儒。由于这个罪名,他落下了不好的名声,特别受到学者和读书人的仇视。除此之外,很多老百姓也都不喜欢他过于严苛的执政措施。始皇帝死后,民间不断爆发起义。他的儿子和孙子先后继承皇位,却始终没能挽回局面。最终,名叫“刘邦”的农民领袖脱颖而出,建立了汉朝。

公元前206年至公元221年的汉朝是中国历史上一段特别辉煌的时期,时至今日,很多中国人仍然以自称“汉人”为荣。刘邦登上皇位后被称为“汉高祖(kaoti)",这是个中国史书中如雷贯耳的名号。汉朝前后延续了大概4个世纪,中间只经历过短暂的中断【13】,国富民强。汉朝建立了完善的法律制度,其中的很多东西被后来的朝代继承下来。今天中国人还在使用的墨汁、毛笔和宣纸都是在汉朝发明出来的,当时造纸的原料主要包括桑树皮、麻纤维之类的东西。汉朝还出现了从读书人群体中选拔官员的考试制度。汉朝虽然延续了很长时间,这个过程中却始终战乱不断,特别是来自西面和北面的游牧民族入侵问题。事实证明,秦代开始修建的长城并不具备太大的实际意义。

汉朝临近尾声时再次变得腐朽、没落。当时至少有两位皇帝完全是被身边的太监控制住的。很多心怀野心的人从中看到了希望,起义很快爆发。这些起义者头戴黄色的头巾作为标志,被称为“黄巾军”。身为起义领袖的董卓【14】很快积累了足够的实力,达到了跟汉朝皇帝抗衡的地步。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名叫“王允”的大臣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挺身而出,准备除掉董卓。他的具体办法是给对手进献了一位美女。这位美女名叫“貂蝉”,她从小被王允收养,习学歌舞。危急时刻,为了报答王允的养育之恩,貂蝉主动站了出来,询问养父究竟为什么事情烦心,如果需要,她愿意替养父分忧,万死不辞。看到貂蝉,王允突然有了主意,他屏退下人,只留下貂蝉,详细告诉了她董卓的情况,以及自己打算铲除这个敌人的决心。王允发现,董卓的义子吕布虽然勇猛无敌,却跟他的义父一样,都属于好色之徒。如果同时把貂蝉献给董卓和吕布,从中挑拨,这父子二人就可能反目,大汉王朝就迎来了铲除董卓,国家中兴的机会。貂蝉认为王允说得挺有道理,决定依计而行。

第2天,王允派人给吕布送去一顶镶嵌有珍珠的金冠,还写信奉承他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吕布非常得意,来到王允家表示感谢。王允设宴招待吕布,吕布喝得大醉。宴会临近尾声,貂蝉婀娜现身,吕布立刻被她的美丽给吸引住了,直接告诉王允说,如果能得到这位美丽的女子,他愿效犬马之劳。王允很痛快地答应了吕布的要求,许诺选个黄道吉日,就把貂蝉送到吕布府上。

王允的计策很快获得了成功。由于争风吃醋,董卓和吕布变成了仇人,失去吕布辅佐的董卓被汉朝皇帝顺利铲除。遗憾的是,董卓的死并未给汉朝带来和平,而是进入了群雄逐鹿的时代。曹操、刘备和孙权三位英雄最终胜出,将原先的汉朝割据成了三个相互独立的国家。这个时期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为“三国”,从公元221年延续到618年的400年当中,除了很少的时间,中国没有全国统一的政权,战乱频发。公元590年,隋朝逐渐崛起,统一了全国。隋朝建立后仅仅维持了39年的稳定和富强,隋文帝和隋炀帝父子两代皇帝先后主政中国。正是在这个时期,中国与日本开始了频繁的外交往来,基督教也首次传入中国。隋炀帝是通过弑父的方式登上皇位的。由于统治过分残暴,他很快就把隋王朝引向了末路。隋炀帝执政时期最主要的成就是修建了沟通长江和黄河的大运河【15】,后来忽必烈可汗的大运河就是以此为基础整修而成的。

公元618年,名叫李渊的将军夺取皇位,成了唐朝的开国皇帝。唐王朝的统治从公元618年开始,到公元907年结束。同样是在这个时期,阿尔弗雷德大帝【16】崛起,英国开始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历史。唐朝是继汉朝后,中国历史上又一个辉煌灿烂的阶段,后人对这个时代最主要的评价是太平、富强和进步。唐朝最著名的皇帝当属高宗【17】。这位皇帝执政34年,起初励精图治,最后却以堕落的悲剧收场。玄宗统治的黄金时期,中国文学受到大力扶持,获得了难得的发展机遇。军事方面,大唐成功挫败同时崛起的阿拉伯帝国【18】,控制了今天中亚的很多地区。经济方面,唐朝中国人最早发明了纸币【19】。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妇女缠足的这个恶劣习俗也是在唐代发展起来的【20】。据说早在公元6世纪,中国著名昏君陈后主(chen hou tsu)的某位妃子为了讨君王欢心,故意用布把脚缠成了近似新月的形状。从那时开始,中国女性便以缠足为美,称这种小脚为“金莲”。

唐朝的繁荣持续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无法摆脱没落的命运。一个短暂的动乱时期过后,公元960年,新的王朝建立起来,这就是宋朝。宋朝从公元960年开始,到公元1260年结束。这个王朝控制了今天中国国土的很大一部分,却始终无法摆脱周边游牧民族的侵扰。公元1127年,宋朝将长江以北的区域放弃给打败、吞并了契丹(chitans)的金朝,龟缩到中国南方地区。这之后,草原上的蒙古人又开始了由北向南的扩张过程。

草原上的蒙古人原本是臣服于金朝的。后来,他们的领袖成吉思汗抓住时机,统一了草原上分散的部落,率领蒙古骑兵向西横扫了北至里海、南到印度河的中亚地区,向北远征朝鲜半岛,向南一直打到了长江边上。成吉思汗并不满足这样的战果,很快再次率军向西征伐俄罗斯南部省份,势不可当地占领了莫斯科、基辅等地。如果不是因为黑死病肆虐,他们可能还要打到更远的地方。

