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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品尝她的味道

洛游献待其他朝臣都退下后,走到要离开的冷如雪面前,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折子,恭敬地说道,“国师,臣刚刚得到密报,朝廷之上的谋逆之臣,名字都在这上边了。”

冷如雪微微抬了抬眼皮,看向洛游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洛游献说道。

冷如雪拿过折子,看到上边都是平时敢于谏言的臣子。她看向洛游献,“这件事情先放一下,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

“是。”洛游献点头。

冷如雪把手腕上的玉镯子脱下来,递给他,“这是赏你的。”

洛游献拿过冷如雪手里的玉镯,伏身,“谢国师。”

冷如雪摆摆手,“先退下吧。”

洛游献还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抿嘴点头道:“是。”

他把玉镯好好地放在腰间,收起了脸上的迎合奉承的笑容,谁都知道他是冷如雪身边的一条狗,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对冷如雪的感情,那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洛游献的记忆依然停留在十五岁那年。十五岁,他第一次随父亲进宫,看到十六岁的冷如雪一个人站在高台上,面色冰冷地仰望天象,那个女子看似冰冷的眼神里隐藏着深深的忧郁。紫色的长裙像紫丁香一样在高台上绽放,轻柔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有着和她的年纪全然不相符合的沉默,没有人能够看出在那冰冷的表情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那是他第一眼见到这个神秘而冰冷的女子,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女子这样美丽、神秘、高傲。只是那一眼,他就爱上了这个女孩,爱上了她的冰冷,爱上了她的孤独和高贵。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她,她是尊贵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以给她所有她需要的,或许,以一个绝对的跟随者的身份,才能让她的眼神停留一下,看他一眼。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更是如此。

可是这一份感情,他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里。

冷如雪带进宫的天命帝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洛游献忍不住好奇了起来。

偌大的乾清殿里只剩下冷如雪一个人,空旷的宫殿衬托出她高处不胜寒的孤独。苏翎辰是天命帝王,只有教会他法术、不断挖掘他帝王的潜能,才能够真正地对这个国家有所帮助。可是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教这个外表如同痞子的徒弟,倒的确是个费脑筋的问题。

正在沉思,宫女忽然慌里慌张地跑来,跪倒在冷如雪脚下:“国师,不好了,苏公子,苏公子他不见了……”

冷如雪的细眉微微耸起,看向那宫女,眉峰更加抬高。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苏翎辰就能够逃出戒备森严的皇宫,看来这天命帝王是个并不安分的人。

冷如雪起身走下殿堂,宫女吓得全身匍匐在地。

苏翎辰从宫里逃出去容易,可是她冷如雪找到苏翎辰,更容易。作为一个懂幻术、会法力的国师,但凡是她见过的人,仅凭着感觉,就能够找到他的大致位置。冷如雪一脸冰冷地出现在苏翎辰面前时,他正提着一壶酒坐在一面围墙上,如同江湖豪侠般将酒壶里的酒仰头大口灌下去。

冷如雪乌黑深邃的凤眸望向他,声音冰冷地说道:“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你,让你不要乱跑的吗?”

苏翎辰却并未看冷如雪一眼,伸手从墙头上捡起一块石子儿,一只飞鸟从天空鸣叫着飞过,他扬手将手中的石子儿朝着飞鸟掷了过去,那飞鸟痛苦地鸣叫着,应声跌落在地上。

“殿内无聊,我过惯了自由的生活,想出来找找乐子。”苏翎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一顾,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提起酒壶将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空酒壶丢了下去。

冷如雪有些诧异,苏翎辰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和在殿内的时候判若两人。她黛眉微微皱起,不动声色地道,“念在你是初犯,我姑且原谅你这一次。但是从现在起,你要给我牢牢记住,在这整个东仓国内,没有人可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如果再有下次,我会让你看到,胆敢违反我命令的下场。”

苏翎辰看向冷如雪,记忆又回到了在宫中发生的那一幕。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美艳冷漠的女人,就是他不久前在宫中无意间窥探到的床榻浪女。

他离开殿内,本想在皇宫里四处转转,却没想到竟然无意间看到冷如雪步履匆匆地往一个房间匆匆走去。他心怀疑惑,不由得悄悄地跟在冷如雪的身后,一直看到她走入一个房间里去。房间里很快传出了男人的声音,他悄悄地把门推开了一点点,便看到了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将冷如雪压在了身下,很快,床榻就成了他们交欢的河床。只听冷如雪一声声淫叫如海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他错愕地看完了这一场交欢战,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又疑惑极了。他不敢相信这会是冷如雪,脑海中冷漠高贵的她,和房间里的淫叫似乎怎么也牵扯不到一起去。但是转念一想,就算她是高高在上的国师,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既然是女人,便有这种需要。更何况,她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为何自己心中这般不爽……也对,她让他拜她为师,多少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跟我回去,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拜师学艺了。”的话打断了苏翎辰的回忆。苏翎辰望了冷如雪一眼,冷如雪冰冷从城墙上跳了下来,抿嘴道:“是,师父。”

冷如雪迎上他的眸光,稍稍一怔,随后开口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师父,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啊?”

