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开始给荆画讲述村子与鬼王冢发生的故事。
大概一个月前,村子里发生了几件怪事。
有时是丢了东西;有时是人莫名其妙走丢了;有时是人突然得了怪病;甚至有人无声无息地突然死在家里,而且死因不明。
一开始大家以为这些是巧合,然而后来怪事越来越多,甚至几天内连续发生了七八起。大家就开始慌了。
没办法,村里只好请来附近最有名的天师,做做法事祈求平安。结果天师说,只做法事是不行的,一切的源头,是十里外的那座叫“鬼王冢”的坟墓。只有消除了根源,怪事才会彻底消失。
为了让大家彻底安心,村里只好集结壮丁,前往鬼王冢一探究竟。
然而第一批进入鬼王冢的人,当天一个都没有回来。
隔天早晨,早起的老人发现,昨日进入鬼王冢十几个男人的尸体,全部被挂在村门口的大树上。
有受害者的人家悲痛欲绝,没受害者的人家人心惶惶。
从那天起,村里所有人都睡不安生。
村长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每日烧香拜佛,祈求这样的日子早点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最有钱的高家,忽然站了出来。
高家家主说,他们花钱请了一个法力高强的“仙人”。这位“仙人”只要挥挥手,就可以解决一切。
当然一开始大家是不信的。
但之后,这位“仙人”真的一挥手就治好了好几个人身上的怪病,而且帮忙找到了丢失的东西,大家就开始纷纷相信他了。
再加上,自从这位“仙人”出现后,村里再没发生什么怪事,大家便更加信任。
从此,村里所有人都将这位“仙人”奉做神明。
直至今日。
“那也就是说,其实村子里没有一个人了解鬼王冢的情况?”
换句话说,不知悉真相的群众,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是啊。进去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都不敢往那儿靠近,生怕受到诅咒。”张姨叹了口气。
“诅咒?”荆画皱了皱眉,“什么诅咒?”
张姨道:“就是鬼王的诅咒。高家的‘仙人’说了,我们村子先前的怪事都是因为鬼王冢内鬼王的诅咒。只要我们平日心怀敬畏,诅咒就不会降临到我们头上。但换言之,如果谁心有不敬,就会立刻遭到报应……”
说最后一句话时,张姨痛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华奉依旧呆坐在原位,双目呆滞,一言不发,就像中了邪一般。
荆画眼神闪烁,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张姨,华奉兄弟他,不会就是因为这个诅咒才……”
张姨头颅低垂,神情黯然,紧抿双唇,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猜的没错。奉儿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冲撞了神明,受了诅咒。”
荆画自然不相信这些所谓神明之说。但此事,究竟和鬼王冢内逝去千年的鬼王有没有关系,尚不得而知。
当然就荆画看来,这种充满“人味儿”的行事风格,更像是一场骗局。
“那个,张姨,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华奉兄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当然可以。”
张姨顿了顿,
“奉儿这孩子,从小天资聪颖。十八岁那年,他在他爹的引荐下远赴他乡,具体做什么我不清楚,但据说若能做好,将前途无量。”
“在村里,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叫做纪秀,是隔壁纪家的女儿。纪秀这孩子从小生得秀美,到十七八岁更是完全长开,是村里有名的美人。不过,当时奉儿不得不离乡,只能和纪秀分开。”
“后来的几年,奉儿一直因为私事没法回来。纪秀的爹娘等不起了,就把纪秀嫁给了村里最有钱的高家。原本,两人的故事就该结束了。但是……”
“但是什么?”荆画认真地听着故事。
“但是就在一个月前,纪秀出了意外。因为鬼王的诅咒,纪秀神志不清,把自己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张姨声音低沉。
“自杀?!”荆画心中一震,“因为那所谓的诅咒么?”
“说话敬重点,别也被诅咒了。”张姨抬手伸到荆画的嘴前,“当时鬼王诅咒盛行,高家虽未将死因交代清楚,但大家一致认为纪秀是中了诅咒而死。再加上人心惶惶,就没人去追究真相。”
“这么说来,纪秀莫非不是自……”
一味将责任推到诅咒身上,而对死者死因交代地不清不楚。很明显,此事有猫腻。
“你和奉儿的想法,是一样的。”张姨说,
“当时听闻纪秀身亡,奉儿快马加鞭赶回家。了解完事情原委,他说此事必有蹊跷。于是,决定前往高家一探究竟。”
“后来呢?”
“那日,奉儿气势汹汹地出门,说是要去高家查明真相。结果,回来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高家的那位‘神仙’说,奉儿公然顶撞神明,已经被鬼王诅咒,失去了神志。”
荆画扭头,看着华奉那双极度无神的眼睛。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诅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荆画原打算,问完情况后就动身离开,找到两位师兄后再一同前往鬼王冢。
但碰上眼前的事情,他不得不留下。
他也不是多管闲事,此次行动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拯救百姓。
无论此事与鬼王冢有没有关系,就冲所有可能被“蛊惑”的百姓,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当然整件事相当复杂,漫无目的地搜寻肯定不是办法。
华家华奉的事情,应该是个有效的突破口。
别过张姨,荆画开始秘密调查整件事情。
在邻居处,荆画获知第一条线索。
“你说纪秀啊?那姑娘可惨喽。生前被丈夫毒打,死后还没个安生。唉,可怜了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
“毒打?纪秀生前,被丈夫打过?”
“岂止是打过,那简直是惨无人道!纪秀嫁的是高家的老二。老二性格不好,脾气暴躁,对纪秀非常差。平日一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拿纪秀撒气。当时纪秀嫁过去不到一年,那身子哦,全都是伤口!”
“那纪秀生前,有没有表现出想要寻死的冲动?”
“寻死的冲动?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被丈夫天天毒打,会自杀寻死也不奇怪吧。至于和诅咒有没有关系……这谁知道呢?”
“好,我明白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