建立功勋的成吉思汗返回了蒙古草原,很快就在公元1221年去世了,甚至没来得及享受他的胜利果实。成吉思汗的继任者是他的儿子窝阔台。听说成吉思汗去世,金朝立刻派出了求和使者,希望与蒙古媾和。窝阔台认为金朝对父亲的死负有责任,不同意他们的请求,声称将继续开战,直到金朝彻底倒台。蒙古与金朝间的战争因此又持续了很多年。公元1230年,蒙古失去了伟大的将领拖雷【21】,战争却没有因此停止。拖雷的12个儿子中有两个特别出类拔萃,就是蒙哥和忽必烈,这两个儿子后来先后继承过汗位。

公元1232年,蒙古与宋朝达成合约。根据合约,宋朝将出兵协助蒙古打败金朝,作为回报,被金朝占据的北方领土将归还给宋朝。蒙古与宋朝的联手最终要了金朝的命,金朝的皇帝为了免受被俘的屈辱,在宫殿中自焚而死。他的儿子随后即位,维持了一段时间,最后死于军队哗变。金朝自此彻底退出中国历史。400多年以后,他们的子孙建立了今天的大清帝国。

金朝灭亡,蒙古与宋朝的蜜月期自动宣告终结。窝阔台率领军队很快占领了今天的湖广(hu kwang)、河南、江南【22】等地。遗憾的是,窝阔台像他的父亲一样短命。公元1241年,主政蒙古13年,时年56岁的窝阔台去世。公元1248年,前面提到的拖雷的儿子蒙哥继承汉位。他和兄弟们齐心协力率领蒙古骑兵延续着自己的胜利。公元1259年,蒙哥去世,他的弟弟忽必烈即位,元朝由此登上历史舞台。

元朝从公元1259年开始,至公元1360年结束,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朝代能够像元朝那么国土辽阔、力量强大。忽必烈继承汗位后的头20年,退到南方的宋朝仍在全力抵抗蒙古骑兵的南下,公元1280年,忽必烈取得了最终胜利,建立了北到北冰洋,南到马六甲的庞大帝国。除了横都斯坦【23】、阿拉伯半岛,以及西亚的部分地区,蒙古骑兵所到之处,当地人纷纷向蒙古大汗称臣、纳贡。

不管蒙古大汗如何英明神武,不管他如何尊崇中国中原文化,也不管他如何关爱、体恤穷人,中原地区的汉族人始终摆脱不掉被异族统治的压抑感。公元1294年,在位25年的忽必烈撒手人寰,他的很多臣民对这位大汗的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公元1323年,大元帝国气数将尽,元顺帝(shun ti)统治时期,国家陷入动荡,各地纷纷爆发起义,一位朱姓的农民儿子【24】成功推翻了元朝。

朱元璋原先当过和尚,后来还逃荒要过饭,各地起义的消息唤醒了他身上的血性,促使他加入了起义者的行列。通过逐渐积累军功,朱元璋成了起义的领导者之一,只用了很短时间就击垮了大元帝国,将中国的18个省收入囊中,龙袍加身,成了大明王朝的皇帝。

经过两个宋朝【25】和元朝的持续发展,此时的中国已经拥有了令马可·波罗,这位中世纪最著名旅行家为之惊叹的高度文明。马可·波罗在忽必烈统治时期来到大元帝国的首都,此时的中国人已经开始使用现在意义上的椅子、桌子、床、筷子【26】、犁、货船和马车等器具,有些东西直到今天还在使用,样子跟当初也没太大变化。那个时代的中国人甚至已经掌握了天花的秘密,知道了人工预防天花,具体的接种方法跟现在大同小异,主要是通过鼻孔吸入少量天花病人的痂皮【27】。忽必烈统治时期,连接北京和中国南方的大运河正式通航,它的主要作用是从南方向帝国的首都调运粮食。正如前面所说,这项工程巧妙的利用了公元7世纪隋炀帝大运河的部分河段,减少了很多工作量。

从公元1368年到公元1644年,明朝延续了大概300年的时间。朱元璋称帝后将自己的年号定为“洪武(hung wu)"。这位皇帝执政时期的内政外交都非常成功,中国重新开始了高速发展。朱元璋身后最伟大的继任者非永乐皇帝(yung lo)莫属,这位皇帝公元1403年即位,执政24年,将大明帝国带上了历史的巅峰,老百姓安居乐业。永乐皇帝非常具有尚武精神,他当政期间将中国的首都从南京搬到了北京。直到今天,这个城市仍然是中国的政治中心。朱元璋和永乐大帝统治时期,可能从来没人想过这个王朝也将重蹈灰飞烟灭的悲剧性覆辙。

自然环境因素【28】对大明王朝的倒台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王朝内部的起义直接推翻了这个王朝,逼得皇帝【29】自杀殉国。这之后没多久,来自满洲的清军在大明将军吴三桂的帮助下打败了这些起义者,建立了大清帝国。据说,吴三桂当年跟清军有过约定,后者协助镇压起义后,应该主动撤回关外。事后食言的大清皇帝为了换取吴将军的合作态度,接受了他提出的4个条件:

①汉族妇女不得被选为后宫嫔妃;

②满族人参加科举考试不能被点为状元;

③汉族男性活着的时候依据大清法律身穿满族服装,死后可穿明代汉族服装下葬;

④汉族妇女无论生前身后都可身穿汉族服饰,可继续保留缠足的习俗,也不必像满族女性那样婚前梳长辫。

清朝建立后,很多汉族男性,特别是南方地区的汉族男性,不愿意接受剃头留发辫的习俗,就把他们的辫子盘在头上,用头巾包住。这种习俗延续至今。

大清王朝公元1644年正式建立,一直延续到今天的光绪皇帝【30】。建立大清帝国的皇帝声称他们是当年金朝人的后代,为了神化自己的祖先,他们还杜撰了个非常具有浪漫色彩的故事。据中国历史学者所说,很久、很久以前,3位美丽的少女在长白山下的神湖洗澡。突然,一只喜鹊飞到那位最年轻少女放在湖岸边的衣服上面,留下了1颗深红色的果子。少女吃了这个果子,怀上了身孕,她生下的孩子就是爱新觉罗家族(aisin ghioro)的祖先【31】。公元1644年至1662年当政的清朝首位皇帝顺治便来自这个家族。顺治皇帝当年的即位诏书是这样写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洪惟太祖皇帝,受天明命,肇造弘基,神功圣武,遗厥子孙,迨我皇考,承元继体以来,十有七载,显谟遗略,深恩厚泽,用干戈而讨逆,本仁义而纳降,所以遐迩向化,丕业日隆,臣子方作万年之颂,宫车乃有一朝之虞,肆予冲人,正在弱龄,讵意宗盟及诸大臣,咸谓神器,不可以久虚,宗祧不可以乏主,于皇子之中,合辞推朕,勉循舆情,于本年八月二十六日,即皇帝位于笃恭殿。于戏,惟予小子,莅兹重任,所赖伯叔宗亲大小臣工,同心协力,辅朕不逮。其以明年正月初一日,为顺治元年,宜发大赦,共图惟新,自八月二十六日昧爽以前,一应罪犯,并常赦所不免者,尽行赦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八月二十六日。【32】

