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
更夫打更的声音遥遥传来,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陈渊赫然一惊,他如今一声功力已经到达后天八重巅峰,不日或有可能再度进阶,功力到了这般境界,早已经是寒暑不侵,何况如今分明才夏末秋初,气温虽然不高,但与凉字绝对沾不上边。
“阿福!”
侍立一旁的老管家陈福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少爷可有消息传来?”
“回老爷,前日收到林护卫的传信,说是公子已经到达郡城。”
“嗯。”
陈渊微微颔首,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这种感觉玄而又玄,说不清道不明,隐现心间挥之不去。
陈渊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踱步来到窗前,只见远处的天边黑云滚滚,直向临江城而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心中不祥的预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身为一家之主,全族气运尽系于一身,是以他才有类似于只有先天高手才具备的心血来潮之感。
陈渊心中暗潮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立刻给我传信,令少爷速速回府!”
“老爷……”陈福欲言又止。
“立刻!马上!”
“是!”
陈福一呆,立即应下。
陈福退去之后,陈渊看着天边汹涌而来的黑云,一时间心情沉重无比。
陈渊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陈府西南角一栋古旧的阁楼上,一名一袭白衣的俊郎少年同样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天边叹了一口气:“风雨欲来啊!”
“怎么了?”身后传来清脆温柔的声音。
少年转身温和一笑:“没什么,睡吧!”
一夜无事。
一大早,门房陈寿在一阵凌乱的扣门声中打开了陈府大门。
睡眼蓬松中看到门外的陈铭,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少……少爷!”
同时猛的一个激灵,心思活泛开来,正要一通谄媚奉承,他心中可清楚得很,他的前任就是因为拍马拍得眼前这位陈府大少通体舒泰,心情大好之下,一句话就让其高升了,如今已经是府上一名不大不小的管事,说不定哪天就入了府上哪位主子的法眼,自此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
“滚开!”
哪知平日里看着很好相与的大少爷一脚踹了过来,将他踹出老远,然后回身对身后十来个大汉恭敬无比的道:“大人,请!”
脸上甚至还带着陈寿极为熟悉的谄笑,把陈寿看得目瞪口呆。
“有贵客来到,还不快去禀报家主!”见陈寿呆愣在那里,陈铭训斥道。
陈寿哪里还敢怠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自去禀报了。
…………
书房内,自从昨晚那不详的预感之后,陈渊就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是以一整都夜不曾合眼,绕是他有一身精纯功力打底,此时脑袋也难免有些昏沉之感。
“老爷。”
陈渊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见是管家陈福,精神一正,问道:“可是有了少爷的消息了?”
随后又自嘲的摇了摇头,郡城距离临江城有数百里之远,消息传得哪里有这么快,于是又随口问道:“何事?”
“门房那边来报,说是少爷回来了。”
陈渊闻言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对于独子陈铭,这些年他也是操碎了心,奈何他在四十多岁时才迎来了这么一个独苗,自然宝贝得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又怕掉了,加之这些年又一心扑在家业上,没成想一不小心竟然养出了一个纨绔子弟。
每每想到这个不肖之子,他都愁眉不已,有心就这样听之任之。可终究是自己亲生儿子,血浓于水,心底到底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才。
这次陈铭随着家族商队去郡城,说起来还是他一手促成,让陈铭去长长见识镀镀金,接触一下家族事物,否则这样的好事哪里还轮的上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叫他速来见我!”
陈渊吩咐道。
“这……”陈福微微一顿继续道:“老爷,少爷差人来报说是有贵客,让老爷速去大堂。”
“贵客?”
陈渊皱了皱眉,难道是郡城来人?忽然想到前些日子托人向郡守大人呈上去的信,莫不是今日有了回音?
想到这里,陈渊一甩衣袖:“走,去大堂!”
哪知两人刚走出书房,一个仆役急急走了过来,见到陈渊,便气踹嘘嘘的禀报道:“老爷,少爷差小的带话,说带贵客去了墨少爷那里。”
陈墨?陈渊微一沉吟,旁边陈福适时提醒道:“老爷,是五爷的公子。”
陈渊顿时恍然,到底是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侄儿,脸色微微一暗,说起来对于这个侄儿他还真有些歉意。
陈家这一代兄弟七人,个个皆是人中龙凤,被人称为陈氏七杰,当年为了争夺家主大位可谓血雨腥风,上演了一出丝毫也不亚于皇室夺嫡般的斗争。虽然最后还是陈渊因为身为长房的缘故最终坐上了家主之位,但一直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五弟陈然却在争夺过程中意外死去,只留下一个年不及两岁的幼子。
记得当初五弟陈然满身是血的躺在他怀中,脸上毫无一丝血色,自己紧紧拽着他的手,发誓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儿子,五弟才放心含笑盍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