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予檐这个身份不说，褚茫茫可以单纯将她当做同校的师姐来看，面带笑容走上前对她打了个招呼：“师姐，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很巧。”何寓略收下颌，目光从她身后紧跟着的负责人脸上划过，对他淡淡道，“歌录好了，可以验收一下。”
负责人本来不把她这种不入流的网络歌手放在眼里的，可是一听她是褚茫茫的师姐，态度立刻好了不少：“不着急不着急，你们……校友见面，找个地方慢慢聊。”说着抬手指了指窗台边的小咖啡桌。
两人相对一笑入座，褚茫茫看她一脸疲惫，大概唱得有点累了，决定先把话说清楚：“师姐可能知道是给谁做的代唱吧？”
“是的，不过你放心，只要签下合同，我会保密。”何寓面上表情淡淡，似乎看不出任何不甘。
“不，师姐大概误会了，我并不想使用代唱，也不会同意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
“我会尽全力为你争取署名。”
“嗯？”何寓愣了两秒钟，倦怠的眼睛立马落在褚茫茫脸上，“这样有点麻烦吧，毕竟我也没什么名气，薪酬也会压到最低。”
“怎么会？你还记得你以前的合作伙伴重遥吗？他三年没唱过歌，现在一出场还是有很多粉丝在等他！”
听到“重遥”这个名字，何寓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凝着褚茫茫问：“重遥复出过？”
“是啊，寒假去频道给人庆生了呢。”她这个反应让褚茫茫心里一紧，面上更是一派淡然，故作不知地笑道，“你们应该关系不错吧，如果有机会再合作一下，说不定可以吸引更多粉丝。”
何寓目光一闪：“不，他是不会接这样的歌的，他不会从事任何商业活动。”
看起来还挺了解他的嘛！“或许我可以呢？”当然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不会逼他做任何违背原则的事情，但想要用这句话来套取两人曾经的关系。
“我宁可放弃这次接歌的机会。”
何寓决然的回答让她一怔，褚茫茫有些措手不及，僵笑两声，说：“别别别，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我又不认识什么重遥。”说假话让她有些不自然，连忙喝了两口果汁。
何寓依旧不安，腰杆挺直地坐在那里，面色比以往更加清冷：“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重遥的帮忙，如果……你真的有机会见到他，或者认识他的话，请不要提到我，提到予檐。”
“好的好的，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希望你能继续接这首游戏主题曲，还是跟原本说过的一样，我会为你争取演唱署名。”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愣是把褚茫茫给镇住了，果然气场这种东西还是与生俱来的。
这一次何寓没拒绝，犹豫了一会点头说谢。
事后褚茫茫确实为她争取到了署名“予檐”，并且她也录制了游戏曲。两个人的缘分并没有止步于此，两年之后何寓用一种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基本上这个圈子里认识她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一副“＝口＝”的表情。
褚茫茫没有再追问过她与重遥的那一段过往，她认真算了一下，予檐从古风圈消失的时间是五年前，那时候予檐才十六岁，重遥大概是三年前慢慢开始消失，推断两个人的前后退圈并没有多大联系。
大三开学后不久的十一假期里有一个冰室传奇的玩家见面会，到时她要换很多Cos服装，出门前接到付亦歆的电话，那货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走光，千万不要被拍到底裤，不能换女仆装，这个以后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想得美，我才不穿呢！”
“很好啊，不穿我更喜欢。”
“去你的去你的，不跟你说了，我马上下楼。”
“好吧，路上小心。”
跟他挂了电话之后，褚茫茫捏着手机傻笑半天，这个男人看自己跟看孩子一样严，就差在她身上装监控器了，估计娱乐圈乱七八糟的事太多，让他对她一点都不放心。
到活动结束，他开车去接她，在会场中央凝着一块LED大屏幕上的主题曲MV，神情恍惚，久久没有回神，很不巧，这一幕被褚茫茫看在眼里。
“这首歌是你很久以前的搭档予檐录制的吧，唱得很好听。”她轻笑，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奇怪之处。
“是啊，她的声音变了不少，唱这种歌更有感觉了。”
褚茫茫没有放过他眼里划过的一丝怅然：“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有个特别想唱儿歌的念头，就找了她这么一个姑娘，她当时年纪很小，才上高中，声音特别有灵气……”看着褚茫茫面色有变，连忙打住对予檐的夸奖，“后来慢慢就混熟了，有一天她说家里出了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大家都很担心她。”
