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楼下的时候，曲一然昏昏欲睡。江时倾浅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脸，“到了，快点吧！”
“唔！”曲一然眯着眼睛看他，“几点了？”声音跟懒猫似的，江时倾边开车门边回答:“快七点了，刚才路上堵了一会车。”
曲一然下车理了理头发，她看着江时倾把她帮背包拿下来，心底有些暖意，有些感叹，总感觉江时倾很容易就触碰到她最弱软的那一块。
“我……进去了。”曲一然站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和江时倾对视。对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曲一然背着包缓慢的拉开门，“江时倾，你等我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她声音中有些颤抖。
“我懂。”门外人打断她，依旧一副笑容，曲一然不敢去看他，连忙关上了门。
曲一然在曲一何疑惑的眼神下匆匆吃了晚饭洗漱后就去睡觉了。她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江时倾发来的消息，怔怔的出神。她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晚安，江时倾。
接下来一段时间曲一然和平常一样训练，上海逐渐进入深冬，天气寒冷的厉害。她刚开始几天结束训练江时倾都会来接她，后来队友炙热的八卦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和江时倾说她自己回家，对方墨迹许久也答应了，偶尔星期五晚上会来接她吃个饭。
“一然，后天放年假了。你在上海吗？”简宁正收拾着器材，冷不丁来了一句。曲一然点点头，“我家就我和弟弟，两个人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程静从身后抱住简宁，笑着看她:“那您老准备什么时候谈恋爱呀！”曲一然一哆嗦，“看你们腻歪的。”
“就是！欺负单身啊！”张可可来到曲一然身边，默默地抱怨。“我妈又催我相亲，真不想回去。”曲一然挑眉，“那不是很好吗？说不定有奇遇。”张可可刚想说什么，王耀就和楚滁就抱着两个箱子进来。
“这是什么？”张可可好奇的问倚着门的老詹。
“赞助商送的。”说完，还示意他们打开。
“赞助商送棉服，真贴心？”张可可穿着蓝色的长棉服，衣摆到达她的小腿。楚滁抿唇指了指胸口，“队徽，队服。”
“别说，材质还不错。”程静摸了摸衣服微微对着简宁一笑，对方随即回了一个腻到发慌的笑。曲一然嘴角抽搐，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就穿上。
两个字，暖和。
老詹缓缓走过来，一脸狐狸笑，“明天不用训练。”
“老詹，你不会良心发现提前给我们放年假了吧！”张可可说着眼睛就开始发光。曲一然也是笑着看他，期待下一句的放假。
“省省吧！我是想说，明天去拍宣传照。体育局早就要求的，我为了不耽误你们训练就推到年尾。估计还有你们粉丝来捧场。毕竟吧，进队三两年了，第一次参加世界赛就拿了冠军。一队二队那群嫉妒死了哈哈哈哈哈！”老詹自顾自的脑补两队教练羡慕的眼光，笑声猖狂的厉害。
“明天你们即使再忙都给我过来。”说完，又背着手自我欣赏去了。
曲一然和张可可并肩离开训练场，一出门就看见曲一何的车停在路边。挥别张可可她坐上车离去，驾驶座上的曲一何看着有些憔悴。曲一然心疼的皱眉，“工作忙吧！”曲一何腼腆的笑笑点头，“公司的人告诉我设计稿出了问题，需要重新做一份。我下午请假在家刚做完。”
听曲一何语气应该是解决了，曲一然再一次觉得自己很不称职，她比赛训练太忙，经常不在上海，没办法给予一般家长的照顾，甚至连他出柜都是江时倾意识到才告诉她的。
“过年有想去的地方吗？”曲一然问他。“都可以啊，只要和姐一起。”驾驶位上的人笑着，小酒窝浅浅印在脸上。
“那你男朋友呢？”曲一然又问，“不来看你吗？”曲一何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有点慌，他结结巴巴的回答，“他，家里出了点事，估计，估计不来了。”曲一然没料到自己弟弟这般紧张，她很早之前就想问曲一何些关于穆澈的事情，但是早出晚归的没有时间和合适的机会。
“我问你，他家里知不知道你和他的事情？”曲一然语气淡淡的，目光也只是往前看。
