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静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韩府闺房的床上,看来是寿叔送自己回来了,再摸摸自己的脸,那人皮面具已经戴上了,不过还是头晕目眩,可能昨天的酒喝的有点多了。
秦嬷嬷端着托盘走进来,上面是盛满汤水的碗,看到韩灵静想手去捶自己的头,赶紧把托盘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去床边拉住韩灵静的手道:“小姐可千万别捶自个的头,你不心疼,老奴可会心疼,老奴给你煮了解酒汤,等喝完,就会好受些了。明知自己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你以为你是母亲,千杯不醉啊!”
韩灵静看着这个念叨老人,想想她多年的疼爱她,伸出两手搂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的怀里道:“嬷嬷,我不要再失去你们任何人了。”
秦嬷嬷摸摸埋在她怀里的头,红眼哽咽道:“小姐,嬷嬷会好好活着,老奴还想看着小姐成亲,还要给小姐带小少爷。”
韩灵静闻言羞红了脸,微愠道:“嬷嬷尽会捉弄我,不过是女儿的话,嬷嬷就不给我带了吗?”
秦嬷嬷望着韩灵静,满眼溺爱,承诺道:“带,怎么会不带那,不管是小小姐,还是小少爷,嬷嬷都给小姐带。”两人对视一下,就笑起来了。
韩灵静刚走出房门,明菊激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请柬,递给韩灵静兴奋道:“小姐,这个是宫里后天举办赏梅会的请帖,刚刚老爷叫人拿过来的。”
赏梅会是皇宫每年举办的宴会,是皇后主持的宴会,参加的人都是一些皇孙贵女。韩灵静从来没有参加这种宴会,往年皇后只会邀请韩逸、韩灵慧、韩灵瑾,韩灵慧因身子不好,所以也很少去,只有韩灵瑾每年都会参加。
韩灵静没有想到今年她也被邀请,她这种身份,皇后定是不会邀请她的。今年怕是父亲从中做文章吧,想起上一次父亲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公子,父亲应该是想让她参加宴会,多认识几个公子爷,好从中挑选吧!韩灵静想想就觉得好笑。
“小姐,听说今年的赏梅会,宸世子也参加。想想就激动,今年那些小姐们怕是挤破头也要去参加赏梅会吧!小姐,我要去看看你后天穿什么衣裳才好。”明菊激动说完后,就跑进韩灵静闺房,给韩灵静挑衣服去。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赏梅会当日,韩灵静身着淡绿色散花绿叶长裙,用一条碧色织锦腰带将纤纤细腰束住,外披绿色荷花纹镶毛斗篷,将一头青丝绾成随云髻,斜插一支碧玉步摇,显得清新优雅。带着冷秋和明菊慢悠悠走到韩府大门,就看到韩府三辆马车候在大门的台阶下,韩灵慧和韩灵瑾两人正在马车旁寒暄。
韩灵慧身着一身淡紫色衣裙,外披紫色镶毛斗篷,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显得优雅华贵,风姿绰约,美颜如玉。
韩灵瑾身着一身浅蓝色衣裙,外披暗蓝色纹镶毛斗篷,也是将一头青丝绾成随云髻,插了一支兰花白玉簪,端庄秀丽,貌美如花。
两人站在一起如一副优美的风景画,韩灵静早就知道自己今日定是来陪衬的,特意穿一身绿衣,来扮这两朵鲜花的绿叶,做妹妹的做到这份上,也够好了吧!不过还是在心里感叹一句“父亲大人,您失策了”,有这两位姐姐,谁会注意小女,除眼神不大好之人。
韩灵慧看到韩灵静走过来,就迎上去抓住她的手亲切道:“七妹来啦,这几天怎么不来慧安阁看我,这次定要到我的马车坐,让秋红和你的丫鬟坐你那辆马车就行了,我们姐妹俩叙叙话。”
说着说着就拉韩灵静往她的马车走,韩灵静只能朝韩灵瑾点点头,就跟她上了马车,等她们坐稳后,马车也慢慢地行驶。
“我最近经常进宫陪太后,对皇宫还算熟悉的,若是妹妹哪里不懂,尽管问我。”韩灵慧给韩灵静倒一杯茶,递给她道。
“嗯,到宫里,妹妹不懂的话,会问六姐的。”韩灵静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茶再回道。韩灵静虽然也不需要问什么,她默默跟在别人的后面,别人什么,她跟着就是了,基本是没什么问题的。
“七妹,你见过宸世子吗?你认为宸世子人怎样。”韩灵慧两天经常进宫,宸世子也常被皇上召进宫,皇上一般做一些重大的决策,都会问问宸世子的意见,所以除了第一次见面送她回府后,她在宫里倒还见过几次。