光绪帝即位前,清朝的皇帝已经前后延续了8代。顺治后的第2位清朝皇帝年号“康熙”,公元1662至1732年在位,这个人是位皇帝,同时也是军事家和文学家,他统治的时期是整个大清王朝最强盛的时代。康熙帝对待顺治时期传入中国的基督教【33】非常友善,但也始终保持着戒心。这位皇帝不仅任命西方神甫充当自己的哲学老师,认真听他们授课,还向很多西方传教士讨教过最新的科学知识,对来自西方的天文学成果尤其感兴趣。康熙帝本人从未受洗皈依过基督教,不过他却默许自己的母亲、妻子、儿子,以及50多名宫廷贵妇入了教【34】。公元1773年,执政60年的康熙帝告别人世。

康熙帝去世前,已经指定他的第4个儿子雍正继承皇位【35】。这位皇帝在位时间很短,公元1735年就去世了。雍正帝去世后,他的儿子乾隆从公元1735至1796年执政。乾隆皇帝自视为中国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皇帝,认为他的国家比其他国家面积都广阔,财富都殷实,粮仓都充盈。话虽如此,乾隆帝镇压对手的手腕其实一点儿不逊色于他的父亲,这在大清帝国内部引发了若干次反抗。

据中国的历史学者说,乾隆帝具有很多“特异功能”。例如,他的眼睛不需要转头就可以后视,他的大耳垂肩,双手可以够到膝盖。乾隆皇帝除身体上具有很多“特异功能”外,精神上也非常尚武、好战。正是在乾隆帝统治时期,清军彻底平定了伊犁【36】。乾隆帝执政时期发动的另一场大规模战争是征讨库尔喀(ghurkhans)之战【37】。这次战役中,他手下的将领率领70000军队攻入尼泊尔,还深入英国控制区域60英里。随着库尔喀人的臣服,大清帝国西南边疆的安全得到了加强。

乾隆帝时代的大清帝国虽然频频使用武力,国家发展并未受到明显影响,财富仍在快速积累当中。这个时期的乾隆帝不但是大清帝国的皇帝,也是周围很多小国家名义上的宗主。这些小国家慑服于大清帝国的强大,崇拜这个国家的文明,争先恐后成了大清的藩属。同样是在乾隆帝时代,欧洲与中国的外交接触急剧增长。公元1684年,东印度公司在广州建立了商站【38】。遗憾的是,由于当地官员从中作梗,这家商站的经营异常惨淡,英国无法取得预期的利益。最终,英国政府决定派遣马戛尔尼勋爵【39】代表乔治三世国王前往北京洽谈相关事宜。马戛尔尼受到大清皇帝的热情接待,也向大清皇帝转交了英国国王赠送的大量礼物。得到大清皇帝允许的马戛尔尼相继参观了热河和圆明园,不过他此行的成果仅仅是获得了英国人可以继续在广州与大清通商的权利,存在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解决。马戛尔尼此行因此被认为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只有他本人因为受到大清皇帝的种种礼遇而沾沾自喜。

公元1795年,执政满60年的乾隆帝主动把皇位让给儿子,然后又当了3年太上皇。公元1795年至1820年,乾隆皇帝的第15个儿子嘉庆皇帝成了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嘉庆皇帝这个人当皇子的时候就举止粗鲁、品行卑劣。他当皇帝的这25年,大清帝国逐渐风雨飘摇。嘉庆皇帝本人执政期间就曾遭到两次行刺。第1次是在北京的大街上,由于护卫玩忽职守,皇帝差点儿丢了性命【40】。第2次发生在紫禁城,要不是当时的皇子旻宁(miening),也就是后来的道光皇帝及时出手,他可能就真的被杀了【41】。嘉庆皇帝自己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形:

朕以凉德,仰承皇考付托,兢兢业业,十有八年,不敢暇豫。即位初,白莲教煽乱四省,黎民遭劫,惨不忍言,命将出师,八年始定。方期与吾赤子,永乐升平。忽于九月初六日,河南滑县,又起天理教匪,由直隶长垣,至山东曹县,亟命总督温承惠率兵剿办,然此事究在千里之外;猝于九月十五日,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天理教匪七十余众,犯禁门,入大内,戕害兵役。进宫四贼,立即捆缚;有执旗上墙三贼,欲入养心门,朕之皇次子亲执鸟枪,连毙二贼,贝勒绵志,续击一贼,始行退下,大内平定,实皇次子之力也。隆宗门外诸王大臣,督率鸟枪兵,竭二日一夜之力,剿捕搜拿净尽矣。我大清国一百七十年以来,定鼎燕京,列祖列宗,深仁厚泽,爱民如子,圣德仁心,奚能缕述?朕虽未能仰绍爱民之实政,亦无害民之虐事,突遭此变,实不可解。总缘德凉愆积,惟自责耳。然变起一时,祸积有日,当今大弊,在“因循怠玩”四字,实中外之所同,朕虽再三告诫,舌敝唇焦,奈诸臣未能领会,悠忽为政,以致酿成汉唐宋明未有之事。较之明季梃击一案,何啻倍蓰?思及此,实不忍再言矣。予惟返躬修省,改过正心,上答天慈,下释民怨。诸臣若愿为大清国之忠良,则当赤心为国,竭力尽心,匡朕之咎,移民之俗;若自甘卑鄙,则当挂冠致仕,了此一身,切勿尸禄保位,益增朕罪。笔随泪洒,通谕知之。【42】

