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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骗自己

“晓晓,在公司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你那天都没有告诉我呢!”回到酒店之后复制品开始找话题,可是口气又像是余歌。

很不耐烦的看着这个家伙:“在公司还能干什么?你在那个时候在公司都是做些什么事,我也是做那些类似的事情。”

“还不是有一些区别,就像是我在公司也就是看看文件,根本就不可能干涉公司的太多事情,你却不一样啊!”

“你不是余歌,你只是一个复制品,麻烦现在不要那么认真。因为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你是别人复制出来的人物。”皱着眉看着这个似乎已经入戏的家伙。

谁知道他却眯着眼望着我,跟我说着:“从刚才我们决定开始,我就是余歌,你还是洛晓晓。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是我的未婚妻,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除非他们的旅游时间缩短,不然这样的关系就一直持续到旅游结束。”

不知道因该怎么说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眼神中藏着一只猛兽,或许前段时间还在沉睡,可是现在已经要醒过来了。我就像是他的猎物,一头只能抓到却不能捕食的猎物。

“或许我现在就应该祈祷时间应该过得更快一些,那样你刚才所说的关系就可以早点结束,我也可以把你带去变回你原来的样子。”不再看着他的眼睛,因为那样我始终会感觉到害怕。

“呵呵,你本来就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时间快了,你也就要入坟墓了,那样你就可以脱离这个复杂的世界了。”他在讽刺着我,可是我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讽刺我,难道我有哪里做得他不高兴?

“麻烦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等我入坟墓了,下一个可能会是你。”

“那样也不错,起码我会看着你入坟墓。而你那个时候还在棺材里躺着什么都不知道。”复制品笑得有些释怀,但是更多的则是讽刺,他还停留在刚才的讽刺之中。

疯了,真的是疯了,我居然答应让这样的人来扮演百分之九十的余歌。

“别这么看着我,其实余歌有百分之四十是这个样子的,只是不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罢了。他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的不过是百分之二三十,还有许多都是你们不知道的。”这个时候复制品不再笑了,他非常认真的望着我,似乎在讲一件我一定要说的事情。

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与余歌的一切从复制品告诉我的事情开始。到底该不该相信复制品的话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刚才听到了复制品说的话。

“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让我信服?”

复制品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证据?我的脸其实就是证据之一,如果轩真的想制造出一个百分之七八十的余歌出来,首先的是让外貌要像余歌,然而现在的整容技术想让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其实非常简单。剩下的呢?就是了解到对方的全部,看透他的灵魂,那么下一个他就可以制作出来。

“轩就是真的了解以至于看透了余歌的灵魂,他能够制造出一大堆复制品并不是他有钱,而是他了解。不说余歌的百分之百,起码有百分之九十轩完全了解得到,我是他的第一个作品,自然会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我的身上,我努力学到的自然也是全部。”复制品很是激动,他极力向我解释着。

他说的是那么的真诚,那么让人有信服力,可是我还是会犹豫。只不过他的身份又让我不得不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所听到的也都并不是什么幻听,也不可能是复制品编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故事,练习着一万遍之后只是为了讲给我听,只是为了让我感觉到这一切都并不是他的谎话。

“如果你说余歌的百分之四十是你刚才的那个样子,百分之二三十又是在我们面前的表现。那么,你告诉我,剩下的百分之三四十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你了解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希望在自己还很理智的时候能够听到真话。

复制品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我:“真的想要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我并不想描述太多,只能说是一个暴徒。”说完他就别过脸不再看我,不再看我已经开始流泪的眼睛。

泪水还是涌了出来,是我自己太懦弱,还不敢接受事实。大概两个都有吧!