冷如雪走在前边,没有回头,也不搭理苏翎辰。苏翎辰识趣地不再问,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刺又略得自己不舒服。虽然方才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个女人的正脸,可是这身段,这背影,分明就是!半点误会也没有。这堂堂大国师,若是说出去是个淫荡的女子,可真是丢了东仓国的脸面了。

就在苏翎辰胡思乱想之际,冷如雪停住了脚步。苏翎辰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抬眼看到面前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庭院,庭院里荒草丛生。冷如雪带着苏翎辰穿越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四周的窗子上,红色的油漆已经剥落,大块的斑斑锈迹无声地诉说着庭院里的凄凉。冷如雪带着苏翎辰穿过一个又一个落了锁的房间,直到最后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下。

“跟我进来。”冷如雪的声音平静而冰冷,她推开房间的门,一道明亮的日光立刻照进了阴暗的房间里,久未住人的房间里,无数的灰尘在日光中跳跃。

苏翎辰有些诧异地打量着这个房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陈设相当简陋,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墙上挂着很多名家的书法和彩色油墨画。

冷如雪冰冷的视线在其中一幅壁画上停下,那是一幅再简单不过的蜻蜓荷叶画,一片墨绿的荷叶前,一只飞舞的蜻蜓轻轻地停在一个刚刚露出尖尖角的小荷上。冷如雪走到那面壁画前,轻轻地掀起那幅画,一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圆形凸起的开关出现在一脸惊愕的苏翎辰眼中。

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一幅简单的画儿,却没想到这画中竟然是有玄机的。

冷如雪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摁动开关,一阵剧烈的响声便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伴随着这巨大的声音,只见壁画后缓缓地出现了一道小门,无数的白雾如同海浪般从那扇门里涌了出来。冷如雪踏进那扇门,转身看到一脸诧异的苏翎辰已经惊讶地忘了移动脚步,便开口冷冷道:“进来。”

“哦。”苏翎辰回过神来,跟着冷如雪,脚步刚一踏进去,只听见身后再次响起一阵剧烈的响声,接着身后的石门缓缓地关上。苏翎辰有些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紧跟着冷如雪,往里边走去。起初,通道的宽度仅限一个人通过,慢慢地下了阶梯,前边的路就变得宽阔了一些,道路越走越宽阔,正在苏翎辰诧异之际,冷如雪已经推开了一道新的铁门,里边竟是白茫茫的冰宫!

一阵刺骨的寒意立刻向全身袭来,苏翎辰条件反射地抱紧了肩膀。这里是哪里?冷如雪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冰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有无数个疑问没有说出,便听到旁边的冷如雪平静地开口说道,“这里是冰宫,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练习法术。”

“这里?”苏翎辰瞪大了眼睛,望着一脸平静的冷如雪。虽然她脸上的表情异常冰冷,可是侧脸的曲线还是带着女人特有的柔美弧度。苏翎辰颤抖地跺了跺脚,“师父,这里很冷的,我们不能在这里……”

“习惯了就好。”冷如雪打断他的话,声音决绝、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刺骨的寒意让苏翎辰感觉自己的牙齿已经在打颤了,冷如雪却全然无视,一步步地踏入冰宫。苏翎辰只得忍着刺骨的寒意,跟着冷如雪一起走了进去。

“现在,脱了鞋子,赤脚站在冰上。”冷如雪命令道。

苏翎辰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子向他发出这样的命令,简直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女子,从她看自己的眼神里,苏翎辰便有这样一种感觉。她的眼神总是冰冷的,高傲的,夹杂着孤独与不屑,那种眼神,仿佛任何人在她的心里都是无足挂齿的,仿佛任何人都应该匍匐在她的脚下,俯首称臣的。

而现在,她又向自己发出这样的命令,这不是刁难是什么?但是她的命令,苏翎辰又不敢违背,只好脱了鞋子,踩在冒着寒气的冰块上。

刺骨的寒意立刻让他上下牙剧烈地打起颤来。

这冰宫里的冰,比悬崖上的石块都要厚,脚下的寒意和四周刺骨的寒冷源源不断地侵袭着苏翎辰的身子。他拼命地在冰块上跳动着,试图保持自己的体温。这里太冷了,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早晚会冻死的,别说练功了。

冷如雪冰冷的眸子似乎比四周的寒冰还要低上几度,她望着苏翎辰,淡淡地说道,“这没用的,这样只会加快将你冻成冰块。”

苏翎辰听了,只好服软上前,哀求道:“师父,我只是一个凡人,你不要这样为难我嘛。你教教我,到底该怎么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冷,要不然我真的会被冻死的!”