总的来说,由于皇帝的无能,政权的腐败,嘉庆帝统治时期各地爆发起义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公元1816年,鉴于英国商人在广州的境遇没有得到丝毫改善,英国政府再次向北京派出了阿美士德勋爵【43】领衔的外交使团。访问期间,阿美士德勋爵被要求向大清皇帝磕头行礼。本着公平原则,勋爵要求大清官员同时向英王乔治三世的画像磕头行礼。双方僵持不下,使团因此没能得到皇帝的接见。

嘉庆皇帝其人虽然并非一无是处,却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一位称职的君主。据说,他的某位大臣曾指责这位皇帝过于沉迷酒色,因此降低了他在臣民眼中的地位。皇帝龙颜大怒,把这位大臣叫到面前臭骂一顿,让他自己给自己挑个死法儿。这位大臣选择五马分尸。皇帝于心不忍,让他再挑些别的死法儿,大臣又先后选择了上吊自尽、砍头,以及被人用绳子勒死。皇帝没表态,让他回家等死。这位大臣回家等了一宿的死,结果第二天却得到了被任命为伊犁将军的消息。这位大臣后来因为敢于直言犯上获得了很高的知名度【44】。

公元1820年至1850年,道光皇帝接替父亲执掌大清帝国。这位皇帝精力充沛,也很有知识学养,可是一旦登上皇位,就把君主的职责抛到脑后,忘记了当年的许诺,沉迷到个人享乐当中。道光皇帝统治时期,英国商人在广州的处境变得更糟。1834年,英国政府终结了东印度公司的对华贸易垄断权,开始直接操控这项业务。律劳卑勋爵【45】奉命出任驻华商务总监。律劳卑来到中国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很快就在澳门病死了。

同样是在这个时期,不断增长的鸦片贸易加剧了中英两国的矛盾,大清朝廷尝试采取各种方式禁绝鸦片,最终却没能取得成功。事实上,鸦片之所以屡禁不绝,很可能跟大清商人和官员本身涉足鸦片贸易有很大的关系。矛盾发展到极端,公元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大清军队一败涂地,英国远征军首先占领了舟山,广州的沙角炮台随后也被攻破。清廷被迫默许了英国对香港岛的控制权,并支付了600万银元【46】。

鸦片战争开始后,广州的实际控制权落到了卧乌古爵士【47】的手里,后来厦门、宁波、定海、乍浦、上海、靖江、南京等地也相继被攻克。1842年,亨利·璞鼎扎【48】爵士代表英国与大清朝廷签订和约,在广州以外,增加了厦门、福州、宁波和上海4个地方作为对外通商口岸,并向英国赔偿2100万银元。鸦片战争结束后,西方人进入中国的数量出现了明显增加。

公元1850年,大清帝国内部危机重重,道光帝去世,他的儿子咸丰帝的统治一直持续到公元1862年。咸丰帝当政期间发生的最重要事件就是太平天国起义。这场起义蔓延了半个中国,要不是西方列强及时出手协助镇压,清廷很可能就撑不住了。这场起义的缘起是广西当地的百姓发现咸丰帝即位后,自己悲惨的生活状况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这些对清廷心怀不满的人成立了以“天地”为名号的宗教团体【49】。一位洪姓【50】年轻人抓住机会,联合多路力量,利用宗教和反清复明这两面大旗的号召力,发动了起义。

洪秀全的出身非常低贱,却饱含上进心。青少年时代,他曾多次前往广州参加科举考试,试图进入大清官场。很遗憾,尽管天赋异禀,洪秀全却始终名落孙山。就在多次落榜,灰心丧气之际,他从一位美国传教士【51】那儿接触到了基督教,只不过当时的他并没太把这门宗教当回事。4年后,洪秀全再次前往广州参加科举考试,再次名落孙山,又非常巧合地再次遇到了那位传教士。这时的洪秀全尽管没有接受洗礼,却对基督教表现出了更多的兴趣。

回家后的洪秀全陷入了极度悲伤忧郁的状态,很快就病倒在了床上。病中的他据说听到了神的召唤,赋予他手持宝剑,推翻大清王朝的权力。受到神的鼓舞,洪秀全决定发动起义。他成立了拜上帝会,号召受压迫的贫苦百姓都来参加,原先信奉“天地”的人也纷纷改投到洪秀全麾下【52】。清廷发现了危险的苗头,派遣将领带兵镇压,然而镇压效果并不理想,洪秀全连续取得胜利。起义者的队伍因此声势大壮,洪秀全手下的兵马越来越多,最终让他有能力夺取了距离海岸线850英里的重要城市汉口。夺取汉口后,洪秀全挥师沿长江而下,直捣南京,打败了驻防当地的25000名清军,建立太平天国。洪秀全由此自称“天王”。登上宝座的洪秀全很快忘记了当初的许诺,逐渐堕落起来。为了保持手下的忠诚,堕落了的洪秀全也对这些人的堕落视而不见。

太平天国起义之所以快速取得成功,还要感谢一艘名为“亚罗(arrow)”号的老闸船【53】。这条船上的水手全部是中国人,但悬挂英国国旗。1857年,清军强行扣留、检查了这条船,英国因此再次向大清帝国宣战【54】。接到米切尔·西摩尔海军上将【55】十万火急的报告后,额尔金勋爵【56】受命率领5000人前往增援。同年10月,广州落入西摩尔手中。次年5月,战斗再次爆发,道格拉斯教授(professor Douglas)描述了当时的情形:

他成功击溃了清军征集广州周边地区的大小船只组成的临时舰队,凯珀尔准将(commodore Keppel)和哈里爵士(sir Har-ry)两位指挥官则相继率领英军连续击溃清军水师部队,清军来自佛山的部队损失尤其惨重。这之后,西摩尔率领舰队主力冲在前面,凯珀尔准将带着较小的战船负责殿后,准备扩大战果。与此同时,海军陆战队成功登陆,清军未做有效抵抗,便仓皇撤退。相比陆军,清军水师的抵抗明显更坚决一些。河面上的清军战船虽然不断遭到英军炮击,却始终没有停止还击。凯珀尔准将率领500人规模的小舰队,效仿纳尔逊【57】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使用的战术,突袭冲入清军水师阵线,将他们的队形割裂开来。凯珀尔准将本人亲自率领英军士兵采用跳帮战术,登上了对手最大的战船,那条船上的清军水兵很快就弃船逃跑了。清军虽然主动弃船,却也算不上仓皇逃窜,相反,这或许还是某种战术。凯珀尔准将等人登船时,这条船的弹药库已经被清军士兵点燃,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很可能就被炸得粉身碎骨。总的来说,英军在这次战斗中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很多清军战船起火燃烧,还有的战船被直接抛弃,只有很少的几条船完好无损地撤到了佛山水域。此时的英军其实也损失惨重,可建功心切的凯珀尔准将却立刻率领部队向佛山发动了进攻。负责守卫佛山的是一支装备齐全的清军水师部队,他们严阵以待。凯珀尔准将的座舰被击沉,虽然他很快恢复了对部队的指挥,英军的攻势还是明显慢了下来。看到这种情况,西摩尔上将下令主动撤退。

