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尘土味很重,即便是明显夯实过的大路依然不像记忆中那般平整。
贾文丽越走越累,一方面是因为脚下的布鞋鞋底很薄,在这个橡胶业还没发展起来,织造业仍然处在轻工业的时代,穿惯了现代工艺制造的鞋子,贾文丽的脚自然不太适应手工缝制棉毡打底的布鞋,另一方面也因为前路未知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我们要去哪?如果袁斌还活着并干扰了历史,那我们为什么不穿越到稍后一些的时间,通过未来掌握他现在的动向?那样总比现在这种漫无目的地寻找快捷,不是吗?”
贾文丽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六先生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这让贾文丽很不舒服,但随即又觉得不该被人一瞪就害怕,便抬起下巴硬撑着瞪了回去。
“不要因为走累了,就想办法走捷径。”
六先生语气平静,但被戳中心理的贾文丽顿时脸色发烧。
六先生知道贾文丽是那种不解释清楚就会一直纠缠不休的人,便开口道:“时间的运行不是那么简单的,穿越时间就像是顺着一条钢丝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时间断裂。”
“当我们立足在钢丝上的时候,未来的一切还未真正发生,因此我们可以顺着时间继续前行、探索,但如果我们利用时间机器穿梭到了绑着钢丝的前端,而这时候你发现钢丝已经断了,那么你就没有办法再回到钢丝还未断的地方,时间构成的历史就固定了。”
“听起来像是自欺欺人。”贾文丽小声嘀咕,但看到六先生郑重的眼神,便撇嘴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又走了一段,贾文丽实在走不动了,便生气地坐在路旁环抱着双膝,气鼓鼓地看着六先生。
“我们到底要去哪?天都黑了!”
官道已经越来越窄,显然两人已经走到了偏路,或许是修路时发现前路不通便半途废弃掉了。六先生抬头看了看夕阳,没有催促贾文丽继续走,而是拿出电筒对着一旁的树林打了几个忽明忽暗的信号。
不一会儿,在贾文丽疑惑的眼神中,树林中传来沙沙的响声,贾文丽敏锐的感觉到视线从高处投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双脚踩在树干上,手臂伸直拉着树枝,身体向着他们这里前倾的怪人。
“六先生!”贾文丽很紧张地盯着对方,可一张嘴的功夫,树上的人影消失不见,等她看向六先生,发现六先生背后站着一个一米七左右,比六先生矮了半头的身影。贾文丽刚想开口提醒六先生,却感到尖锐的刀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贾文丽急忙举起双手,同时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鞭子抽打了她小腿一下,有些突然也有些痒,可她不敢放下手去挠痒。
六先生那边也被人钳制却一点都不紧张,他淡然地开口说道:“玩够了?我有事拜托你们。”
“嘻嘻,先生拜托,我们一定不推脱。”
贾文丽身后的人带着笑意开口,想不到竟然是一个女人?随着脖子上的刀尖离开,贾文丽松懈下来扶着膝盖长出一口气,抬起头来,借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看清了对方。
“你、你们……”贾文丽等大了眼睛,对方竟然是长着一张毛脸,有着尾巴,只有脸部轮廓像人的妖怪!
豹人没有理会贾文丽,见过他们的人都憎恶、畏惧又想杀死他们,人们还蔑称他们是妖怪,所以贾文丽的眼神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好可爱!”
嗯???
豹人女孩突然被贾文丽从身后拥抱住,贾文丽的脸颊在她背后的毛皮上温柔的摩擦着,这女人不仅不怕他们,竟然还把脸埋在他们的毛皮上猛吸?
“你、你离我远点!”豹人女孩急忙推开贾文丽,看着贾文丽脸色潮红,眼中冒着精光,手指不停曲张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样子,豹人女孩打了个冷战,惊慌道:“先生,这个人怎么回事,好恶心!”
看到豹人女孩躲在了六先生背后,贾文丽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看向了一旁明显还未成年的小豹人,见状,豹人女孩直接将小豹人拉到身边,警惕地看着贾文丽。
“咳咳,克制一下。”六先生知道现代人类是有所谓的吸猫成瘾这种问题的,没想到贾文丽也有这种毛病,刚才还怕的要死,现在就能吓到两个豹人,这真是奇妙。
经过简单的介绍,豹人姐弟带路,六先生和贾文丽跟着他们来到了森林深处。
黑夜里,贾文丽的视线渐渐变差,只能借着天上的星光偶尔瞥见树影下前进的两名豹人,六先生却像是完全不受影响似的,贾文丽都被绊到好几次差点摔倒,可六先生却如履平地。
走了许久,六先生终于停下,树梢上传来沙沙的声响,如果不注意,几乎不可能察觉到数个豹人从树上跳了下俩,将贾文丽和六先生包围在了中间。
“怎么回事,带人来这里,你是想吃掉他们吗?!”一名雄性豹人的声音传来,显然他就是这群豹人的首领,而他说完后,凑上来嗅了嗅贾文丽,接着又来到六先生面前嗅了嗅,随后不等豹人姐弟提醒,他忽然开心地蹦了起来,喊道:“先生?是先生回来了!”
这雄性豹人像是遇见了久别重逢的好友,激动地上蹿下跳,其他豹人也被他感染开心地绕着圈奔跑起来。
贾文丽抬起胳膊闻了闻,她什么味道也没有啊?再偷偷凑到先生身旁嗅了嗅……呃,贾文丽收回前言,比起她身上有淡淡的被她自己忽略的气味,先生就像是幽灵一样没有任何味道,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站在那儿,贾文丽甚至以为她眼花了。
“小豹,我有事想拜托你。”六先生的话落下,四周兴奋的豹人们停了下来。唯一的雄性豹人,刚刚那个认出现实的豹人走了过来,严肃地问道:“是约定吗?”
六先生点头:“算是吧,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个人。”
“明白了,跟我来吧。”雄性豹人转过身,带着六先生和贾文丽继续深入,边走边说道:“既然是履行约定,那就得去阿妈那儿,希望仪式的材料还够。”
嗯???贾文丽满心疑惑,亦步亦趋地跟着六先生,她虽然听不懂豹人话里的意思,但能感觉到这些跟随着他们的豹人都很严肃,气氛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