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白玖和安若三人被请到了真言堂的会客厅,而林云丰则去找清风道长了。白玖在椅子上闭着眼休息,安若好奇这道观,便在这院里闲逛。白泽见她出门,也跟了上来。
只见这后院和前面那挤满游客的前殿还真是不一样。没有那么多闲杂的人,古色古香的院落显得雅致又肃穆,不时竟还有云雾从院中飘过。走到中庭,几颗参天的古木郁郁葱葱,苍劲有力。院子墙壁上雕刻着古代诗人的诗句,满腔豪言壮语。而院子正中间有一个巨大碑石,刻着真言二字。
“你说这人真的可以羽化成仙吗?”安若看着那石碑上的真言二字,想到了传说中在这里修炼成仙的真言真人。
“当然可以。”白泽不假思索的说道。
“人真的可以变成神仙?”安若本来是随意一问,白泽肯定的答案却让她完全没想到。
“可以,但是这里面牵扯到了很复杂的东西。”他蹙了蹙眉头。
“噢?你和我讲讲呗?”安若和他坐在了石碑旁的石凳上,对他所谓地“复杂的东西“很是好奇。安若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就像我们已经知道的,上古时期,女娲取泥造人,再将自己的神力放在泥人身上,让其拥有了生命。而最早的这批人都为半人半神。这些半人半神拥有女娲赋予他们的神力,可以长生不老。他们臣服于神之下,但是凌驾于世间万物之上。
但是在经过不断的繁衍之后,血脉中神力却慢慢地在被稀释。一代一代传承,直到最后半人半神成为了普通的人,也就是现在的人的祖先。只有极少数还保留着些许的神性,而巫女就是那极少数中的一族。
失去了神性的人类,开始经历生老病死,遁入轮回,不再拥有神力。于是人们心中慢慢生出了对长生不死的向往,渴望能与神同寿。在那个时候,天地灵气还十分浓郁。人们只要通过不停地修炼,就能将灵气炼化为已用。而这人们的修炼,便是大家现在所说的修仙了。不仅只有人类,甚至动物或者植物都可以修仙。但是渐渐地,神却开始害怕这人修炼成为的仙。出于本能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和拒绝,他们害怕这仙给他们带来的不确定性。于是变便斩断了这天地之间的链接通道。”
“绝地天通,天地分,人神不扰。”安若想起在《山海经》里读过这段。
“是的,绝地天通。天地之间的道路被阻断,只留下了昆仑天梯这唯一的道路。而保留着一些神力的巫女一族,则作为神的使者被留在了人界,帮助人和神沟通。自那之后,神不能随便下凡,而人也无法再上神界。更何况天地灵气在日渐消散,修仙之路变得更加艰难。而在如今,灵气已寥寥无几。
虽然人们仍在追求逍遥长生,但是几人能修得真仙就不得而知了。”说完这一大段话,白泽深叹了一口气,似在感叹着这段历史,可是安若看见了一丝悲伤闪过。
从古至今,人类就没有停止过对长生不老的追寻。从中国秦始皇派徐福寻蓬莱仙山求长生不老药;到古埃及人制木乃伊建金字塔,等待亡灵的归来;再到现代人类不停研发新技术来延长人类受命,日本这几年还出现了换血来保持人体健康的黑科技。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国家,却是相同的追求着某一天人类可以超越死亡,甚至是寿与天齐。
安若没想到在那远古时期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如果可以真想回到那宇宙之初,一片洪荒的上古时期看看。白泽应该也是那个时期出生的吧?