“没见过,想来宸世子这种天神般人物,定是极好的。”韩灵静觉得奇怪,怎么无端端就提起宸世子,不过对宸世子,她从来不吝啬赞扬。
韩灵慧闻言咯咯笑起来,她也听出韩灵静的崇拜之意,看着韩灵静道:“想不到清静如七妹,竟也对宸世子青眼相待。”
接着揶揄道:“那为何你前几日不到大书房,一睹宸世子的风采,那日姐妹们可是集齐了,就剩你一人。”
“不是不好奇,平凡如我,只是怕见了那个传奇人物,会徒增伤悲。”韩灵静淡淡回道。
“七妹不必妄自菲薄,在我看起来,你也是极好的。”韩灵慧觉得韩灵静这话说的倒是不错,那样男子,易让人倾慕,得到他的青睐,人生尽是良辰美景,得不到,还真是徒增伤悲。
不过她越来越看不懂韩灵静,仿佛韩灵静在韩府是一个独立体,总是事事不关己,不争不抢,这份淡然之态是她两世为人,都没见过。不过听说韩灵静小时候也经常来慧安阁陪她,只是因宫嬷嬷的缘故,才渐渐不来慧安阁,也许这份淡然下藏着温情,只是让人看不透罢了。
两人一路畅聊,一般都是韩灵慧在问,韩灵静在答,不知不觉马车已经驶进皇宫内,韩灵静掀起马车的窗帘,看看这万人敬仰的宫殿。只见上好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光辉,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金黄的琉璃瓦重檐屋顶,红柱金梁,金碧辉煌,都极尽奢华之能事。
韩灵静感叹,万人敬仰不仅是权威,应该还有财富吧!原谅她的庸俗,因为这里的一小块白玉足以让一个老百姓过活几年了。
马车已经不能再前驶进,刚下马车,就看到数名打扮奢华的男女,这里离皇宫梅园还有一小段距离,韩灵静就跟着她们往梅园悠悠地行去。还没走进梅园,就能闻到梅花香味,再走近一点,听到从梅园内传来的欢声笑语。走进梅园,只见满园梅花盛放,梅花艳若桃李,灿如云霞,花瓣迎风飘扬,如置身于一片花海中,极为绚丽。
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在梅园小径,一边欣赏梅花,一边往宴会宫殿走去。
宫殿位于梅园中央,名为寒梅宫。宫殿内的地龙烧得宛如夏日,直面可观宫殿正中是一个大约两米高方台,上面放置着一张金漆凤座,背后是雕凤的围屏。方台前面是圆形的大水池,石勾栏围绕水池边缘四周,水池中置着用一块巨大的大理石凿成的舞台,有三道走廊从水池边延伸到舞台,席位围池而立,桌上置有黄金三足樽、琥珀酒、宫廷糕点、西域进贡的奇异水果,穿梭其中的各色男男女女,交谈甚欢。
韩灵静她们快到寒梅宫时,前面一道略带嗤笑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韩六小姐吗?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韩灵静抬头望过去,前面站着几位女子,真是一副环肥燕瘦的仕女图啊!说话是一位身着浅黄色衣裳,容貌虽不如韩灵慧她们,但却英气逼人。
不过最引人注目是站在中间那女子,一身素色的罗裙,身披白色斗篷,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枝金步摇。冰肌蕴玉骨,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空灵而清绝。即使韩灵静见惯美女,但还是被惊艳到。
“原来是孙小姐,我若是再不来,别人怕是不记得韩府还有一位六小姐那。”韩灵慧轻笑道,只是笑意不达眼。她之前倒是见过孙月茹几面,也不知道她那里惹到孙月茹了,凡是见面总让她有种冤家路窄的感觉。
韩灵静大概知道那两个女子的身份,说话那女子是孙皇后的侄女孙月茹,孙月茹可是在东阳朝出了名的刁蛮,是一个喜武不喜文的主。中间那女子应该是东阳朝的第一美人赵默言,她和孙月茹的性情刚好相反,韩灵静有点想不通,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人居然是闺中好友。
“六小姐多虑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别人想忘都忘不了。”孙月茹虽然在夸韩灵慧,但脸上俱是不屑。
韩灵慧闻言用帕子掩嘴轻笑,羞涩道:“谢谢孙小姐的称赞。”
孙月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由一顿气闷,“韩灵慧,你还真不知羞耻,你...”
“月茹,你还走不走?”赵默言沉声打断孙月茹的话,然后冷漠朝韩灵慧她们轻轻点一下头,便往寒梅宫走去,整个人淡漠如水。孙月茹闻言后也不吱声了,只是对韩灵慧哼了一声,就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