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夫医术如神,我等叹服。”为皇后请完脉,几位须发花白的老御医抱拳施礼,真心赞叹,“小小年纪,针法奇绝啊!”
“诸位前辈过奖”,凌雅颔首,心中却并没有丝毫得意。医术如神?她本来就是医神的弟子,如果这等小伤都难以治愈,以后也没脸再见神农神君了。
“老朽要向凌大夫道歉”,德高望重的总医官神色严肃,“老朽医术不精却固步自封,上次斥责凌大夫乱用虎狼之药,殊不知是艺高人胆大,早就胸有成竹”,向着其余御医正色宣布,“见贤思齐,我等要多向凌大夫讨教。”
“老先生言重了”,福身行礼,凌雅淡淡一笑,“当日晚辈若有冒犯之处,也请诸位前辈见谅。”
“陛下,凌姑娘医术高绝,臣等佩服。”此番,着手为皇后诊病的太医们,不得不五体投地。
皇帝为皇后生辰设了晚宴,又恰逢七夕佳节,自然有众多大臣携眷属参宴。
“凌姑娘可有婚配?”看着自家那个傻小子,皇帝暗暗摇头,真是根木头,这么好的姑娘,他要是再不珍惜,人家姑娘要有了其他良人,看他上哪哭去。
“不曾。”凌雅偏过头,微微扬眉,露出一丝迷茫绝色倾国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不知这皇帝是何用意。
“凌姑娘觉得濮王如何?”
朝臣恍然大悟,皇帝这是起了指婚的心思。也对,最为宠爱的儿子,至今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皇帝曾三番五次的想给濮王指婚,可惜他各种推辞,不是说什么常年不在京中恐辜负女子痴心,就是说还年轻不着急之类的,满京城谁不暗翻白眼,他还年轻个什么劲呀,眼瞅着二十多岁的人了,其他兄弟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弄的皇帝直感叹儿子眼光太高,偏偏又不想强迫。
不过,等会儿也得警告自己家里那些在宴会上看直眼的小子们,别跟濮王殿下抢人。
濮王不由浅笑,望着这位国色天香却又身怀绝顶医术的奇女子。眼前闪过另一抹俏丽身影,同凌雅姑娘有两分相似,又比凌雅姑娘多了些妩媚。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动了心。动心了么?
三个多月前,在街上遇到那个女子,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跟着牵动,同遇到凌姑娘时不同,他只把凌姑娘当做妹妹看待。只是,自己在京城找了这么久,也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凌雅含笑,陷入沉思她没意识到,自己让对面之人恍惚失神。她可没有那么多心机城府,即便有,也不会用在这些微末之处。
“濮王殿下,气度不凡,性情温润,清雅如玉,平素喜欢诗词歌赋,徜徉于山水之间,潇洒自在,是个才子。”
濮王俊脸一红,微有赧色,他不曾想过凌雅会如此了解他。
这位凌姑娘,和那个不知名的姑娘一样,似乎对所有事都漫不经心,却又似乎对一切都看的很透彻。这世间,可有她在乎之事?濮王心底一阵失落。
“好了,父皇,时候不早了,雅儿也累了,我送她回去。”颔首告辞,带凌雅转身而去。
“嘿,你这小子。”皇帝佯怒,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自己家的傻小子终于开窍了,可惜呐,却不是这位凌姑娘。
称呼变了,凌雅并未留心;但,几丈开外,一道无形的屏障后边,有人蹙着眉,微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一晃又是一月,那位平素不爱留在京畿朝堂的濮王跟扎了根似的留在王府。
京中盛传,濮王殿下带回王府的那位姑娘,必定是将来的王妃,濮王殿下爱极了这位没进门的王妃,否则向来留恋山水逍遥的殿下,怎么会接连三个月都待在京中?那位姑娘可就是濮王殿下三个月前结识的。
不过凌雅平日不喜出门,并不知道罢了。
这一日,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濮王满身血迹被人抬回王府。
橙红的晚霞透过竹篱空隙,照进院内,凌雅低着头,仔细的揉洗着衣裳。洗到一半失神片刻,浅浅一笑,颇有些自嘲。
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从法力不凡的战神之女变成凡间女子,也体会不到亲手清洗衣裳的滋味,可是,频频想起这些,居然也生不出怨恨,只有越来越浓的落寞和哀伤。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来了。
濮王殿下考虑到她一个姑娘家,在王府之中总是有些不便,特别将她的院落外一丈之内划为禁地,非凌姑娘首肯,任何人不得靠近。
“请进,”凌雅洗了手,放下衣袖,“您有何要事?”
“凌姑娘,求你救救王爷!他遭到刺杀!身中剧毒,御医们无能为力,只能找您了!”
“好的。”凌雅答应。
进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凌雅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她本就是仙,对于凡尘这些繁文缛节也不甚是在意。
有医神的弟子在,只要没咽气,就还有救。
“可以了,伤口近几日不要沾水。这瓶药可以除去疤痕。”凌雅松了一口气。
握着药瓶,濮王面容苍白,衣衫半解着靠在软榻上,并未出言道谢,只是望着凌雅,笑容舒朗。性情孤高,聪明绝顶,脱俗出世,这样的女子,怕是以后再也遇不到了。可这女子与她无关。
未等他说话,屋外响起了的喊声。
“参见陛下。”
“陛下放心,濮王他没事了,只是半个月之内都不能下床走动”,她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呵护在意这个儿子的,或许是因为濮王母亲缘故吧,夫妻情深,自然而然会爱屋及乌。
“你小子,以后不许再往外跑了。你母亲听到你受伤,心都快疼碎了。要是再敢让她担心,小心我扒了你的皮!”皇帝嘴里恶狠狠的指责掩饰不住眼中的心疼与担忧。
真不知道,那个让儿子动心的女子是何模样,居然不惜向他借暗卫查询那位姑娘的行踪。
“父皇,儿臣没事”,濮王沉声开口。“凌姑娘,你也早些去休息吧。”当然,留在京中,是一定要留的,一面惊鸿,一见倾心。
回到苑中,洗完衣裳又重新斟酌过药方,居然还是毫无睡意。
窗外,深秋月,分外清寒。
思绪漫漫,此刻,他在做什么?
良久,微凉的夜风吹得人肩膀发冷,长长一叹,愁绪,非但没有清减分毫,反而枝枝蔓蔓绕进了心里。
烧了水,将浴桶灌了八分满。洗个澡,或许能睡着。
刚刚解下外衣,凌雅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窗外,若有若无有什么声音。
回身,只见一抹娇小玲珑的白影从窗口一跃进来,落在榻上。
好漂亮的一只雪狐。
见凌雅已经发现了自己,那通体雪白的狐狸跃上软榻,眨眼功夫就化成一个年轻女子,容貌和自己两分相似。一身猎装,英姿飒爽,身体懒懒的向后仰着,倚在榻上。
虽然是半躺着,仍可见身量婀娜至极,容貌,也是一等一的绝色。媚眼如丝,双眸含笑,有仙家傲然出尘的风采,又妩媚娇柔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