清军的顽强抵抗并没能为大清帝国挽回败局。公元1857年的圣诞节,额尔金勋爵向清廷提出了主要涉及广州通商和战争赔款等内容的条约草案。这个要求遭到断然拒绝,英军随即发布最后通牒,要求广州城的老百姓在48小时内撤到城外。12月28日,英军对广州城发动猛烈炮击,城市很快陷落,正在试图逃跑的叶姓总督【58】成了英军陆战队的俘虏。叶总督后来被转移到印度加尔各答看押,就死在那里。

英国随即在广州成立了临时管理机构,主要负责人是3位欧洲人,即巴夏礼先生【59】(后来由哈里爵士接替)、海军陆战队的霍洛韦(Hollo-way)上校,还有1位法国海军军官。

占领广州的额尔金向北京派去了信使,通报了最新的局势,再次申明了恢复和平的前提条件。清廷对此采取敷衍了事的态度,西摩尔上将奉命夺取大沽炮台。此时英国向清廷提出的条件主要包括同意女王政府向北京派驻长期公使,同时在原有通商口岸的基础上,向西方人开放5个新的口岸,分别是牛庄【60】、登州【61】、台湾、汕头,以及位于海南岛的琼州。1859年,额尔金勋爵打算乘坐炮舰沿河上溯,前往北京正式签订条约,清廷再次从中作梗,战火重燃。英法联军占领了大沽炮台,随即向北京进军。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清廷扣押了奉命前去接洽的巴夏礼爵士【62】和洛赫先生【63】(后受封为爵士),将他们扣留在距离北京大概10英里远的通州,双方在这个地方举行了会谈。来自清廷的代表拒绝承认此前已经成型的条约草案,额尔金勋爵下令进攻北京,迫使大清皇帝接受英法提出的条件,解救遭到扣押的外交代表。

英法联军进攻过程中,圆明园遭到焚毁,咸丰皇帝出逃,奉命留守的恭亲王【64】基本全盘接受了英国提出的条件,同意对西方开放开放牛庄【65】、烟台、九江、靖江、汉口、台湾,以及北海【66】等地,允许英国向北京派驻长期公使。

英法联军还没来得及从北京周边全部撤离,诡异的阴云再次笼罩这座城市。当时的恭亲王为了换取联军尽快撤离帝国首都,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条件都愿意接受,而且已经跟联军将领就撤军时间达成了比较明确的共识。俄国感觉有机可趁。据说,时任的俄国驻北京公使私下找到恭亲王,表示愿意居中调停,促使联军尽快撤军。作为回报,清廷应向俄国出让位于普里莫尔斯科【67】地区两个省份的利益。恭亲王有病乱投医,落入了圈套,俄国人假意出面“调停”,骗走了大把利益。

不管怎么说,英法联军终于还是从北京撤走了,清廷得以腾出手来,镇压太平天国。之前镇压行动的失败让他们对自己的将领失去了信心,为了加大镇压力度,清廷找到英国驻北京公使弗雷德里克·布鲁斯爵士【68】,希望由他推荐一位英国军官,负责领导针对太平天国的镇压行动。弗雷德里克·布鲁斯爵士当时急于修复被战争破坏的外交关系,很快便推荐了时任少校的戈登【69】,也就是后来的戈登将军。他领导的那支部队被命名为“常胜军”,这个名字大体上可算是名至实归。“常胜军”原先的领导者是个美国人,名叫“华尔【70】”,后来在战斗中阵亡了。戈登接手后,常胜军取得了一系列胜利,成功拿下了苏州,为后来攻克南京奠定了基础。苏州的战斗结束后,常胜军跟后来的直隶总督李鸿章合兵一处。李鸿章的部队对待俘虏非常残忍,戈登听到后非常生气,就拿着手枪去找李鸿章讲理,指责对方在自己不知情的前提下拉着他合谋做坏事。李鸿章因此吓得仓皇而逃。

目前有充分的证据显示,李鸿章和戈登的冲突很可能是因为语言不通、沟通不畅造成的误会,尽管如此,双方的隔阂已经造成。李鸿章和他的部下为此处处排挤戈登,剥夺了他的指挥权,迫于压力的戈登被迫辞职。那之后没过多久,另一位清军将领曾国藩率军攻克了被太平天国定为首都的南京。洪秀全不愿落入敌手,吞金自杀【71】。清军入城后,发现了他身穿黄色丝绸龙袍的尸体。洪秀全追随者中的很多人步了他的后尘,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从南京城逃了出去。延续前后10年,差点儿撼动大清帝国的起义就此偃旗息鼓。

咸丰皇帝没能活着看到这场胜利。公元1859年,他死在了热河,继承皇位的是年仅5岁的同治帝。早在太平天国起义还没被完全镇压下去的时候,西方曾表示愿意为此向清廷提供贷款和资助,前提是中国的海关控制权必须交由外国人控制一段时间。西方国家通过这笔买卖狠狠地赚了一笔,中国则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直到今天,这个国家的海关仍旧掌握在外国人手中。从1861年开始,罗伯特·赫德【72】爵士就成了这个机构的最高领导。清廷通过出卖海关控制权的确获得了急需的外部援助,不过这点儿利益跟由此造成的损失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同治帝1862年至1875年在位,他的生身母亲就是今天仍然健在的慈禧太后【73】。慈禧太后当年是咸丰皇帝后宫位列第二的嫔妃。为皇帝生了这个儿子以后,她被提升到几乎跟正宫皇后【74】平级的地位。这两位女士在咸丰皇帝死后奉命代替仍然年幼的新皇帝治理国家,获得了东太后和西太后的称号,新皇帝的叔叔恭亲王成了她们最依仗的幕僚。