冷如雪只是瞥了他一眼,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说道,“我冷如雪不会收一个普通人当徒弟,所以,你不会冻死的。”

这女人的脸色看起来冰冷,没想到心肠竟然比脸还冰冷!看来哀求是没有用了,本来不过是想做个小工拿点钱去赌场,没想到竟然撞到这个女人,现在自己连脱身都困难了。苏翎辰只好自认倒霉。

既然哀求不管用,总不能白白冻死在这里吧。苏翎辰只好蹲下身,声音颤抖地说道:“是不是练了法术就不冷了?既然这样,那……那师父,我们开始练法术吧……”

“先不急。”冷如雪淡淡地说道,“你今天先在这里待着,习惯一下环境。”

苏翎辰听完这话,瞪大了眼睛,“什么?!”

冷如雪皱眉,“喊什么,我在这里陪你一起待着,你怕什么?”

“可是我……”

冷如雪不理会苏翎辰,闭上了眼睛,就地打起坐来。

一波接着一波的刺骨寒意让苏翎辰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嘴唇仿佛已经被寒气粘在了一起,无法张开。他看向冷如雪,只见她单薄的一层衣裳,却坐得笔挺,神情自然,仿佛这冰宫里的寒气和她无关。她是国师,会法术,能承受这些寒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自己呢,自己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怎么能和国师相提并论……

苏翎辰懊恼地想着,刺骨的寒冷终于让他无法继续坚持,浑身颤抖地抱紧身子倒在了寒冰上,身体似乎正在慢慢地失去知觉,仿佛再多过一秒钟,他的性命就会断送在这个地方。

“苏翎辰,你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苏翎辰努力控制着自己渐渐模糊的意识,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不断地在心里自我暗示。他闭上双眼,努力地平衡自己的呼吸。

“生活这么美好,你一定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苏翎辰口齿不清地自言自语着,脑海里不断地想起以前在市井中过活的事情。譬如在赌场里赌钱又赌赢了;譬如在街上捡到别人落下的钱袋了;譬如偶尔去新开的餐馆吃霸王餐了……这些都是苏翎辰记忆里最得意的事情,他努力地用这些记忆唤回自己逐渐消失的意识。殊不知,他的心中所想,冷如雪都能感应的到。她是个非同寻常的女人,几乎可以感应到普通人所想的一切,可是唯独身边这个男人,她无法完全感应到。虽然不能完全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能感应到他强烈的求生欲望,这种强烈的生存意志已经超越了天下任何一个凡俗人的意志。

他是唯一一个她体察不到真正思想的人。因为他的命格,不是常人。

美好的回忆让苏翎辰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幸福的微笑,冷如雪不动声色地望向身边已经被冻得几近昏迷的男人,他如刀刻般的侧脸有着一股迷人的魅力,加上唇角那一个笑容,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英俊。冷如雪竟然有些出神,身为这个国家的国师,围在她身边的男人无数,可身边这个男人,是第一个让她会出神的男人。

回过神来,冷如雪自嘲地一笑。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大抵是因为这个人是她期许了已久的天命帝王。

心中不知何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冷如雪望着苏翎辰冻得发紫的嘴唇,暗暗地给他筑了一道温暖的无形的屏障,让他不至于觉得太过寒冷。

寒意渐渐消失,苏翎辰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蓦然发现冷如雪已经不见了。苏翎辰急忙起身:“师父?”

正当他诧异地环顾四周时,冰墙上忽然显现出一行亮目字来:无字无念,念月晨曦。

苏翎辰凝视着那行字,皱了皱眉: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行字很快就不见了。

“无字无念,念月晨曦——”苏翎辰反复地琢磨着这八个字,冷如雪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到他生龙活虎地站着,冷如雪冰冷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嘲讽:“你醒了?”

“师父,刚才这上边……”

“我们该出去了。”冷如雪打断了苏翎辰的话,往前走。

“……是。”苏翎辰愈发觉得这冷如雪是个怪人。

离开了冰宫没有多久,苏翎辰看到外边已经夕阳西下,不由地捂了捂咕咕叫的肚子,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个女人难道是铁做的吗?这么久了,竟然也不提吃东西的事情。苏翎辰只好嘻嘻一笑,厚着脸皮上前道:“师父,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去用晚膳了?”

冷如雪冰冷的眸子看向他,声音中夹杂着鄙夷:“生命中有很多事情是比吃饭重要得多的。你的脑子里除了赌钱,吃饭,还能不能想点其他的?”

苏翎辰颇有些委屈,按了按肚子,没好气地小声嘀咕:“你还不是也惦念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声音虽不大,却被冷如雪听了个一清二楚,她的眉头瞬间皱紧,声音顿时变得冰冷:“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苏翎辰急忙捂住嘴,“可是师父……我真的很饿……”

……

冷如雪带他去用晚膳,可是苏翎辰看着面前的满汉全席,只能看,却根本吃不到嘴里来,因为这一大桌子的菜不过是冷如雪制造出来的幻象。苏翎辰是敢怒不敢言,他听她说道,“冰宫里的那行字,你还记得吗?”

