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意外的是，这本该致命的子弹，却仅仅是阻挡了他的动作而已。亨纳尔释放的气势更强了，让欧阳珩都有一点点难受。
连钰暗骂一声，将活动不太自如的黛捷拉到自己身后，戴上皮手套，抡起椅子就往亨纳尔脑门上使劲地敲！
欧阳珩把惊愕压下，也抡起椅子就往亨纳尔身上砸！
盛麒见了，嘴角一抽，退到黛捷身边，好整以暇地欣赏这对情侣的默契，自己则悄悄把黛捷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
然而，黛捷的僵硬让他不由怔了怔。盛麒低头看她，却见她双目有些无神，脸色白得像在生病，尤其是双手，指甲尖儿隐隐有些泛紫！
这跟亨纳尔变异前的症状何其相似！
心脏好像要跳了出来，盛麒猛地拉了连钰一把，“教主在哪儿！”
连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表情僵住，当即把手枪扔给欧阳珩，抱起黛捷就往外跑，“你们制住他，我过去。”
盛麒狠狠握着拳，才没让自己跟着出去。他喉结动了动，死死地瞪着发狂的亨纳尔。
那双曾经如同嫩草般的碧眸现在已经褪成灰色，苍白得仿佛一片沉郁的阴天，看不到霞光，更找不到太阳。而他的身体，被椅子敲打得有些变形，胸膛有两根肋骨突出，伤口处凝结了泛黑的血液。
想起在地下研究所的奇遇，盛麒知道只有敲碎他的头颅才能使他致命。
只是……他不知道蔷薇治愈的过程里需不需要用到活的病原体。
只能先牵制他。
“欧阳，你先出去。”
欧阳珩皱眉，“你一个人可以？”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对付这种东西。”盛麒嘴角微微一勾，目光森冷。
欧阳珩瞅瞅那头速度大减的亨纳尔，“小心点儿，我去看看她们。”
“嗯，帮忙照看一下她。”
欧阳珩点头，收回视线，出了门才舒口气，拍拍衣服上的灰尘，顺口问门口的保镖，“小钰往哪边走了？”
保镖指向左边。
欧阳珩找到手术室时，连钰正在门外焦急地站着。她或许还不知道，当她着急的时候，她会定定地看着右前方，视线向上45度，并且面无表情。欧阳珩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连钰将脸埋入他胸口，许久，才问：“他呢？”
“盛哥挡着。”
“你知道那是什么么？”
“不知道。”
“也是，你又不是国安的，怎么会知道呢？”
“T病毒？”
“或许……”连钰闭眼。黛捷那泛紫的指甲在黑暗中也那么清晰，可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黛捷是什么时候沾染上那些孢子的。难道只是心灵相通的具象化表现之一？
手术室内。
蔷薇控制不了黛捷的变化，目光微微一凛，便给她注射大剂量的镇静剂，使她陷入暂时的睡眠。让助手连上各种观察仪器，蔷薇在电脑前分析她的血液成分和脑电波反应。
脑电波正常。
但血液成分异于常人……蔷薇隐隐觉得这数据有些熟悉。情况紧急，她也不多想，将成分表发给远在卡萨布兰卡的颜卿，祈祷他知道如何调配血清。
十分钟后，颜卿发回一打纸，最后一页的内容让蔷薇深深皱眉。
怎么会是这个？
打开手术室的门，蔷薇摘下口罩，瞄了欧阳珩一眼，后者垂睫，却是把连钰的腰搂得更紧了。
连钰没注意到这些，满脸急切地看着蔷薇。
蔷薇淡淡地对欧阳珩说：“盛麒呢？叫他过来。”
欧阳珩的语气里带着点儿敬意，“那么亨纳尔？”
“弄死。”
“……”欧阳珩终于知道连钰为何有时候那么简单粗暴了，这绝对是潜移默化啊。没再吭声，欧阳珩点点头，转身去找盛麒。
连钰这才感觉到一丝古怪，睁大眼，“教主，黛黛的情况怎么样？不会出事吧。”
“暂时不会。”蔷薇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腰间，声音如同低吟的歌声，“你还喜欢他？”
连钰微微脸红，“嗯。有办法了吧？”
“不一定。”蔷薇的视线延伸到长廊之外，“通知卫斯理他们了？”
连钰脸刷得白了，“教主。”
蔷薇给她淡淡一瞥。
连钰咬唇，低头，“我这就通知。”
如果黛捷出了事，她绝对要将亨纳尔切得比骨灰还细致。到时候，满清十大酷刑又算什么？他就是十条命都不够她砍。
盛麒来得很快。
蔷薇：“小钰，守好。”
“是。”
手术室的门合上，连钰问欧阳珩，“亨纳尔怎么了？”
欧阳珩：“盛哥把他脑袋砸碎了，已确认完全死亡。”
“你先回去吧。”连钰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
欧阳珩微微一滞，冷峻的面容没有表情，他只是低了低头，轻吻她光洁的额头，呢喃，“好。有没有事都要给我电话。”
连钰点头，摆摆手。
欧阳珩用力抱了她一下，很快转身离去。
直到走廊上什么人都没有，连钰才将纤细的十指紧握成拳，哪怕短短的指甲陷入皮肤，也没有松开分毫。她想起黛捷曾传回来的那些比《生化危机2》里丧尸还恶心的腐尸，心头就止不住阵痛。
她无法想象，如果黛捷真的变成那样，她会怎样，她又能怎样。
指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连钰仰起脸，一拳打在墙上。
两个小时后。
走廊拐角传来不该有的动静，连钰眸光微抬，轻轻地看着那里。
一个身着藏蓝色唐装马褂的男人将拦路的黑衣保镖推开，轻而易举。哪怕十个保镖，光靠拳脚功夫都打不过他。
连钰挥手，示意保镖们回各自岗位，自己却暗暗防备着，仿佛不经意地，挡在手术室的必经之路。
龙一问浅浅地笑了笑。
连钰妩媚的凤眼微微上挑，语气揶揄，“不知龙爷为何大驾光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