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上,鹿言仰着头靠着椅背,闭着眼休息,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悲冷交加的气息,黑暗,冰冷,绝望,悲悯,乌云密布的低气压让同座的鹿杨心惊胆战。他从来没有见过姐姐如此模样,到底这场好意的相亲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姐姐之前的阳光积极都是为了小曼姐姐努力伪装营造出来的吗?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其他的状况?鹿言此刻沉浸在过去的晦暗的可笑的记忆里:
高一
“林萧非,我喜欢你。交个朋友吧?”
”……“
高二
“林萧非,我喜欢你。”
“我讨厌没脑子的女生。”
高三
“林萧非,我喜欢你。”
“谢谢,我不会喜欢你。”
大一
“林萧非,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不可能喜欢你。”
大二
“林萧非,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吗?”
“不会,但生不如死。”
大三
“林萧非,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告白了。我喜欢你,你了解我的心意吗?”
“你无理取闹了这么久,终于要放弃了吗?”
多可笑啊!我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着,想要他能喜欢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也好。不奢求能当他的女朋友,当个普通的女性朋友也行的。我有这么糟糕吗?我连当他的普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呢!鹿言嘴角强硬地勾勒出微笑的弧度,多么愚蠢的过去啊!每每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蠢笨如猪,心痛如绞,如坠冰窖,卑微到尘埃里,不要脸到极点。碎了一地的自尊午夜梦回时扎的灵魂痛彻心扉,一片又一片地拾起来也缝补不出原来的模样,面目全非。
“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鹿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至深深的酒窝定格许久,长长得吁了一口气,右手在胃部揉了揉,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继续平静的闭着眼睛休息,好看的眉毛微微蹙着。
“姐,你没事吧?”鹿杨关心地问道:“你吓死我了啊。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突然这样子阴气沉沉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子。难怪以前逼我看完美小姐进化论,你刚才的气场和中原须奈子有一拼啊。”
“是吗?这么阴沉,你直接说贞子好了。”
“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车里有点闷而已,胃好像有点儿不舒服。”
“要不要喝点热水,我去倒一杯。”
“嗯,”鹿言点点头索性拿起手机玩游戏以转移注意力,忽略心里的沉闷感和胃部的不适症状。
鹿杨离开座位去倒水了,鹿言看着抬头看着他修长的背影,眼神柔和了许多。鹿言比鹿杨大六岁,鹿言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天才少年鹿杨已经修完了本科课程去了国外进修,被姑姑姑父押送过去的。所以,他从不曾见过那个糟糕透了的姐姐,那个狼狈不堪的姐姐,他看见的一直是这个优雅美丽大方迷人自信满满的女王一样的姐姐。那些挫折和坎坷,在事情经历后所有的述说都带着强大的美化功能,就如美图软件一般,所有的不美好都能被PS成美好和温馨。
“这位姐姐,你男朋友好可爱哦,很紧张你的样子。”邻座的女孩一脸羡慕地看着鹿言。
“他是我弟弟,不是我男朋友。”
“真的吗?那可以告诉我们他的联系方式吗?任何一个都行。”
“我不能做主哦,你们自己问他要吧,加油!”鹿言委婉拒绝后毫不犹豫把球踢给了鹿杨,并且不忘记善意的为她们打气。
“还以为你们是姐弟恋呢,好羡慕你有这么帅的弟弟,还这么贴心。”另一个女孩也说道。
鹿言有些不解,现在的小女孩对男生要求这么低吗?倒杯热水就算贴心?网络上怎么总是宣传说“多喝热水”都是直男癌呢?费解!
鹿杨回来的时候,邻座的女孩特别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装作没有看见直接无视了。鹿言拿眼瞪着他示意道:“你这样子很没有礼貌耶。”鹿杨心领神会但依旧我行我素,他把杯子递过来后就拿起手机开始玩起他说的弱智游戏,并给鹿言发来一连串的游戏信息:“你也不想一想我这为了谁啊,我要是去陪人家妹子聊天,谁给你升级账号啊。你不是要在游戏里当大佬又没有时间又不肯氨金。再说了,我对妹纸没什么兴趣啊,男人嘛,事业为重,游戏为主。”
“那我真是要庆幸,你是我弟弟,不然你也不会搭理我了。”鹿言调侃道。
“说什么傻话呢,你和别人不一样。”鹿杨一脸平静声音无比坦然道:“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欣赏的女生啊。”
“啧啧,注孤身的节奏。”鹿言小声地回道。
鹿杨似乎没有听见,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满是好奇地问道:“哎,姐,你怎么突然就辞职了啊,还是裸辞?我妈叫我来接你的时候,我都吃了一惊啊。虽然我一直觉得你在老家单位打杂是有点儿浪费资源的。”
“怎么说呢?”鹿言斟酌道:“简而言之,就是被我那个不尊重女性的领导的丑恶嘴脸恶心到了吧。饭局一定要让你参加,参加了就要灌酒,不然就是不合群,不尊敬他,不给他面子。”
“额,你从来不喝酒的啊。”鹿杨皱着眉头说:“从那一年之后再也没喝过。”
“是啊,整个单位都知道我酒精过敏,不会逼我喝,女同事就更不会了。但是这个恶心的男人居然次次揣着明白装糊涂,非逼着你为了他喝一口,以为自己脸多大呢!”鹿言嫌恶的口吻满是不屑:“而且他还说我这个专业也就是在小城镇上可以物尽其用,在大城市里就是老板的后宫,靠美色就行了。你说让人愤怒不?所以我当时就泼了他一杯饮料,告诉他他说的太对了,我决定到大城市去当一个总裁的后宫去了,总比一个没脸没皮的瘦猴子天天的明里暗里视奸强。”
“噗,哈哈哈哈,”鹿杨笑得手一抖:“你……你也太损了,这比喻太形象了,瘦猴子……哈哈,没脸没皮……”
“又瘦又矮又老又猥琐,当时就脱口而出了,”鹿言也是有些后悔:“冲动是魔鬼啊,这话有些戳人痛脚。”
“偶尔冲动可以理解,该不会那天刚好是你的厄加勒斯暖流吧。不过你这样子裸辞了,大舅妈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