“人神共存,我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人人都有信仰,心中充满善念的时期。”
“那是我存在的漫长岁月里来,最常常回忆起,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时期。”白泽眼里充满了对这段回忆的向往,和无法再回到过去的深深的无奈。
这还是第一次和他说起他以前的事,可是看着他这副失落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安若觉得连自己也开始悲伤了起来。两个人坐在石凳上,安静的消化着情绪。
“诶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呢。老道士。。。咳咳,清风道长来了。我们回去会客厅吧。”林云丰的声音突然从背后想起,把安若和白泽的思绪从那上古时期给拉了回来。
安若看了白泽一眼,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他朝安若一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安若心想哎,看他心情不太好的份上,就随他揉吧。随即转身随林云丰回到了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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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厅
“白泽大神,多日不见了。可还好?”清风道长看到白泽走进来,起身打着招呼。
这清风道士却和安若想象中严肃古板的道士完全不一样。头发随意的束成一个发髻,些许发丝垂落了下来,发髻上只有一枚木头磨成的发簪。一身素青色道士袍没有任何装饰。神色洒脱,像是独鹤孤松。左手持着一拂尘,右手不时摸着他花白的山羊胡子,老神道道地,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他和白泽打起招呼来也十分随意。安若想起来之前白泽因为那猰貐的事应该和他见过面了。
白泽朝他高冷地点了一点头,当做回应。
“那这位是?”他又转头看向安若,笑眯眯地说,一边摸着他那山羊胡子。
“您好,清风道长。我叫做安若。”安若第一眼见到这清风道长就觉得十分有好感。不禁疑惑怎么林云丰就没跟着他师傅学学什么叫气质和稳重。
“我们云丰不安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他在道观里呆不住,总是喜欢往外跑,还美其名曰云游。他从小就不是个能听话的,我真拿他没办法啊。”清风道长依然笑眯眯的,不过他确实没说错。这林云丰是个不安分的,可能还有些多动症。
“诶老道士,人家来说正事的,你怎么开始挤兑起我来了。”林云丰脸上有些挂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白玖,急忙打断了清风道长。
安若也瞄了一眼白玖,却看到她竟然在偷笑。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白玖有这样的神情,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噢?我还以你们是来看老道我的呢。原来不是啊?老道我很是伤心啊。”清风道长用上个世纪的幽默开了个很尴尬的玩笑。林云丰不正经这点看来是和他师傅学的。“说吧,所为何事呀?”
“我们想借招魂幡一用。”白泽开门见山地说。
听到白泽提到招魂幡,清风道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是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样子。
“哎呀,这就难办了。这可是道观至宝,非本门内阁弟子,不可外借啊。”
“清风道长,我们想借这招魂幡是有重要作用的。”
“噢?你们要拿它作甚?”
“我们要寻人。”安若答道。
“寻人?”清风道士似乎有些惊讶,偏过头小声嘀咕着,“这招魂幡还可以寻人?”
既而又对安若说:“小姑娘,莫要骗老道我了。这招魂幡放于道观内,每任观主都尽心守护。可从未听过这招魂幡还有招人的神通。”他摸了摸胡子,笑道:“想要招魂幡的人我见多了,你们这个理由我可是第一次听。”
“哼,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怎么用。”白泽不屑的说。
“这宝物自然是要等有缘人才能使用。就不老白泽大神费心了。”清风道长一点都不松口,看来打定主意不借了。
“那如果我说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有缘人呢?”安若坚定地对着他说。虽然她目前还不知道怎么用,但是有白泽在,那她还怕什么。安若说完后,心中仍有一丝忐忑。她看向了白泽,他点了点头。安若便顿时觉得自己底气十足。“我知道怎么使用招魂幡。”
“你怎么会知道?”清风道长这才脸色变了,惊讶地看着安若,一时有些失态。“这宝物在观内已传承好几代,从未有人知道其用法。如今安小姐说你会用,可千万不要耍弄老道我啊。”
“我是巫女,是唯一会使用这宝器的人。”
“巫女?”道士似乎并不知道只有巫女才能使用这招魂幡。
“是不是真的,试试不就知道了。”白玖也懒得再和清风道士玩推拉游戏,说道。
可那道士还是犹豫,不想就这么把宝物拿出来只是为了让他们‘试试’。
“我白泽还没那么闲要耍你个小道士玩。这宝器本就是巫女一族的,我们今日用了借这个词而不是直接抢,是给你真言观面子。今日你是不借也得借了。”白泽开口了,语气中带着威严。直接叫这年过花甲的清风道士为‘小道士’。安若不禁在心里暗暗感叹了下这才是真正的老神仙。
见白泽要发怒了,清风道士也意识到这次白泽这是不见那招魂幡不会罢休了。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权衡之后知道这事是不好糊弄过去了。他收回了笑脸,没有说借还是不借,却一脸凝重地对他们说道:“各位且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