苏翎辰点了点头。

“现在你集中意念,照我说的,把这一桌的满汉全席给变出来。”冷如雪命令道。

“……”苏翎辰闭上眼睛,只觉得饥肠辘辘,浑身绵软,她存心是在为难他。既然这个女人可以为难他,那他怎么不能捉弄一下这个女人?想到这里,苏翎辰的心里涌起一阵得意的笑,他长臂一挥,把要他变的满汉全席,变成了一桌猪食。

冷如雪一双乌黑的凤眸瞬间睁大,白皙的脸颊因为愠怒而变得如同桃花般粉红,一双冰冷却如水的眸子瞪向苏翎辰。面前这个女人发怒的样子竟然让苏翎辰看得入了迷,没想到她生气的样子竟然这么好看。

“苏翎辰,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冷如雪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愠怒。

苏翎辰只当完全不知,一脸的无辜状,故作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师父,我实在是法力太低,没办法达到你的要求啊……”

冷如雪愠怒地起身,冷冷道:“那你就慢慢享用这一桌的猪食吧。”

言毕,拂袖而去。

她不明白,一个天命的帝王,怎么会如此蠢钝。若是如同那八岁的痴儿小皇帝,东仓国又有何未来可言。

苏翎辰在冷如雪拂袖而去后,赶紧逃离,他可不想听话地咽下一堆空象。出去后看到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便问她,这皇宫里的御膳房在哪里。

几分钟后,苏翎辰就偷偷地蹲在御膳房的屋顶上方,大鱼大肉了起来。进入御膳房,拿走刚做好的菜肴,再从笼屉里拿出几个包子,最后再捎上一坛酒,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优哉游哉地翘起二郎腿,倚在瓦片上,然后不时地看着底下的忙乱景象,好不惬意。“这才是晚膳,这才是给人吃的饭嘛!什么法术,什么无字无念,念月晨曦的。荣华富贵没拿到,结果莫名其妙的拜了师父……”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越过了夜空,苏翎辰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感觉到自己被抓了胸脯,拉下了屋檐。未待苏翎辰看清面前的人,他已经被蒙面男子狠狠地德在了墙壁上,借着昏暗的光,苏翎辰努力地想看清面前的黑衣男子的长相,可是他蒙着脸,苏翎辰的努力只是徒劳。

“你是什么人?”苏翎辰开口问道,黑衣男子手上的力道很大,掐着他的脖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说,你是何人,竟敢擅自爬到皇宫大内的屋顶之上。”黑衣男子的声音冰冷。

“我是因为……”苏翎辰顿悟,“你是大内侍卫?不对啊……那你为什么蒙着脸穿着夜行服?难道……你是刺客!”

黑衣男子的拳头抵在了苏翎辰的脖颈上,低喝道,“现在由不得你多话。我来问你。”

“咳咳……你轻点。”苏翎辰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拳头,感觉到他的力气颇大。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进宫来?”黑衣人问道。

“我……咳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宫来,我师父抓我进来的。”苏翎辰皱眉踞脚,“我也没办法……”

“师父?”

“就是国师冷如雪,她是我师父……”苏翎辰说道。

“……”黑衣人又问道,“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在市井里认识的,我……咳咳,我本是市井里的混混。我……我叫苏翎辰。”苏翎辰翻了翻白眼,“我赌输了,后来遇到了买甘蔗的师父,我不知道她是谁,只道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看到她没带帮手,却要提好重的甘蔗,便自告奋勇帮忙,想要赚些钱……”

“然后呢?”黑衣人抵在苏翎辰脖子上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你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苏翎辰平时游手好闲惯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他知道如果这个人要杀自己,凭他的身手自己早就没命了,怕是自己还有一丝的利用价值,便嬉皮笑脸道:“像我这样的市井小民,能做什么?还不是被人拉进来,她要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咯!”

“那你们……”黑衣人明显紧张起来,眉心纹路比先前深陷,两道好看的剑眉紧拧在一起,像是被绳索紧绑的口袋,喘不过气却又拼命想要呼吸。

苏翎辰一看便知,这不是传说中的杀人灭口,而只是一种警告,那凌厉的眼神告诉他,黑衣人很害怕冷如雪被伤害,很担心她的安全。

“她说如果我想要荣华富贵便随她来,我便想着过来享福,然后她把我关起来、带我去冷得要死的地方练法力,然后还不给我人吃的东西吃……然后就无缘无故被你架起来问东问西。”

那黑衣人听了这话,渐渐放开了苏翎辰,打量他一身邋里邋遢的装束和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嘴脸,悄悄松了口气,一转身便消失在夜色朦胧的黑暗里。

苏翎辰见四周空无一人便席地而坐,正感叹好好的一顿晚餐就这样被打扰时,却发现自己手里还紧抓着一壶未喝完的酒,讽刺道:“连喝杯酒都只能是一个人,难道孤独注定是我这一生的伴侣?真的可笑、可悲、可恨呐!哈哈哈!”

