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夏日中一天最热的时辰,树上的蝉叫的吱吱作响,阮丛溪却感到阵阵的悲凉
她替那个一身本事足智多谋的穆言,替那个有着傲人医术凭着一己之力救死扶伤的桑语,还有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感到深深的惋惜,桑语信筏上的每一个字浮现在脑海,每一个铿锵有力的字里都是浓浓的不甘和深深的绝望。最后不得不长眠在那四面不透风的密室里。
刹月,你知道那个将士是怎么幸存下来的吗?后来又怎么样了?
因为他并没有在穆言的随行队伍里,所以太子并不知道还有这一个漏网之鱼。
不在队伍当中?
嗯,在逃亡的过程中,有一次遇上埋伏有一个叫江寒的将士主动当诱饵,去引诱敌人,事后和队伍走散了,几经周折后来找到穆言的信号这才追了上来,结果却遇上了大别离的一站
穆言临死前将随身佩戴的玉佩和剑交给江寒,让回他南疆塔卡族。
后来江寒回了塔卡族后便在那里生活了下来,娶妻生子,再也没有踏入中原。
江寒虽是穆言的副将,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习武,虽没有血缘却更似亲兄弟。
其实江寒并没有放弃,他的一生都在为墨族谋划奔走,通过两代人的辛苦打拼才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才踏入中原以经商为名,不断的扩大势力,垄断商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那些曾经的南越将士后代,现在的墨族人自由的生活。
经过几代人上百年的努力,到了这一代家族的产业到了鼎盛时期,十年前这一代的掌权人开始大力收购囤积粮食,以至于现在北冥每座城池都有月家产业,并且以粮食为主,只要他一声令下不出一个月北冥就能断粮。
听到这里阮丛溪已经明白刹月就是江寒之后,现在月氏产业的掌权人,那个掌握着北冥老百姓生死大权的地下王者。
此时的刹月依然淡淡的坐在那里,阮丛溪想起好像从认识他以来就没见他有过情绪。
刹月,你这么做是要和北冥皇帝谈判吗?
不是,这是和南越西凌国谈判的资本。丛溪,你没发现要变天了吗?
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或许北冥会走向衰亡,三国鼎立将变成两国相争,虽然目前在局势上南越确实更占上风一些,可群雄逐鹿,不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丛溪说得对,世人眼里他们是叛徒,皇族眼里他们是耻辱,无论是南越还是西凌,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所以我只能努力,只有足够强大,这天下才能有墨族人的一席之地。刹月眼里的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掌控世界的霸气。
阮丛溪以为刹月虽然冷如寒冰,却是温和的,而这一次她发现原来她并没有完全了解他。
皇位~这个词在阮丛溪脑海里一闪而过,吓得瑟瑟发抖。
而刹月仿佛明白阮丛溪所想:整个人又温和了下来,那魅惑的眸子仿佛包罗万象一样,不温不燥道:争是要争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
阮丛溪不明所以,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
你知道,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那才是我想要的。
阮丛溪这才明白刹月刚刚是在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清瘦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吹散: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辛苦吧。
刹月看似随意的请佛衣诀,清澈的双眼里透着期望的光:所以以后的路丛溪会陪着我一起走吗?
凝视着刹月双眼,阮丛溪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他的漩涡里,无法自拔不愿救赎,就在快要沦陷时即时回过神。一瞬间明台恢复清明,别过头:
对不起,刹月,我只想做自己的事,和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不在乎,因为我计划的未来与这里的一切都毫无关系。
阮丛溪的诀别刺痛了刹月的心。
可他不甘心他不相信这个女子如此绝情:你也是墨族人,难道你忍心看着你的族人,你的朋友甚至还有~萧然,死在你面前吗?难道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吗?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相信有朝一日那些族人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在阳光下生活的。
而萧然,纵然再不舍,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终有一天他会遇到陪他一生的女子。
丛溪,难道你并不爱萧然?
爱的,只是这份爱无关风月,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阮丛溪说的轻松从容。
刹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阮丛溪走的潇洒从容,可刹月不知她的背影是多么孤寂,她的心是多么难受。
那每一个拒绝的字都如同一把刀,诛了两人的心。
丛溪,那我呢?我算什么?你想做的是什么事?你想要的未来又是怎样一番天地?刹月独自坐在床上,阮丛溪相识以来的每一个瞬间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