同治帝在位期间大清帝国内部发生的重大事件是西北和西南地区的回民起义,主要的涉外事件则是所谓的“天津教案【75】”。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天津当地有谣言说天主教的神甫和修女拐骗、杀害中国儿童,用他们的眼睛做药。1870年6月21日,受到蛊惑的中国老百姓冲进法国驻天津领事馆,打死了托马辛(Thomasin)夫妇、皮埃尔·谢弗瑞(Pere Chevrien),以及查尔麦森(Chalmaison)夫妇,当地的法国天主教堂随后被烧成了白地,法国开设的教会医院和孤儿院也受到围攻,供职于这两个机构的修女遭到杀害,受她们庇护的30至40名中国孤儿也遭到波及。有对不幸的俄国夫妇在前往教堂举行婚礼的过程中被误认为是法国人,他们和参加婚礼的来宾也被打死。为了弥补这次事件带来的不利影响,清廷撤职了一大批地方官,专门派遣特使前往巴黎道歉,还支付了大笔赔款。

公元1872年,同治帝结婚,10位最美丽的满族少女从大概700位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了皇后的候选人。这10个人又经过慈禧等人亲自挑选,一位名叫“阿鲁特【76】”的少女最终胜出。同治帝和阿鲁特氏结婚的日期是经过钦天监反复测算选择的良辰吉日。那天的凌晨2点,紫禁城正门大开,阿鲁特氏来到新家,在专属皇后的宝座上接受众人朝贺,接过了象征皇后的印绶。陪同阿鲁特氏进宫的送亲队伍包括众多王公大臣,队伍里的旗帜和伞盖数都数不过来。总的来说,中国皇帝结婚的流程跟普通老百姓没太大区别,只是规模、排场更大而已。

同治帝结婚后,两宫太后按照规矩将手中的权力交还给他。各国驻北京公使认为他们应该利用这个机会,进宫觐见新皇帝,祝贺他结婚并亲自执政。经过无休止的讨价还价,觐见的日期最终被确定为1873年6月29日。以下关于觐见细节的记载来自当时发行的《帕尔玛尔报(pall mall gazette)》:

那天一大早儿,各国公使就乘坐轿子,来到位于皇宫西侧的西苑【77】门外下轿,然后由等在那里的清廷大臣引领着进入休息室,皇帝的厨房为他们提供了茶水和点心。这之后,公使们又被带到了位于紫光阁西侧的椭圆形帐篷里【78】,见到了恭亲王和帝国的主要大臣,大家一起恭候皇帝驾临。皇帝进入帐篷后,日本公使首先上前觐见,各国公使随后依次向皇帝表达了敬意。觐见过程中,皇帝始终面朝正南坐着,身边侍立着恭亲王等重要大臣,大概四五个人的样子。觐见的公使来到场地中间站住,鞠躬致意,向前一小步,再鞠躬,然后再向前一小步,来到距离皇帝的龙书案非常近的位置,鞠第3次躬。完成这套流程,公使便站直身体,侍立到场地两侧。所有公使都鞠过躬以后,俄国公使首先用法语宣读了国书,向皇帝表示祝贺,中国的翻译同步将他的话翻译成汉语,讲给皇帝听。国书宣读完毕,公使把国书呈递到龙书案上,退到两侧。其他国家公使依照同样的程序,再宣读、呈递各自的国书。国书呈递结束后,皇帝向公使得体地点头致意。恭亲王站到位于皇帝宝座前面左侧的位置,依照中国礼节双膝下跪,代表皇帝用满语宣读了诏书,大概意思就是说皇帝已经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他们的国书。这之后,恭亲王又双臂平伸,高举着诏书,沿左侧台阶走下安放宝座的高台,来到离公使们更近的地方,用汉语把诏书又宣读了一遍。这之后,他又双膝跪下,代表皇帝向公使们表达美好祝愿,希望他们能对这次觐见感觉满意。结束觐见的公使退出帐篷,按原路离开西苑。

同治帝是个短命的皇帝,结婚没多久就死于天花【79】。阿鲁特氏皇后随后也死了,据说是因为皇帝死后过于伤心,所以就把衣服上的金纽扣摘了下来,吞金自杀【80】。死去的同治帝没有儿子,因此清廷就需要在众多皇亲国戚中替他物色一个继承人。慈禧最终选择了醇亲王【81】年仅4岁的儿子,同治帝年仅4岁的堂弟,他就是今天仍然在位的光绪帝。

公元1875年,柏郎上校(colonel Browne)组织了一支针对缅甸和中国西南地区的探险队,意在寻找一条通过缅甸巴莫地区进入中国的商路。探险途中,英国外交官马嘉里(Margary)被杀,整个行动因此没能取得预期的成果【82】。公元1876年,英国和清廷为解决马嘉里事件签订了《烟台条约》,后者同意为这次事件支付200000两白银的赔偿。除此之外,双方还就鸦片进口中的运输路线问题达成了相关协议,清廷不但新增了4个通商口岸,还在长江沿线为外国商船提供了6个合法的停泊点。

公元1881年,东太后去世,西太后,也就是现在的慈禧太后得以大权独揽。公元1882年,法国侵入东京湾【83】地区。这个地方并不属于中国的领土范围,却跟这个国家存在着深厚的历史渊源,清廷在当地有军队长期驻防。公元1884年,法军占领了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北宁省【84】。当时的清廷自顾不暇,只得默许法国对东京湾地区的侵占,撤回了驻防该地的军队。作为交换条件,法国许诺决不为此威胁中国西南边境地区的安全。事情并未按照双方的预期发展,清军和法军最终在谅山地区爆发冲突,法军的人员和物资都损失惨重。

战争的爆发由此无可避免。作为报复,法军歼灭了清军驻守福州的舰队【85】。清军陆军后来又在台湾淡水地区给予法军沉重打击【86】。这之后,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公元1885年,罗伯特·赫德爵士居中斡旋,促成双方坐下来展开和平谈判,他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据说,赫德爵士某天曾在总理衙门对诸位公使报告情况说:“9个月前,你们委托我就和平谈判问题居中斡旋,现在……”

“现在,你的斡旋终于有了结果。”公使们打断了他的话。

“是的,和平已经恢复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清廷和法国签订的条约基本是按赫德爵士最初提出的设想构建的。1886年,英军进攻缅甸。大清帝国此时还是缅甸的宗主国,不过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了。英军很快攻占了曼德勒,驻防缅甸的清军主动撤回国内【87】。