“有空自嘲,怎么不为自己努力争口气。”冷如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离苏翎辰只一尺的地方。夜深,她褪去白天时的华丽,高高梳起的黑发随意飘在空中,一身雪白的装扮把她衬托得如神仙般清丽脱俗,虽然如此,她依旧严肃的面容还是使苏翎辰对她的敬畏之情丝毫不减。

“师父,我来这里是因为你说要让我过好日子,可是现在你连饭都不给我吃,你法力那么好,我也逃不出这个皇宫,还争口气,就连吸一口气呼一口气都困难。”苏翎辰并不是不害怕冷如雪会就此把他关进那个冰宫,也不是不担心她会把他杀了抛尸荒野,只是他想要更快地知道冷如雪把他带到这个奇怪的宫殿到底是要做什么。

冷如雪的眼角弯了弯,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或许听他发了一大通牢骚,只是回了句:“不早了,明天得去冰宫练功,回去休息吧。”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只留下那一抹倩影,让苏翎辰看得入神。

苏翎辰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偷偷跟着冷如雪,他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她如何能够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国师,她除了高强的法力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让她成功。所以,苏翎辰决定从现在开始,要摸清楚这个看似娇弱的冷艳女子是怎么驾驭这一切的。

苏翎辰一路跟踪冷如雪,奇怪的是,法力无边的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觉背后有人跟随,或者说她从头到尾都表现出没有发现苏翎辰的存在。

冷如雪来到国君清鸣的身边,依旧冷若冰霜地看着他,对他说:“陛下,该就寝了。”

“不嘛不嘛!我还想要玩,你看,这个东西一吹它就动,它一动房子也动起来了!”清鸣一边玩桌旁的蜡烛,一边拉着冷如雪的衣服,“姐姐,你陪我玩嘛!”

“陛下,你看这是什么?”苏翎辰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冷如雪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大的红色颗粒放到清鸣的手中。

“哇!又有东西吃啦!姐姐真好,每天都送好东西给我吃,姐姐!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吃两颗啊!”清鸣乖巧地吃着冷如雪手中的东西。在别人看来,这是个再温馨不过的场面,一个美丽的女子哄着一个智力有限的孩子,安静和谐。可是苏翎辰却觉得,那颗红色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或许,这个丧失正常人智力的的小孩现在吃的东西,就是让冷如雪掌控一切的致命药物。它让清鸣糊涂,因此冷如雪才能成为国师……

果然,吃了那红色颗粒的清鸣很快便不吵闹,安然入睡。

冷如雪悄悄退出来,命令宫人好好照看陛下,“你们每天都不动用脑子服侍主子的吗?连一个小孩子都制不住,白拿了月例。”她的声音冰冷。

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更没有人出来辩解,只是低低地埋下头。

“奴婢还请国师息怒,陛下这几日不知怎么了,白天吵着要睡觉,晚上却似夜猫子,怎么哄都不睡,越晚精神越好。奴婢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请国师过来。”一个清秀的宫女站了出来,她规规矩矩大大方方地向冷如雪行了礼,缓缓道来。

苏翎辰清楚地看到冷如雪嘴角的笑容,这个笑容让苏翎辰觉得十分诡异,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冲另一个素不相识行为大胆的奴婢笑,这个大胆的宫女难道不知已经触怒了身边的冷如雪,很可能就断送了自己美好的年华。

只见那个胆大的宫女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直直地望着眼前的冷如雪,没有一丝的嗅怕。一向做事利落的冷如雪不但没有半点的怒气,反而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她从衣袖里抽出一个精致的紧口瓶递给面前的宫女:“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刚刚我给陛下服用的定神丸,日后你每日睡前给他服用一粒。”

“是,国师大人。”那宫女从冷如雪手中接过瓶子,也未多看,快速地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切记,只可服用一粒,多服半粒都不行。”冷如雪也不等对方应答,径自撩开衣袖,走出了陛下的寝宫。

等一行宫人离开后,苏翎辰不知拐了多少个弯才寻到冷如雪住的地方。因刚才并未跟上冷如雪的脚步,只好溜到她的寝宫,瞧瞧她的生活到底是怎样地充满神秘。

上房顶这个事自从苏翎辰来到皇宫后不知干了多少回,被冷如雪关在房子里时、偷了御膳房的东西准备大吃一场时、尾随冷如雪至清鸣的寝宫时……所以难不倒他。

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屋顶,等待冷如雪的归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就在苏翎辰决定倒数三、二、一,若冷如雪再不回来他便回去睡觉时,冷如雪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接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冷如雪出现在苏翎辰的视线中。她一进门便将身后的门关上,透过屋顶的缝隙,他看到冷如雪纤弱的身子有些艰难地靠在身后紧闭着的门上,右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很明显,她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一点连苏翎辰这个连三脚猫功夫都不懂的平常人都看出来了。冷如雪艰难地褪下外面的衣服,内衣的领口处,被鲜血染红之处触目惊心。

洁白如玉的肌肤上,那道鲜艳的伤口好似一朵灿烂妖艳的红梅,盛开在圣洁的白雪中间,唯美却令人心生出许多怜惜。

苏翎辰看得发了呆,心中不知何时生出了无限怜惜。这个外表冰冷无情的女人,背地里显然承受了更多他想象不到的痛苦。难怪冷如雪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苏翎辰正在喟叹之际,被关上的门忽然再次被推开了。

开门的是谁,苏翎辰看不到,只是伴随着那声不太响亮的推门声,他能够清晰地听到一个腔调甚怪的男声:“国师,你才回来?你去了哪里?”