曲一何抿唇，“他爸妈知道他是gay，但是没管他。应该知道我……”“什么叫应该知道！”曲一然气不打一处来，感情男方家里还不确定，自己的傻弟弟就把感情付出去了。她理了理情绪，等平复下来才又说:“穆家家大业大，如果你受了委屈别憋着和我说。”曲一何木讷的点头，他脑子最近很乱，穆澈只是让他别担心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他本来就喜欢乱想，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回到家，曲一然照常洗漱吃饭上床睡觉。而曲一何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下午有考试，曲一然没有喊他起床把闹钟关了，就穿上棉服出门了。
大冬天呼出一口气都成白烟，她头发依旧披着，打车到了体育馆门口，就看见张可可站在那里，丸子头上别着的太阳发夹，闪闪发光。对方的大眼睛下有些乌青，“熬夜打游戏了。”
“曲一然前辈！能给我签个名吗？”曲一然和张可可还在体育馆里等队员，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就从馆外进来，一路狂奔到她身边。
曲一然一愣，看着这张青春洋溢的脸，“你也玩航模？”对方点点头，开心的说:“对啊，我是我们学校校队的，和您是一个大学。”
“校友啊！”一旁的张可可浅笑着，低声对曲一然说:“我今天一早来，就碰见几个小粉丝，都是玩航模的，老詹没骗人。”
张可可此次世界赛飞行赛上没有像曲一然的惊人成绩，基本位列第三第四，但是海赛算是大满贯。还刷新了一队前些年留下的世界海赛障碍最高记录，让裁判和众多观众见识到了她的反应和控速能力有多强。但是她的名气大部分不是来源于航模，而是从小的艺术表演。张可可出生于艺术大家，父亲是国家一级音乐教师，母亲是首席舞蹈家，她从小和舞台的关系就不浅。经常在一些国际和国家大会堂表演声乐，后来她在著名的的音乐大学深造，期间突然休学学习航模，让一些歌迷始料未及。
“你今早签了几个？”曲一然笑着和男生挥手又问张可可。
“除去一些歌迷……四个，海赛的选手。附近的大学校队的。现在大多国民关注的都是些娱乐新闻，像我们这些玩航模的顶多就是一些相关人士感兴趣。我小区楼下的老大爷以为我玩的还是儿童玩具。”曲一然听张可可说完又想笑又心酸。如果这次参赛不是拿了冠军，估计队里的经费都会比一队二队少，老詹救了这队伍，国家也只是看在成绩上留了下来，哪像一队二队成队时间久国家重视一点，有什么好的设备老詹有时候都没办法帮他们拿到。赞助商也全被忽悠到那两个队里，现在全队基本是靠着比赛奖励金，国家发的工资和设备过日，说到底人脉和商业利益他们都不了解，都是老詹一个人在撑。
“一然，我有点害怕。”张可可敛去笑容，眼底竟然有一些泪意。“怎么了？”她们面对面站着，“我们三队本来就是国家扩加的队伍，如果不努力就会被砍掉，尽管我们现在成绩不错，但是赞助商几乎没有，而且一队和二队的教练因为老詹带我们参加世界赛没少给他使绊子……唉，说到底，还是组队时间太短了。”曲一然微微垂眸，又忽然抬头看她，“可可，没关系的，至少这次世界赛我们打下来了，是一队二队前几次没有的，如果不服，我们下一次做的再好一点。国家又不是瞎子，总不可能一直放着我们吧！”刚说完，王耀从身后给了张可可后脑勺一巴掌。
“啊！厌不厌！”
王耀揽着楚滁的肩膀，笑嘻嘻的摇头，“傻人，太阳发夹挺好看的。”楚滁嘴角抽了抽终是没笑出来，曲一然微微叹口气。又过了一会程静和简宁才到，几人刚打完招呼老詹就从二楼下来。
“走走走，三楼场景搭好了，你们给我精神点别丢人。二队和一队有人也过来观赏了。”
果不其然，一行人到三楼时候。各种模块背景已经完成搭建，摄影机也就位。
“老詹，出息啊！三队短短几年进步神速。”一队教练凑上来，和老詹打招呼。
老詹虽然内心得意，但面上依旧一副谦虚模样，“哪里哪里，是这群孩子自己努力。”
“别谦虚了，我今个特地带二队来欣赏一下你们队员。”二队的教练笑眯眯的接了话茬，还指了指他的队员。正在看三队拍照。
此时轮着楚滁拍单人照，他单手插口袋，头微微扬起。虽然穿着的队服有些宽大，但是依旧帅气。他拍完后和王耀坐在一边看其他人。
楚滁吃着棒棒糖，难得的抱怨:“观赏什么，刘姥姥进大观园吗？”曲一然在一旁静静的玩手机，江时倾期间来了几条信息，都是问她些琐事，曲一然没有觉得烦反反而觉得很愉悦。张可可刚拍完单人照就凑过来，她低声的在曲一然耳边说:“我刚才听见二队教练和老詹炫耀他们今年有多少赞助。啧啧啧，那嘴角都快扬到脑门上去了。”
曲一然往老詹那里看，果然，二队教练腆着肚子在那里夸夸其谈什么。“也只能炫耀炫耀这些东西了。”她笑着讽刺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