【注释】

【1】作者写作本书时甲骨文才刚被发现,当时对夏、商和西周早期历史的认识还没达到今天的水平,比较可信的历史被认为是从东周时代开始的。

【2】这里指中原地区汉族人。

【3】伏羲和庖牺通常被认为是一个人,作者同时使用了这两个名称。

【4】《黄帝内经》是中国现存最早的医学典籍,这本书虽然托名黄帝,但一般认为是成书于西汉时代。

【5】指黄帝的妻子嫘祖。

【6】即丹朱太子。

【7】原文如此。传说中的禹实际上是负责治理全天下的水患,并非针对黄河。

【8】原文如此。作者这里应该是把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的典故跟大禹弄混了。

【9】这段话是纣王的臣子箕子说的,后来被称为“象牙筷子定律”,出自《史记》,原文为“彼为象箸,必为玉杯,为杯,则必思远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舆马宫室之渐自此始,不可振也”。

【10】作者这里说的是《史记》记载纣王“醢九侯,脯鄂侯,囚文王于羑里”的典故。

【11】原文如此。实际的情况是周公的封地在鲁国,不过他当时必须留在镐京辅佐成王,所以就派儿子去封地就职。

【12】原文如此。中国人开始使用现在意义上的椅子、桌子、床这些家具其实是宋代以后的事情。

【13】指王莽篡位建立新朝。

【14】原文如此。董卓其实是靠镇压黄巾军起家的。

【15】即京杭大运河。

【16】Alfred the great,英格兰盎格鲁——撒克逊时期韦塞克斯王朝国王,公元871年至899年在位,被奉为英国国父。

【17】kaotsung,原文如此。参考下文,作者实际想说的应该是唐玄宗李隆基,为适应读者阅读习惯,译者将后面所有涉及kao tsung的地方直接翻译为玄宗。

【18】指唐与大食之战。

【19】现在历史教科书一般告诉学生说中国最早的纸币是宋代的交子,不过唐代其实就已经出现了被称为“飞钱”的纸质或丝绸质货币。

【20】有种说法认为唐代舞女为了跳舞方便会用裹脚布把脚缠得很小,还要穿一种被称为“利屐”的小号舞鞋,普通女性竞相模仿,这就是中国妇女缠足的起源。

【21】孛儿只斤·拖雷,成吉思汗第4子,忽必烈的父亲。成吉思汗去世时虽指定窝阔台继位,但是由于蒙古的部落议会制度,窝阔台在此后的两年间实际没能继位,大权落在了监国拖雷手中。

【22】kiang nan,清代有江南省的行政区划,范围就是明代以南京为中心的南直隶地区。

【23】hindustan,印度古称。

【24】chu,即明太祖朱元璋,以下为行文方便直接翻译为“朱元璋”。

【25】指北宋和南宋。

【26】中国古人吃饭最早同时使用餐刀和小勺子,跟现在西方人的习惯近似,史称“左刀右匙”,筷子的出现相对要晚些。

【27】中国在北宋时期就出现了接种预防天花的技术,具体方法是用鼻孔吸入少量天花病人的痂皮粉末,被称为“种人痘”,这种方法比后来的牛痘接种风险大得多。

【28】指晚明天下大旱引发了西北农民起义。

【29】指在景山上吊的崇祯皇帝。

【30】本书完稿于1903年。

【31】据《清史稿》记载,仙女佛库伦吃了喜鹊留下的朱果,生了爱新觉罗·布库里雍顺,这个人就是努尔哈赤的祖先,因此满族习俗把喜鹊当神敬奉。

【32】诏书原文参考本书直接引自朝鲜仁祖二十二年八月《承政院日记》,《承政院日记》是古代朝鲜王朝定期编修的官方档案文献,通常每月出一本,因为历史上的渊源,其中也保存了很多中国史料。

【33】这里指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更早时期传入中国的景教一般被西方人视为异端邪说,不算在基督教的范围以内。

【34】多位西方人的相关专著都曾提到康熙帝时期有皇族加入基督教,不过译者从未查到过相关的中文史料。

【35】坊间主流的说法是雍正篡改诏书继位,但也有观点认为康熙帝鉴于自己执政时期过于心慈面软,就是有意要把皇位传给比较铁腕的四子。

【36】指乾隆在1757年最终平定了准葛尔。

【37】1788-1792年,乾隆派大将军福康安率军反击库尔喀,也就是今天的尼泊尔侵占中国西藏领土的战争。

【38】1684年,平定台湾的康熙帝开放海禁,英国东印度公司得以来华在广州设立商站从事贸易。

【39】Macartney,1737-1806,英国近代著名政治家,1793年率使团以给乾隆皇帝祝寿为名抵达中国,希望通过谈判打开中国市场,最终无功而返。

【40】1803年,嘉庆帝从圆明园返回紫禁城时,在神武门遇刺,刺客是47岁的北京当地人陈德。由于事发突然,侍卫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嘉庆帝差点丢了性命。

【41】指1813年10月8日发生的白莲教攻打紫禁城事件,嘉庆皇帝当时其实不在宫中,未来的道光皇帝以皇子身份带人击退了白莲教的进攻,因而得到父亲嘉奖。作者此处说法不准确。

【42】这道诏书史称“嘉庆遇变罪己诏”。诏书原文参考本书直接引自《清实录》第31册p722-723,原文为繁体,现改为简体,句读是译者加的。

【43】Amherst,英国外交官,1816年奉命到中国商谈通商问题,因拒绝向嘉庆帝行叩头礼而未能完成使命,后任驻印度总督。

【44】原文如此,嘉庆帝执政时期总计有6个人担任过伊犁将军,但未发现与作者描述相匹配的人。

【45】William John Napier,1786年10月13日-1834年10月11日,英国政治家、外交家、皇家海军军官,1834年奉命出任首任驻华商务总监。这位英国外交官1834年试图前往广州履职时,遭到满清地方官员严词拒绝,中英两国因此爆发了规模有限的军事冲突,史称“律劳卑事件”。作者说的就是这段历史。

