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拿出手机，在心里打过几遍草稿以后，深吸一口气，拨了林慕辰的电话。
不到一分钟，手机那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喂。”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我竟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几秒后，林慕辰又出声：“乔羽？”
“恩，我请你吃饭吧！”
“好。”他淡淡地应了一句。
我跟他约好了地点，就挂了电话。
等我到的时候，林慕辰已经到了，坐在座位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真的很喜欢喝咖啡啊，他不知道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吗？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抬起头微微一笑：“来了啊？”
“恩，吃什么啊，今天我请，好好吃。”我看着他认真地说。
“好。”
虽然他这样答应了，最后也就点了一碗面，说：“今天没啥胃口，突然有点想吃碗面了。”
我没说话，也点了碗面。
正是饭点，又在学校门口，这家小店客人很多，周围吵吵闹闹的，可我似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觉得我们静的有点尴尬。
可是我又找不到话题打破尴尬，只好低着头看桌子的纹路。
这时，对面传来一句话：“乔羽，昨天你收到回复了吗？”
这么直接吗？连铺垫都没有的吗？上来就问，这让我怎么说呀？本来想着循序渐进地跟他慢慢谈，可是他一句话就让我乱了阵脚。
我平静了一下，慢慢开口：“回复了。”
“所以，你今天请我吃饭，就是因为要拒绝我，所以愧疚吗？”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竟什么都能猜到。
“没，没有。”
“那么，就是程沐林没接受你的表白，所以你今天来答应我？”
我看着他，被他突然的转折搞得有点懵，“不是。”
“什么都不是，那是什么？他到底怎么回复的？你今天又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他竟有些强势。
我深吸一口气，说：“他说他要高考，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等他考完给我答复。他……他让我等等。”
“呵”，林慕辰居然笑出来，说：“他这明显是搪塞你吧。高考怎么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完全可以考到咱们学校来呀。为了你努力一下怎么了。”
我一怔，然后低声说：“他成绩很好的，咱们学校他应该看不上。”
“看不上？咱学校虽然不是什么能在全国排的上名次的学校，但好歹也是有很高的知名度的。再说了，他成绩好为什么要复读？”
“他去年考的很好，报志愿的时候被调剂了，不甘心所以选择复读。”
林慕辰半晌没有说话，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却也在看着我。我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就只能这么看着。
这时，老板端来两碗面，我瞬间心里非常感谢老板来的及时。
林慕辰也不说什么，递给我一双筷子说：“吃吧。”
“谢谢。”我接过筷子埋头吃起来。
正在我认真地吃面的时候，林慕辰又开口了：“那你想怎么办？就因为他这模棱两可的话，你想拒绝我，不给我任何机会，然后干等着是吗？”
我差点噎到，喝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来，然后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脸说：“恩，我这么多年都是在没有希望地坚守着，但是现在他给了我希望，我有等下去的动力了，我就没有办法再接受你了。”
他继续看着我，我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林慕辰。”
良久，他突然笑了一下，说：“这么严肃干嘛？都快哭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行了，快吃吧。”
我听着他这话，心里却更难受了。将面条塞进嘴里，却再也吃不出刚刚那种味道，明明是同一碗面啊。
“不想吃就别吃了，硬往嘴里塞会积食的。”
听着这话，本还想塞几口的我却再也吃不下去了。扔下筷子拿了张纸擦嘴。
“不吃了吧？那我们走吧！”林慕辰说。
我跟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没想什么就跟着他走，走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是回宿舍的路，问他：“林慕辰，我们去哪？”
他没有说话，只顾着往前走。我也就不问，只是默默跟着他走。
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他才停下。这时一处比较幽静的地方，河边长满了垂柳，因此遮蔽住了一大片阳光，也让人因为燥热而浮躁的心渐渐趋于平静。
我们俩坐在一个椅子上，耳边是鸟儿叫嚷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规律，但却异常动听。
他说：“没来过这里吧？”
“没有。”我摇摇头。
“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每次郁闷的时候都到这里来坐一会。”他声音没有任何浮动，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让我不知该说什么。
还好，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上个学期第一次看到你，其实没有多大印象，你是那种人群里很不起眼的女生，甚至有时都会忘了你的存在。但是偶然和你一起合作做作业，我才发现你内心其实很有主见，很善良，很单纯。”
我听着他这些话，有些怔。我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这些话，即使是表白的时候也没有。
他看我一眼，笑了笑说：“我高中受过伤，以为短期内不会喜欢上一个人的，可是你却悄无声息地住进了我的心。”
我听着，眼角有些湿润。其实很久以前我想过一个问题：当有一个你喜欢的人和喜欢你的人，你会选谁。那时我自己内心毫不犹豫选择喜欢你的人。因为这样就能享受被他喜欢的感受，不用费尽心思去讨好，不用受伤。
可是现在我却要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承诺放弃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喜欢我的一个人。大概真的是因为执念吧。
我抬头，眼角还含着泪：“林慕辰，你别说了。”
“怎么又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啊。”他笑着，语气温柔到让人沉溺。
“才没有，我很多年没哭了，都是你，让我哭了几回了。”我还带着哭腔说。
“好了，别哭了，小傻瓜，你太偏执了，值得吗？”林慕辰表情严肃起来，但语气还是温柔至极。
“值得。如果结果不好，那我也不后悔。”
“好，我认输，你就等着吧。如果等不来结果，你还可以看看你身后的我。”林慕辰妥协地说。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了，难道还要老死不相往来吗？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上课。”
“恩，是我傻了。”我笑了笑说。
“不然还是我傻吗？”林慕辰也笑了。
“林慕辰，以后少喝点咖啡，对身体不好。”
他愣了一秒，随即笑了，对着天空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