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了？”乔玥清瞳孔略缩，小心翼翼的追问道。
“你也知道，”曹玉磊清了清嗓子，“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快退休了，身体也不大行，所以一般普通案件的尸检都让局里那些在职的年轻法医去干了，除非是遇到那种性质特别恶劣而且作案手法及其高明的案件的时候，才会叫上我。”他稍微顿了顿，颇有些得意，补充道，“所以，你知道这次任务有多艰巨了吧。”
“啊？”乔玥清顿时觉得自己被骗了，这话什么意思？一看就十分直截了当：只是自己被叫去做一个尸检，就一口咬定这是一桩大案，这……这和赤裸裸的吹牛有什么区别？那也就是说……
“老师，你不会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吧？”
“傻丫头。”曹玉磊有种老底被揭穿的感觉，而且他也真的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于是连忙装出一副慈祥的面孔，装模作样的说，“我要是啥也不知道，那我刚刚跟你说的是什么？”
“我是说尸体的具体情况。”乔玥清一脸鄙夷。
“不不不。”曹玉磊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股如获至宝的心情涌了上来：因为，他刚刚一时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这样，”他看见前面有红灯，便踩了脚刹车，待车子完全停下来后，他便转过了头，一脸严肃地说，“孙善忠的尸体早就运到市局的检验科去了，那里的法医已经做了初步的解剖，然后发现：尸体的死亡时间……是乱的！”
“啊？”乔玥清一个激灵坐回了后座，感觉身上似乎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沉默了片刻，她才怯生生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曹玉磊想了想，迟疑了一下，说：“你应该还记得尸体年龄及死亡时间的鉴定方法吧？要是这都忘了，你这铁饭碗可能就要危险了。”他为了缓和气氛，打趣道。
“嗯。”乔玥清答应了一声，继续等着他往下说。
“这具尸体……很奇怪。因为他的各个部位发育的都不一致。”
“哈？！”乔玥清更觉得不可思议了。难道这是一个畸形，那如果真是畸形，法医的报告应该早就说明了，曹玉磊也不应该不知道这个事，况且这么明显的特征，当警察走访调查的时候当地的居民不大可能不反映这一点。就算他们认为这件事情应该不用说，那么在案发的第一现场，警察也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如果身体有某些缺陷，应该是不能开车的啊……综上所述，乔玥清顿时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难道他是个畸形？您刚刚可没和我说啊！”许久之后，她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畸形……这，这怎么和你说……”曹玉磊觉得头有些大。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转过头，刚想说话，却见乔玥清指了指他前面——
只见红灯，此时已经变绿。
前方正好没有车，于是曹玉磊索性踩死了油门，车辆便再一次朝着前方飞驰而去。
“大约在前天晚上9点钟左右……法医们首先确定了一下死亡时间，他们通过确定尸斑尸僵，确定尸体的死亡时间大约在6~7个小时左右，然后为了使结果更精确，又对直肠的温度进行了一下测量然后……”曹玉磊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说：“你才他们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
“直肠温度已经与室温接近一致！这说明什么？说明尸体早已死亡了10个小时以上！”
“什么？！”乔玥清更加惊讶。干他们这行，得到真相靠的就是科学验证，但现在，难道连科学都要欺骗他们？
“老师，那些法医……资历高吗？”乔玥清有些怀疑地问。
“能在市局工作，而且工作时间至少是5年以上，你觉得呢？难道你觉得他们还不如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曹玉磊瞟着后视镜里那副有些不大服气的面孔，无奈地道。
“那说不定尸体在生前就被……”
“活体解剖？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曹玉磊制止了她的想法，说道：“既然这样，怎么车里只会有他一个人呢？之前走访调查的时候可没有调查到他有自杀的倾向哦……”
等等，什么？曹玉磊猛地一惊，自杀倾向？还用这么残忍的方法，难不成……
“他吸过毒呗。”乔玥清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同时，也说进了老师的心坎里。
“这……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要知道直肠在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位置啊，自己捅自己能捅到这个程度，如果真要是吸毒，那得吸多少毒啊。而且即使是这样，那么你要知道现在可是六月份，天气热着呢，即使降温也不可能降的这么快。”
“那么气温高，应该与体温也差不了太多吧，那怎么判断具体死了多久呢？”
“你要知道，判断死亡时间可不止这么一种方法。”曹玉磊说，“我刚刚也说了，还有尸斑和尸僵。但是这种测量方法，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谈话间，车子已经缓缓开入了目的地。一下车，二人就急匆匆的进了大门，然后，拐入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新的房间里。
刚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直冲二人的鼻腔内。但是乔玥清和曹玉磊作为职业素养极高的人，脸上并没有露出难受的神情。当前者看到房间里先进的设备时，反而高兴地睁大了眼睛，她可从没用过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仪器，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感觉自己的已经将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完成了一部分，毕竟，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嘛。她这样想道。
“尸体呢？”乔玥清问道。
“前方左拐，那个床上就是。你待会要做好心理准备。”曹玉磊提醒道，然后，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兴奋的表情：那是重拾久违的感觉时的幸福，也是大部分专业法医无法改掉的职业病——致力于倾听死者生前最后的话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职业。
几分钟后，当他们看到那具尸体时，不由得立刻大惊失色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