冷如雪并没有直接回答来人的问题,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漠:“我已经吩咐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能私闯我的房间,难道你不想要命了么?”

男人立刻匍匐在冷如雪的脚下,道:“我只是担心您的安危,我愿意为您做一切事情。”

冷如雪冰冷的声音略略有所缓和,兴许是受了伤的缘故,她转身对跪倒在地上的男子说道:“这次姑且饶过你,下不为例。”

“是。”男人的语气立刻变得轻快,起身看到冷如雪苍白的脸色,眼中略过一丝异样,“你受伤了?!”男人的声音中满是心疼。

冷如雪的伤势的确有些严重,便声音冰冷地对男人说道:“替我疗伤。”

苏翎辰趴在屋顶,只见冷如雪脖子红肿,微微敞开领口,洁白如玉的肌肤在灯光暗淡的房间里氤氲生香。男子小心地替冷如雪取出嵌在脖子与锁骨中间的暗器。

“如雪,疼吗?”似乎酝酿了很久,“如雪”这两个字才从男人的嘴里说出来,但是话一出口,旋即被冷如雪冷冰冰地打断:“我是国师,你是臣子,我们之间有尊卑之分,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苏翎辰想努力看清楚那是个什么厉害的东西,居然能伤东仓国国师如此之重。可是还没等看清,冷如雪已将它收起,她重新穿好衣服,将暗器放在了衣柜里的一个木质盒内,苏翎辰看到那个盒子里有不止一颗如珍珠般大小的利器。

“国师,想要对你下手的人,究竟是谁?”男子不敢再逾矩,只好改口。冷如雪将盒子放回到木柜里,声音冰冷地说道:“还是他,他是在给我警告,让我放弃天命帝王。”

“那就不要找了,如雪,放弃找天命帝王吧,跟我走,我们一起去过自由幸福的生活吧!”男人忽然动情地恳求道。

“荒谬!”男人的苦苦哀求旋即被冷如雪冰冷地打断,“儿女私情,对我冷如雪而言,从来都是身外之物。从我成为东仓国国师的那一天起,我心里所担心的,除了东仓国的安危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男人急切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找到了苏翎辰吗?他是天命帝王,他可以保全东仓国,你可以不用为了这个国家付出那么多!”

借着暗淡的灯光,苏翎辰终于看清了匍匐在冷如雪脚下的男人,原来是东仓国的臣子洛游献,没想到他对这个面如冰霜的女人竟然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今晚偷窥到这一幕,他还不知道冷如雪的身后竟然有这么多的故事呢。

这个女人果真把自己的整个心都拴在了东仓国的安危上。虽然外表倾国倾城,但是内心这样冷漠的女人,应该是不值得男人这样喜欢的吧。没想到洛游献竟然如此痴情。想到这里,苏翎辰不由地摇了摇头。

那天从房间外偷窥到的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苏翎辰的脑海里——虽然偷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应该做的事,然而他苏翎辰偏偏喜欢,谁让他天生不是正人君子呢?那天自己看到的淫荡女人和眼前这个冰冷的女子判若两人,苏翎辰的眉头一皱:难道那天他看到的人,和眼前的冷如雪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在屋顶上待的时间太长,恐怕这个女人会察觉,先不管这么多了。想到这里,苏翎辰踢手跟脚地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冷如雪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房间里缓缓地踱着步子,眉头渐渐地皱紧。

知道太阳落山后她会法力尽失秘密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从小一起拜师、一起生活了十五年的的墨云风。他比她更熟悉她自己,只是她觉得她离越来越远,越来越不是从前那个知冷知热、天真无邪的他。

受了伤不好出门办事,冷如雪只好找到苏翎辰一起去冰宫。苏翎辰的住处离冷如雪并不远,不用许多工夫便可到达。冷如雪走到小径时,看到小径左边山石上常春藤占了满满的一山,右边的流水旁枫树叶随水流铺满整条小径,忍不住多看几眼,就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

苏翎辰整晚无眠,起床又碰上这阴沉沉的天气,觉得无聊透顶,于是又干上了老行当——爬屋顶。苏翎辰住处的宫女们无不讨厌这个从市井上流窜至此的小混混,看到他上房也不阻挡,甚至有的还在心里诅咒他干脆掉下来死了才好。

过了不多时,苏翎辰远远便望见冷如雪从北边的小道缓缓而行,看架势,应该是要到自己这边来。

再一瞧,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命大,昨天晚上被伤得路都走不了,今天一早便像个没事人一样,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是她用法力把自己的伤治好了?还是在忍着痛不让外人知道?