褚茫茫很想告诉他不久之前才见过予檐本人，但既然答应了她，硬憋着憋死也不会告诉付亦歆，事情脉络似乎都已经明确了，可她还是想问一句：“你有没有……喜欢过她？”
“哧——”付亦歆不禁失笑，“那个时候她才十五六岁，怎么可能？”
“我比她还小一岁，可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那不一样，你要知道，二十三岁和十八岁的差距，跟二十岁和十六岁的差距，完全不一样。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过，就算她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在我眼里的印象也只是那个高中小女孩。”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他胸口蹭了蹭，表示自己已经完全释然。“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还是小女孩吗？”
他轻声一笑，把她搂在怀中，认真而煽情地说：“当然不是呀，你是我的……小女人。”
不行了，怎么有点反胃……
她果然不能适应温柔又煽情的付亦歆，连忙从他怀里跳出来，快速摆了两下手：“你这个模式我适应不了，快点变回去！”
“……”付少突然有点伤心，看着她匆匆钻进车里的身影直摇头，唉，不解风情的夫人。
《先秦战歌》拍摄持续到了第二年二月，浩大的拍摄场景，考究的服装造型，亮人眼球的演员阵容，让整个剧投资比电视剧都贵，除了耗资，时间上也是如此，所以当杀青宴上饺子也摆上了桌面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唏嘘，时间飞快，原来这就小年了呢。
许暨导演和监制带男主女主给各桌敬酒，感谢每一位工作人员的辛勤工作，轮过一圈，男主喝得有点多，在给褚茫茫敬酒的时候脑子已经有点混浊了，说：“我要不是将军，你在火里，我一定救你。”
入戏太深啊这人，褚茫茫连忙把他按在座位上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自己找了个理由跟导演道别，现在是深夜，刚过十二点，付亦歆给她打的电话已经攒了十多个，她偷偷跑回剧组宾馆给他回电话，汇报自己有多听话有多安全。
“小年快乐啊亲爱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特别荡漾。
“你也快乐，亲爱的你在什么地方？”
“刚刚跟爸妈聊了一下未来，我妈还问我去年到咱家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怎么再不来了，看来挺想你。”
“你说了吗？”
“我爸在旁边，我什么也没说，不过我有点着急，我们瞒得好辛苦啊亲爱的。”
褚茫茫趴在床上翻台历，把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旁，认真问他：“你有想过我们的将来吗？会结婚吗？”
“会吧，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把户口本偷出来，我们去领证。”
“……我是认真说的。”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他竟然说得这么随意。
“我也是认真的，我们在一起时间不短了，换了另外的人我适应不了，有时候我问自己，爱情到底是个神马玩意，大概就是我站在冷风里给你打电话，一遍一遍不嫌烦也不觉得冷。”
现在她基本可以确定了，只要她点头答应，他马上就能跟她去领证。可是人要考虑东西太多了，不能这么冲动不能不计后果。
很快过了年，寒假有些无聊，不少电视台又在重播《快来就寝》，她坐在电视前看去年的她的表演，有很多不足和青涩之处。
这个时候任绿给她来了电话，时至今日她看见任绿的名字还有点忐忑，前两年吃她的NG吃得太多了，心里有大块难以擦除的阴影。
“任姐新年快乐~”
“茫茫你也是啊，新年快乐，最近怎么样，忙不忙？”
她语气这么柔和，让自己心里绷紧了弦，笑道：“还好，没接新戏，一直窝在家里。”
“哎？这是怎么回事？我打你经纪人电话让她联系你，怎么这么多天没给答复呢？没办法我跟你诸葛师哥要到了你的私人号。”
“啊，这是怎么了？我的经纪人没有告诉我。”多娜是个工作十分负责的人，即便是在年节期间也不会漏掉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信息，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付亦歆授意她不许告诉她。
“我最近看了你们《先秦战歌》的粗片，看你演技越来越好了，进步真的很大。”
“任姐你过奖啦。”现在只要有人夸她就会让她的心勒得死紧，特别是面对精钻的任绿。
“是这样的，你前段时间给了我一本《花壶》，我看完之后心情很激动，很想很想拍这部电影，你对女主有没有想法？”
她当初只是脑子一热，把这本捡来的书随手给了任绿，没想到会被她一眼看中，可这本书拍成的电影究竟会是个什么定位呢？“我很喜欢女主角，特别是她那么坚强地活着，让人心疼又爱惜，不过，这部电影要拍成什么样子呢？”
任绿笑了笑：“我可以让题材能够在影院上映，但……女主有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