【46】中国自晚明时代起,由于西方银元大量涌入,开始出现“两”和“元”两种白银货币单位共存的情况,其中又以西班牙银元使用最为普遍,这种银元被称为“本洋”,鸦片战争的赔款全部是以本洋支付的。作者这里说的是清廷为从英军手中赎回广州城支付的600万银元“赎城费”,不在后来中英《南京条约》规定的赔款范围以内。

【47】sir Hugh Gough,中文史料也有译为“郭富”的,英国陆军少将,鸦片战争时是英军来华地面部队的总司令。

【48】sir Henry Pottinger,早年在英国海军服役,1840年在侵略阿富汗的战争中被晋封为男爵,1841年被英国政府任命为侵华全权代表,鸦片战争后出任首任香港总督。

【49】指洪大全领导的反清组织天地会。

【50】hung,即后来的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以下为行文方便,直接翻译为洪秀全。

【51】指美国传教士罗孝全,Issachar Jacob Roberts,他在1847年跟洪秀全结识,两人有过很深的交往。

【52】指太平天国运动早期,天地会与拜上帝会联合。

【53】orcha,又称“鸭屁股”,正式的说法叫“西式中国三桅帆船”,是明代中国工匠借鉴葡萄牙技术设计出来的采用西式船体和中式三桅风帆的帆船。

【54】即第二次鸦片战争。

【55】admiral Michael Seymour,清代史料一般把他的名字翻译为“西马縻各厘爵士”。

【56】lord Elgin英国布鲁斯家族古老的贵族封号,这里说的额尔金指的是这个家族的第8代传人詹姆斯·布鲁斯,他因劫掠希腊的帕特农神庙和火烧中国的圆明园而恶名昭著。

【57】Nelson,号称英国皇家海军之魂,1805年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击溃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破坏了拿破仑登陆英伦的计划,他本人也在这场战役中阵亡。

【58】yeh,即时任两广总督叶名琛,字昆臣,湖北汉阳人,累官至两广总督擢授体仁阁大学士。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被俘,以“海上苏武”自诩。

【59】原文为M rP a r k e s,参考史料,应指时任英国驻广州领事的巴夏礼,S i rH a r r yS m i t h P a r k e s,也就是后来被僧格林沁扣押的外交代表团成员,跟前面提到的指挥英军作战的哈里爵士不是一个人。

【60】这个地方距离营口非常近,后来通商过程中西方人发现牛庄条件比较差,就选择营口作为替代,不过很多人并不了解其中内情,所以他们字面上说的牛庄往往实际指的却是营口。

【61】今烟台。

【62】巴夏礼在1859年12月6日获得贵族封号,因此作者对他的称呼由Mr变成了sir。

【63】Henry Brougham Loch,额尔金的助手。

【64】prince Kung,即恭亲王奕。

【65】如前所说,实际指营口。

【66】广西境内。

【67】原文为primorsk,指俄罗斯在里海的港口城市普里莫尔斯科。当时的实际情况是沙皇俄国在1860年趁火打劫,强迫清廷签订中俄《北京条约》,承认此前的中俄《瑷珲条约》,夺取了乌苏里江以东的43万平方公里土地,跟里海没有关系。

【68】sir Frederick Bruce,额尔金的弟弟,1860-1865年任英国驻北京公使。

【69】即Charles George Gordon,查理·乔治·戈登,受雇于清廷负责领导镇压太平天国运动的“常胜军”的指挥官。

【70】Ward,即最早率领洋枪队镇压太平天国的美国人华尔。

【71】洪秀全在清军破城前吞金自杀的说法在西方流传非常广泛,不过中国史料比较普遍的说法还是认为他在破城前已经病逝,清军入城后又把他从坟墓中挖出来,挫骨扬灰。

【72】sir Robert Hart,1861至1911年任大清海关总税务司,死后被清廷追授为太子太保。

【73】本书成书于1903年,慈禧死于1909年。

【74】指东太后慈安。

【75】1870年4月至5月,天津连续发生儿童失踪、绑架案件。同年6月,由于天气炎热,疫病流行,法国教会承办的育婴堂出现了儿童大量死亡现象,谣言传播,引发社会动荡。6月21日,天津当地因此发生了针对法国天主教人员的大规模袭击事件。

【76】即孝哲毅皇后,1854年7月25日-1875年3月27日,蒙古正蓝旗人,大学士赛尚阿的孙女,顾命八大臣郑亲王端华的外孙女,三等承恩公户部尚书崇绮的女儿,东太后慈安的外甥女。

【77】即今天的中南海、北海,清廷当时认为洋人没资格进入皇宫觐见皇帝,但各国公使又坚持必须觐见,所以最终的妥协结果是把觐见仪式安排在中南海紫光阁。这个地方历史上主要被清朝皇帝用来接见外邦使臣,理论上也算皇城的范围以内,双方都可以接受。

【78】乾隆帝当年在热河就是在帐篷里接见马嘎尔尼的,意在通过这种姿态表达“不是正式会见,不重视洋人”的意思,同治帝因此借鉴了祖上的做法,表达同样的意思。

【79】坊间传闻同治帝私自外出嫖娼,最终染上梅毒身亡,但正式史料明确记载他死于天花。

【80】坊间传闻同治皇后阿鲁特氏死前已经怀孕甚至生产,而且还通过同治帝染上了梅毒,不过这种说法没有明确的史料支持。目前比较得到公认的说法是阿鲁特氏皇后在同治帝去世70多天后自杀或病死,至于是否怀孕或生产则无据可查。

【81】prince chun,即光绪帝的生父,第1代醇亲王奕譞。

【82】1874年,英国派出以柏郎上校为首的探险队,由近200名士兵武装护送,探查缅滇陆路交通。英国驻华公使派翻译马嘉理参加这支探险队。1875年1月,马嘉理到缅甸巴莫与柏郎会合,然后向云南边境进发。2月21日,他们在云南腾越地区的蛮允附近与当地少数民族发生冲突,马嘉理与数名随行人员被打死,史称“马嘉理事件”或“滇案”。

【83】Tong king,今北部湾。

【84】Bacninh,今越南境内。

【85】指马尾海战。

【86】指后来被任命为台湾首任巡抚的刘铭传指挥台湾民众抗击法军登陆的战斗。

【87】1886年,英国看到中法战争后法国成功侵占了越南,就开始打缅甸的注意,发动了第3次英缅战争,通过与清廷签订条约,将缅甸吞并为英属印度殖民地的一个省。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48年1月4日缅甸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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