苏翎辰坐在屋顶上,看着冷如雪面无表情地向他款款走来。远远望去,冷如雪如同一道绝美的风景,冷漠的外表下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这样有故事的女子,兴许冷漠的外表下,真正有着一颗孤独而忧伤的心。

“看来,你是喜欢上了皇宫的屋顶。”冷如雪在苏翎辰的房屋前站定,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掉落的树叶。

苏翎辰嬉笑地看着她:“我喜欢屋顶,师父您有什么办法能赶我下来?”

冷如雪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白皙的玉手玩弄着手中的落叶,脸色骤然间一沉,冷不防将手中的落叶弹向屋顶上的苏翎辰。

“啊——”腿上猛然间吃痛,那片落叶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苏翎辰的腿上,苏翎辰痛苦地叫了一声,捂着受了伤的腿从屋顶上跌了下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叫了起来。

冷如雪扬起唇角一笑:“我说过,在这东仓国内,凡是不听从我命令的,都没有好下场。”说完,冷如雪缓缓地走到苏翎辰的面前,围着他慢慢地转了一圈,尔后在他面前弯下腰,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你,也一样。”说完,她直起腰来,微微扬起嘴角,带似有似无的笑容。

苏翎辰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然当了真,还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从小腿上拔下那片落叶——只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落叶而已,到了她手中却俨然变成了利器,如同刀片般插在他的腿上三寸之深。

“你这女人也太狠心了吧!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就这样对我,幸好你手里拿的只是一片落叶,要是一把刀的话,这一下还不要了我的命?”苏翎辰抱怨这个女人真是心肠狠毒。

冷如雪抬眸狡黠地望了他一眼:“只有刀片可以要你的命么?一片落叶,也一样。”

冷如雪见苏翎辰满脸的诧异,那种表情仿佛表示他对她的话完全不信。无需多言,盈盈一握的纤腰再次弯下,纤纤玉手轻轻地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衣袖一挥,那片落叶便直直地朝着苏翎辰的脸飞了过去,迅猛之势如同一把夺命利器,苏翎辰躲闪不及,那片落叶在他的眼前稍一盘旋,削掉了苏翎辰额前的一缕长发。

苏翎辰一惊,吓得半个魂儿都快出窍了,冷如雪再一挥衣袖,那片落叶顿时如同失了力道一般,悠悠地从苏翎辰的面前盘旋着落了下来。

“你还想再试试吗?”冷如雪纤纤玉指一弹,宽大的衣袖旋成一朵最美的花,绽放在苏翎辰的眼前,她的如黛秀眉画出优美的弧线,含水双眸远胜天边明月。

“不想!”苏翎辰回答得极快,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这个师父一个不高兴,落叶落在自己的两腿之间,自己就对不起天下的美女了。

苏翎辰撇嘴而无奈的表情落在冷如雪的眼中,冷如雪心里忽然一软。

“既然不想再试试,你最好还是听我的话!起来!”冷如雪玉手一合,嘴角含着盈盈的浅笑,这个苏翎辰,最会的就是见风使舵,他很清楚什么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苏翎辰嘴里在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不情不愿地从地上起来,手里还捂着刚才的伤口。

“你在说什么?”冷如雪看不惯苏翎辰说个不停又含糊不清。

“我说,你是不是也想试试?”苏翎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冷如雪分神之际,伸手扣住冷如雪,三指连点,正好点中冷如雪的脉门。

冷如雪大惊失色,一张绝美的脸顿时失去了颜色,双眸流露难以置信的神色,自己的命门正在脉搏之上,苏翎辰居然会知道自己的命门所在,然后威胁自己。

“你想做什么?”冷如雪在最初的惊慌过去之后,立时就冷静下来,身为东仓国的国师,她经历的事情,十个史官写一年都写不完,眼下,不过是一时之变罢了。

苏翎辰没有想到自己可以一举得手,心里得意,嘴上也就不客气了。

“你问我要不要再试试,我也想问你,是不是要试试?”苏翎辰的手指紧紧扣住冷如雪的命门,他在无意之中窥见冷如雪练功,发现冷如雪对自己的脉门特别在意,苏翎辰就猜测,那里或许是冷如雪的命门,刚才冷如雪对自己的惩罚实在是让他不服气,他一半玩笑一半尝试,意外一举成功。

冷如雪教过他如何在瞬间制服对方,让对方失去能力,任由自己主宰,苏翎辰觉得这个动作太快,要做的动作太多,根本就不想学,冷如雪就想暂时搁置,等到他学得更好一点再教,不料这个苏翎辰原来什么都学会了,他根本就是在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冷如雪眉目如画的脸庞笼罩一层冷霜,她的神色冰凉,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苏翎辰骗倒,她的眼神化为一道道的利剑,射向苏翎辰,苏翎辰仿若未睹,含笑望着冷如雪,他的阴谋得逞了。

