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浅蓝釉底,上部12朵黄白红紫四色菊花,腹部红白黄三色掐丝珐琅缠枝莲花6朵,一眼看去色彩浓郁明媚,气质端庄敦厚的象耳炉,是应该放在博物馆里的珐琅之宝吧?!
等等,这是西晋陆机的《平复帖》?仿的吧?如果是正品,这就不仅仅是贵了,鹿言暗暗心惊,脸色却如常,脚步也未停下,稳稳地跟在鹿杨身后。
直到走进一间低调中难掩奢华的茶室,鹿杨熟练地打开暗门,隔着玻璃看向对面的房间,只见林萧非和一个女子面对面坐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鹿杨咬牙切齿地回头对鹿言说:“姐,你看,那个老女人果然假公济私,创造机会和萧哥独处一室,连贴身秘书都没带。”
“林萧非不也没带牛小天嘛。”鹿言脱口而出,随即试图劝慰鹿杨:“也许是高机密的重大决策事件吧!”
“肯定不是!”鹿杨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递给鹿言,“你看。”
鹿言低头一扫,是他和林萧非的聊天记录,林萧非明明白白说:张总约我喝茶。
“姐,你得帮我先打发了老女人,萧哥那里我回头再审。”鹿杨一脸希冀的表情,明亮的黑色眼睛似乎在说话:拜托你了,老姐。
鹿言深呼吸了几下,缓缓地坚定地走出了茶室,向隔壁房间走去,恰巧遇见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员,他似乎身体不适,看见鹿言便慌忙地把托盘递给她,语气急促:“你是新来的壹号茶艺师候选吧,快替我送进壹号茶室,我一会儿去换你。”说完他就捂着肚子猫着腰一溜烟跑了。
鹿言看了看手里的托盘,又瞅了一眼消失在眼前的白色背影,心想:这人怎么混进来的?眼神不好吧!你身上那一看就是量身定制的高端黑白制服,和我这身去年黄城学院打折一条街买的黑白制服千差万别,你怎么就把我瞧成新来的了……算了,这也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直接进去吧!
鹿言站在门前观察了两秒,看见门边有个极细的拉绳,绳尾挂着两个铜色的铃铛,便伸出手轻轻地拉了两下,然后推门而入,步履不紧不慢地稳稳地优雅地走进了茶室。
门外鹿杨一脸惊讶的表情:我姐怎么知道这里的规矩?难道她来过?看来是不需要我提醒什么了,不愧是老姐,就是厉害。
门内林萧非看了一眼款款走近的鹿言,微微一愣,随即便收回了目光,手指在手中的茶杯沿上摩挲了一下,便放下了茶杯。
“萧非,这杯茶你不喜欢?”张榕榕笑得温雅从容,关切地问道,“不喜欢的话,那尝一尝我带的蓝天玉叶。”
“好。”林萧非不动声色地回看了她一眼,“张总是品茗行家,你推荐的肯定是不差的。”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姐就行,萧非你总是这么客气。”张榕榕自信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们都认识好几年了吧?”
“自呦鸣集团创建之初,两家集团就一直是合作关系,”林萧非淡然地看着张榕榕的眼睛,“一直合作愉快,张总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合作下去吧!”
“萧非,我当然希望我们一直合作下去,”张榕榕端起茶轻呡一口,大有深意地看着林萧非,“不仅如此,我更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林萧非嘴角勾起一缕淡薄的笑意,“呦鸣集团可不好啃,当然,张总的家族企业在海城也是树大根深,牢不可破。”
“萧非……”张榕榕略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得无懈可击,“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是盟友,来,为我们长长久久的合作情谊,以茶代酒,好好陪姐品品茶。”
“好。”林萧非应得爽快,他早就偷偷瞥见一旁的鹿言眼观鼻鼻观心有模有样的泡茶姿势和熟练的泡茶手艺,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鹿言居然会茶之一道?
鹿言把泡好的茶放在茶碟上端给了张榕榕,这才抬眸打量了她一眼,不愧是海城明珠,不光光是令人惊艳的外貌,更是气质卓绝浑然天成,温雅中透着干练,干练中藏着自信,自信中带着骄傲,骄傲下掩埋欢喜,看来她很瞧得上林萧非。
哼,招蜂引蝶,没点自觉的男人。鹿言心里有些愤懑,手下不知不觉用了力,一杯茶重重地落在了林萧非面前,溅起的茶水点滴泼到了林萧非的裤子上,留下了点点湿润痕迹。
“你……”张榕榕怒目而视,正要斥责,林萧非摆摆手,冲鹿言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然后端起茶杯,望向张榕榕邀请道,“张总,喝茶。”
“好。”张榕榕微不可查地瞪了一眼鹿言,心想:面生的很,还笨手笨脚的,白驹茶楼怎么会有这么不懂规矩的服务员,还是壹号茶室的,怎么回事?
茶香清韵,茶色碧玉,浅浅尝一口,入齿芬香,一股清气直入喉咙,顿觉舒爽明朗,好茶。林萧非暗暗诧异:鹿言的茶艺绝对是名师指点过的,隐约有大师风韵。
张榕榕也是精于茶道的人,尤其是多年前得知林萧非喜欢喝茶,更是投其所好暗地里下了一番功夫,才有了如今相约喝茶共处一室的机会。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鹿言,不愧是号称“”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白驹茶楼,这手艺不同凡响,她看了一眼似乎也很满意的林萧非,心底涌出一股满意和愉悦,忍不住出声赞道:“好茶。”
“是好茶。”林萧非发自内心的的称赞,一贯清冷的嗓音里带上了一缕愉悦,磁性撩人。
“好喝你就多喝点!”鹿言又倒了一杯茶过来,重重地落下,成功地溅湿了一块林萧非身上的布料。
接着又倒了一杯,如法炮制,足足倒了四杯,才停下,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瞪着林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