“难怪你刚才会说进坟墓什么的,我真的好想离开这个复杂的世界,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复杂?到底是谁错了?我明明做好了我自己,却根本没有办法直视其他人的真实面孔……”冷笑着,眼泪也在配合着流了下来。

“其实我们都在这样复杂的世界生活着,等你看清了一切,其实也没有什么。”复制品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臂,想要抱着我却似乎顾忌着什么。

推开了他,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抱不抱着我的这件事而感到纠结,其实我也并不是需要别人的可怜。

“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变成余歌的那百分之二三十就好了,因为他是那样对我的。”擦干了眼泪,又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再流出来。

复制品嗯了一声便离开了房间,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知道。

套房中没有人了,我也就扑到床上大哭起来,开始还是非常小声的哭着,之后声音放开了,之后撕心裂肺。或许就是因为我将一些情绪压抑的太久了,慢慢积蓄着,到了膨胀之后它们也就爆发了,它们也不会再陪着我压抑,而是会把我带着发泄。如果复制品刚才不离开的话,我估计还是会将这份情绪压抑着,等到哪天真的什么都忍不了了,站在大街上都不会顾忌到别人的眼神开始大哭吧!

“轩,我刚才跟洛晓晓说了真相。”

“哦?那你就跟我说说她的状态吧!一定非常崩溃吧?崩溃又怎么样呢?你说的明明都是真相,她为什么要崩溃,应该去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爱余歌,也就要爱他的全部,并不是他的百分之二三十。”在那头的轩开始长篇幅的叙述着。

听到轩这么说,复制品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轩真相。

“没有,她非常平静,似乎就是在听着跟她没有关系的故事一般。”复制品在撒谎,可是他一点都不紧张,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大骗子,用别人的脸来骗取他人信任的骗子。

“哦,既然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对,她本来就不应该太惊讶。”轩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失望,他似乎是在失望自己的情敌居然接受了一些事实。

“嗯……”复制品闷闷的结束通话,他在想要不要现在进去抱一抱洛晓晓来给她安慰。可是他还是会像刚才那样犹豫吗?然后又被推开?如果又是这样,那还不如让她在那里一个人哭个痛快好了。

复制品苦笑着摇了摇头,穿着人字拖,手插短裤口袋,从楼梯那里慢慢走向一楼。他只不过是想去一楼大厅那里抽烟,毕竟在走廊上抽烟容易烧坏那一层的地毯,要知道他可是赔不起的,也不敢跟洛晓晓开口让她帮忙赔钱。说不定,会被洛晓晓痛骂一顿。

“我似乎现在对那个傻女人有了感情,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只不过是一个复制品。”复制品在酒店大厅的某个角落里自言自语。

“我猜测我现在一定是因为我是一个复制品,我的大多数思想都是跟余歌一样了,导致我会喜欢上那样的傻女人。”复制品弹了弹烟灰,就像是旁边有一个交集多年的好友,什么都可以对他讲。可是旁边真的没有什么人,而且在复制品所待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人会经过。

“只可惜那样的傻女人已经有人爱了,我根本就排不上等级。”

复制品自言自语了好久,烟也抽了五六根,一直到有一些烟醉他才决定慢慢回到套房。他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一边抽烟一遍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自言自语,一直到烟醉的时候才准备回去。

这个时候我也哭好了,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只不过我发现自己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要是被复制品看到了肯定会笑我。于是我开始敷面膜……

“鬼啊!”复制品那个家伙回到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难免让我有些想打他。

“你有见过大白天出现的鬼吗?”拍拍脸上的面膜,接着又闭上眼睛继续享受敷面膜的过程。

“我说你怎么来旅游就这么关照自己的皮肤,平常在家都没看你敷面膜什么的,而且有时候你晚上才洗脸吧?”

“你不说真的会死吗?虽然说这个时候你是复制品,但是我没有叫你这个时候也将嘴贱带上。”嘴角微抽,我真想把脸上的面膜撕下来甩到这个家伙脸上。

“做人要诚实嘛!况且我说出来了,你也会从这些小事情注意了啊!那样以后你就不会不在意这些小细节了。”复制品那个家伙似乎就躺在我旁边了。

推了推他并警告道:“不要躺在这个床上,我晚上还要睡的。”

“别这么嫌弃我,如果真的是这样,小心我告诉别人一些事情。嘿嘿嘿……”听复制品这笑声,似乎在无形之中他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可以到处跟人说。

面对这样的人,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自认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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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伟章, 1967年生于四川宣汉县,毕业于重庆师范大学中文系、上海作家研究生班。曾获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中篇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百花奖、四川文学奖等,巴金文学院签约作家,被有关专家称为“活跃的同辈当中分量最重、最突出、最值得关注的作家之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