冷如雪命门被扣,脸色变得苍白无比,长长的乌云秀发微微摆动,现出微小的波澜,发带上的蝴蝶结在鬓边展翅欲飞。她保持冷静,任由冷风吹起自己长长的裙裾,凝成一道精致的风景,她尝试向后移动,却是不能动弹。

“我就是想和你玩玩,你觉得,我想做什么?”苏翎辰俊美的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慢慢地凑近冷如雪的脸庞。

苏翎辰第一次可以如此接近冷如雪,他看到冷如雪脸上吹弹可破的皮肤,苍白却泛着淡而娇艳的晕红,那道粉红仿佛是清晨清新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千堆雪砌成的衣领透出淡淡的清香,那是从冷如雪身上带出的体香,苏翎辰很熟悉那些香气。

他使劲地吸了吸香气,夸张地皱起鼻子:“真是香啊,你泡了多久的香水才可以这么香啊?”他的食指,轻轻滑过冷如雪的脸庞,嫩滑的肌肤使他的食指迅速下滑,碰到了冷如雪衣领,停在了冷如雪的胸前。

“你敢!”冷如雪心里已经气到要一掌击毙苏翎辰,但是她表面还是保持镇定,她算不准苏翎辰是不是真的要做那些自己想象中的事,她还想用师父的尊严震慑他。

“要是我说敢,你会怎么样?”苏翎辰忽然起了好玩之心,他干脆更加凑近冷如雪,直到可以清楚看到她几乎没有毛孔的脸庞,鼻子碰到冷如雪的鼻子,彼此之间的呼吸清晰可闻。

“要是你敢,我就要你的命!”冷如雪咬住,声音清脆坚决,仿如一颗颗珍珠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要我的命?好啊,你就来要我的命好了。”苏翎辰不知为何,脑海忽然浮现自己见到她和男人交欢的一幕,一股没有来由的怒火加上见到冷如雪高傲的面孔,他心里的欲望被激起,他的手指变成手掌,顺着衣领往下走,一手握住了如雪胸前的一方柔软。

冷如雪迅速皱起柳叶秀眉,她感到一阵温热的轻痛,那是一股带着试探的力道,只要自己稍加挣扎,他下手就会更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冷如雪的声音阴冷结冰,含水的双眸射出一道精光。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采花!”苏翎辰缓缓低下头,把自己的唇印在她花瓣一般娇嫩的唇瓣上,他闻到了花露的清香;另外一只手,搂住冷如雪的纤腰,贴近自己,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冷如雪大惊,想不到苏翎辰居然会亲吻自己,她想挣扎,无奈命门被制,就连头都不能转动,只能是承受苏翎辰的唇辗转在自己的唇瓣之上,苏翎辰的舌头轻巧地挑开了冷如雪的贝齿,宛如游蛇挑逗冷如雪的丁香舌,他的舌头化身为逗弄鲜花的蝴蝶,忽上忽上,轻吟浅唱。

冷如雪紧锁的眉头不知在何时松开,她的身子软下来靠在苏翎辰的身上,苏翎辰软玉在怀,心里的欲望被点燃,他把冷如雪的身子更加紧紧贴近自己,他的手,不知不觉放开了冷如雪的手腕,冷如雪不知何处得到释放的手,紧紧揽住了苏翎辰的腰间。

月亮越升越高,大地洒下一片水银一般的清辉,映出相拥的人儿,分不清谁才是苏翎辰,谁才是冷如雪。

苏翎辰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他忍不住伸手想解开冷如雪衣襟,无意之中,瞥见冷如雪揽住自己颈项的白玉一般的手臂上面,耀眼地点缀一点比红梅还要娇艳的守宫砂,梅花形状的守宫砂,静静地开在冷如雪胜雪的玉臂。

苏翎辰和冷如雪一起练功,不是没有看过冷如雪的手臂,他还曾觉得冷如雪的手臂让他想起夏天的雪藕,很想狠狠地在上面咬上一口,他记得当时的手臂什么都没有。此刻却出现了守宫砂,一定是平时她用法术遮掩住,此刻被自己限制,法术无法施展,自然就再无法掩饰,露出了鲜红的守宫砂。

苏翎辰的神智被红色的守宫砂刺醒,他差点就想和冷如雪行男女之事,他想着冷如雪既然如自己所看到的那般淫荡,拥有的男人自然也是不计其数,想不到她居然还有守宫砂,那么,自己所看到的……

苏翎辰脑筋一转,却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见到冷如雪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冷如雪为何要制作出此等景象?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景象是最侮辱名誉的,为何,她要如此?

苏翎辰脑海里的无数疑问被淹没在他的情欲里,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更加压紧了冷如雪。

冷如雪感觉到苏翎辰的急促,她睁开春情满溢的眼睛,碰到苏翎辰疑惑却不想停止的眼神,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自己居然迎合了苏翎辰的亲吻,刚才心里甚至还在想着,要是苏翎辰要对自己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认命了。她被唤醒的情欲也在持续燃烧,苏翎辰情难自制,忘记了鲜红的守宫砂,把自己火烫的欲望送进了冷如雪的体内,让两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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