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方去病所言,胡瑞便将与邵香同行之事,从留宿他门下客栈,到一同去古家探望娘亲,再到结伴上山,各自入了不同的席,又有绝音楼的明月师妹带他去峰顶见大哥,都一一说了,不过那晚黑衣人闯入房内之事,胡瑞自然是没提的。
“唉,这听着每件事都值得怀疑,倒或许是折风楼爱算计的想法先入为主了,我且先记下,回头慢慢想,你继续讲吧,重点讲讲那个绝音楼的无明月。”
“对了大哥,这个明月师妹可爱吗?我看你讲她的时候突然就笑了,她是不是很好玩啊。”林飞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你还惦记着人家绝音楼的天才,也不看看自己啥模样,哼。”林语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去去去,我就问问,再说人家十岁就能闯荡江湖,你我十岁在做什么?”
“我只记得十岁的时候把你摁在泥巴里打过。”
“你!”
眼看两人之间快动了手,胡瑞连忙扇了扇手将两人撵回了凳子上,继续讲。
“明月师妹确实生的可爱,不过她的心性可非比寻常,我有幸听她弹奏了两曲,且不说她的琴艺之高超,单是那曲中真意,便有让我如同在江湖中走了一遭的感觉,若要我夸她,就算是夸上三天三夜也是不够的。”
“莫非这个无明月……”方去病在这时沉吟道。
“不知方兄对明月师妹有何见解?”
“要我说,你对这无明月评价如此之高,如此看重,她又是邵香安排着见你的,或许……算了,胡思乱想而已,不必在意,继续讲,继续讲。”
方去病是看胡瑞的脸色有了些许不悦,才住了口,他倒是没必要为此和胡瑞争辩。
但胡瑞并非因为方去病猜疑明月才有了反应,却是听了方书生之言也想到了这其中可能,心下想着:“明月师妹绝不可能有什么异心,邵香却特意安排她与我见面,真的只是因为她年幼吗?”
不过胡瑞还是要继续讲的,与大哥胡轩见面之事被他一语带过,再然后说道下山时,明月跟了来,又遇到个女扮男装的银山弟子,三人连夜赶到山下后分道扬镳,却没说和明月分别时的情景。
“不知方兄对那位银山弟子有什么见解,我只觉得她或许和大哥有点儿关系。”
“这个人不打紧,就算和你大哥有关系,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这个明月厉害啊,不光看出了女扮男装,还当场揭穿,一点面子都不给。”林飞在听到这段时大笑了出来,到现在还意犹未尽。
胡瑞继续讲回来的路上,尤其是和那黑衣女子相遇的一段,具体的一些细节他略去不谈,只说了在她身上搜出来的东西,说到这里,他还进屋把那扇子拿了出来给众人看了。
“这扇子当真体面,是个好宝贝啊。”
林飞看了也是两眼放光,想伸手拿去把弄,却被林语蝶一巴掌给手拍了回去。
“你看看你那脏手也好碰这么漂亮的东西。”
一旁的方去病张了张嘴,有些发愣,直到胡瑞问他时,他才一脸复杂地看着胡瑞说。
“你小子,不愧是胡家的后,福缘不浅啊,虽然我不知道这扇子是怎么落入那女子手中的,但这本来就该是你的东西,你安心收着吧,但不到时候尽量不要示之于众。”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方兄,此言何意?”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方去病把头转向了一边。
胡瑞也是无奈,身边的人好像总是知道的比自己多,却又什么都瞒着自己,他也快习惯了,知道问不出什么。
“那方兄可能想到那名女子是何人?”
胡瑞说这话的时候,把扇子一甩展了开来,扇子一面是绿水青山,一面绘了一只麒麟,其上鳞羽惟妙惟肖,双目如炬,就好像真物跳到了纸上一样,扇子一摇一晃之间,这麒麟有如在云海奔腾,呼之欲出。
方去病看了扇子一眼,咽了一下喉咙,回答道:“你说她身上有一枚刻着蝎子的铜牌,又有一盒倒钩毒针,若我所料不错,她应是近几年才在江湖上出现的天蝎阁中人。”
“诶?你个书生怎么知道如此多的江湖之事啊?莫不是归隐田园的高人?”林语蝶才想起来怀疑方去病。
“嘿,姑娘所言差矣,方某不是什么高人,也还没隐居,只要多读圣贤书,便能知晓天下事,方某不过多翻过几卷罢了。”
“你这人,还打起了哈哈,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不正经,满口称谎,妄读圣贤。”
胡瑞只得又拦了语蝶继续纠缠,道:“好了妹子,他的身份日后再议,先听听他讲明白吧,方兄,这天蝎阁又是什么来头?”
方去病面不改色,就当林语蝶说的都没听见一样,继续道:“这天蝎阁是由一个女人建立的门派,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自古以来女人占主导的势力哪个不是麻烦精,如今的戏水楼若非挂着名门正派的牌匾,只怕也是江湖上一大祸事。”
“好好地说着那个天蝎阁,怎么就扯到女子身上了,你倒说说女子怎么了?”林语蝶的心情还未平,就又被调拨了起来。
“喏,这不就是?”方去病故作无奈地对着林语蝶摊了摊手。
“嘿你这臭书生,以前怎没见你如此讨打!”林语蝶举起拳头站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方兄,你就不要再惹语蝶妹子了,语蝶,你也静下心,就当没听见,可好?”
胡瑞只得又当起了和事佬。
方去病换了个坐姿,又继续说。
“这天蝎阁就是和轻夜楼一样的杀手门派,只不过轻夜楼专门处理江湖渣滓,天蝎阁却是不分善恶,做的坏事居多,门下弟子多是心狠手辣之人,再就是他们那臭名昭著的蝎尾针,毒性刚猛,实力中下的中之即死,根本没有救治的机会,就算是高手,若没有准备好解药,拖出半刻,也是没救,寻医楼虽然已经研制出了对应的解药,可谁又有心去防备一个未曾打过交道的新兴门派呢?因此这些年,死在天蝎阁手里的江湖豪杰不计其数。”
“那这么说来,我还真是逃过一劫。”胡瑞感到一阵后怕,十分庆幸自己的谨慎。
“你若是当场把那女人给办了,也算是为江湖除害,而且你说这扇子在她身上,想必也是她行凶后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