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疯魔王”
黑色的波涛越来越近，亚巴顿甚至已经可以凭借肉眼看见这些丑陋的虚空怪物。面部扭曲的，体态畸形的，表情诡异的……这就是虚空，没有规则就是虚空的规则。
可是，就算如此，它们的加起来带来的压力甚至不及小女孩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城墙上的精灵双腿已经软地站都站不稳了。奥弗博德勉强可以支撑，但是也只是能保证他不会像其他士兵那样直接跪下。甚至连对此已经有些准备的黔南，柏林两人双腿都有一些颤抖。
城主见状，轻轻抓住两人的手。在手被抓住的一瞬间，二女感觉到那令人窒息的恐惧与压迫竟然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
“好好看着。”城主面带微笑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一直对自己不能战斗耿耿于怀。不过今天过后，我想你们就能明白，你们不需要战斗的原因了。”
城主一直都坚定着一个态度，他永远不会让已经饱受创伤的城市们再度近距离地接触战争。她们有她们自己的使命和能力。
他希望少女们能够开开心心地用属于自己的方式来拯救世界，而不是沐浴在血与火中与虚空的无脑怪物拼命厮杀。
……
亚巴顿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看向虚空的眼神和她看空气时没有任何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甚至都在这样的压迫下放缓了它前进的脚步。亚巴顿仿佛有些不耐烦了，她闭上双眼，展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一般。
良久，当她再睁开眼时，好看的火红色瞳孔已经被绚烂的血一般的火光给吞噬了。她的嘴角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口中吐出足以融化空间的炙热气焰。
亚巴顿就这样，带着笑容冲进了虚空的浪潮之中。
现在，天地间已然没有了时间，没有空间，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只有笑声。令狱中恶鬼都为之胆寒的狂笑声。
那个小女孩是个怎样的怪物啊！她狂笑着收割一片片的虚空怪物，喷薄而出的烈火无情地灼烧着眼前的一切。她随手一抬，就会带动如海啸般的炙热气浪，把接触的一切烧成虚无。
偶尔碰到一两个实力还不错的，小女孩就会用那双白嫩的小手亲手把它们撕成碎片。她甚至会狞笑地把这些碎片塞进其他虚空生物的体中。
“吃吧！吃吧！等你们变得更大了，更强，才能让我更加愉悦啊！”疯魔王狂笑道。
“哈哈哈哈，一群垃圾！你们不是喜欢笑吗？快过来听听我的笑声好不好听？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们了，哈哈哈哈，真是一堆好玩的玩具呢~”
心灵脆弱的士兵们已经吓得昏死过去，就连最精锐的老兵都被这一幕吓得面无人色。他们苦苦支撑着，拼命不让自己倒在这里。
黔南和柏林的脸色有些苍白，尽管城主为她们消除了那恐怖的力场，但光是看着眼前的景象都让人难以承受。
她们不是被亚巴顿吓到了，而是单纯被这场杀戮给震惊了。
亚巴顿永远是她们的亚巴顿，她们并不会因为亚巴顿的战斗而认为小女孩是个恶魔。我永远喜欢亚巴顿！
只要被亚巴顿黏久了，“亚巴顿本位”的思想就会根深蒂固。
战斗仍在继续，疯魔王在纵情地享受着毁灭的快感。
疯魔王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她的实力，更不是她的残忍。疯魔最可怕的地方是她在承受攻击时的反应。
她完全不会防御。任由那些怪物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甚至有一次，出现在她一道伤口从她的眼眶一直延伸到肚脐。
可是一瞬间就恢复了。
她完全不管这些伤口，这些疼痛。每当攻击落在她身上时，她就会嘿嘿怪笑。攻击越强她笑得越开心，伤口越恐怖她的笑容越灿烂。当攻击贯穿她的身体时，她会停止攻击，张开双臂，一脸享受地感受这样的感觉。
这是毁灭的感觉。
她喜欢毁灭，不只是喜欢把毁灭带给敌人，她也很喜欢毁灭降临在自己身上。
战斗时，如果她的敌人恐惧到不敢攻击她了，那么她会让之前的伤口一直留着，直到下一个伤口到来，她才会恋恋不舍地愈合之前的伤痕。
因为她在战斗时总是会留下至少一道伤痕，所以她在地狱时还有一个仅限于魔王之间的称呼——伤痕之魔。
要不是她的父亲说这样没有平常的时候好看，她甚至愿意把那些不影响战斗的伤口一直留到战斗结束。
这就是来自地狱的“疯魔王”。疯狂中的疯狂，魔王中的魔王！
战斗就是在她的狂笑声中落下帷幕的。
诞生于虚空的无脑怪物也是会感到恐惧。这对于亚巴顿来说很简单。
它们本来就是虚空的衍生物，只要让虚空恐惧了，它们自然也会跟着恐惧。就像人一旦恐惧了，他的细胞也会恐惧一样。
或许这些怪物以后再也不会想来到这座城市了。
目送着狼狈逃窜的虚空生物，依旧清醒的士兵们如是想到。
……
亚巴顿欢快地扑进城主的怀中，享受着城主的爱抚。她扭头问黔南和柏林：“姐姐，刚刚的我是不是很厉害！”
黔南失笑，好笑地说道：“是是是，亚巴顿最厉害了。”
柏林虽然没有说话，但依旧向她伸出了大拇指。
亚巴顿骄傲地扬起小脑袋：“亚巴顿是最厉害的！”
奥弗博德走到城主身边，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和一丝苦笑：“我没想到疯魔王是这么一名可爱的小女孩。说实话现在我的腿还有些软，让你们见笑了。”
亚巴顿高傲地接过话头：“没关系啦……你不是第一个见到我战斗会这样的人。不过你可不要得意哦，我是看在尤格萨麦斯的份上才帮你的。”
奥弗博德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那是自然。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希望有荣幸能够以夜精灵国宴的规模为各位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以报答各位的恩情。”
他还有一半话没有说。就在不久之前，看到亚巴顿的战斗方式，他就已经知道小女孩究极是何方神圣了。
那样的风格实在太具有辨识度了。只要是迪兰马斯特人，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什么种族，都不可能不知道这种记录于秩序之书的疯狂战斗方式。
然而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因为知晓了亚巴顿的身份，他也终于想起她口中的“尤格萨麦斯”究竟是谁了。
“尤格萨麦斯”，千面之魔，最强大最神秘也是最古老的古神。当然，尤格萨麦斯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夜精灵所信仰的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