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小娘子叫你走了！”
“哪个小娘子？我才是小娘子……”虹霓一个激灵醒过来，原来在做梦。
面前站着一个小丫头，道：“你们小娘子叫你走了。”
“她人呢？”
“上轿了。”
虹霓忙跑出门去，果然门口停着来时的小轿。她犹豫了一下，爬上轿去。
果然，唐兀氏已然坐在里头。
“小娘子，东西可取到了？”虹霓在唐兀氏身边委身坐下。
“取到了。”
虹霓心里一阵欢喜。唐兀氏果然有手段，连这种东西都能弄到。从来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她还没见过是什么样子。
“我看看是什么样子！”
唐兀氏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个荷包来。虹霓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枚黑色的果子。
“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
虹霓取出一个，仔细端详着。果子与杏儿一般大小，果皮黑而发亮，显然是制过的。“如何用啊？让那丫头当作零嘴儿吃吗？硬不硬？”说着，她放到嘴边便要咬。
“荒唐！这也是随便尝得的！”唐兀氏一把将东西抓了过去，放回衣袖里。
“哦。”虹霓应道。
顺眼看过去，只见唐兀氏的鬓发掉下来一缕。正想替她挽上去，突然想起，早间梳头时，明明是将她两鬓的长发全收上去的，如何这一边却掉一绺下来？她又抬头看了看唐兀氏的发型，仿佛比早间她梳的要耸得低一些。
怎么？去取个东西还要梳一回头？虹霓有些纳闷。
看着唐兀氏冰冷的若有所思的脸，她不敢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
唐兀氏主仆前脚回到野利王府，后脚金衣绣坊的丝线便送来了。
“这便是你选的丝线呀？”唐兀氏拨了拨一束束丝线，说道。
虹霓不知道唐兀氏叫她选丝线来做什么，只一心选衣料去了，不过随便指了几色，不想送进府里来了，才发现她随便指的这几种丝线颜色都是极暗沉的。此时，唐兀氏显然是嫌她选的丝线成色和色彩不够好。
“我……以为小娘子要与二爷打络子绣领子用，便选了这几束暗沉些的。若是小娘子不满意，奴婢去换回来便是。”
不想，唐兀氏扯了扯嘴角，笑道：“不妨，颜色暗沉有暗沉的用处。”
虹霓这才一颗心落回到肚子里。
“你只消去将妺臧玉兰哄过来，一切我来做。”
“那丫头机灵着呐！上次我哄她来梳头，眼看着快要得手了，她却说什么也不让我动她的头发。”
“那是你没本事！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鼠目寸光，一心只想着两件好看衣裳穿么？”
虹霓听了唐兀氏这话，原本有些恼，却又被唐兀氏说到了点儿上，狡辩不来，只好老实听着，心中却是压着一股恼气。
她冷冷笑了笑，道：“既然她那样机灵，只怕我这嘴笨心愚的，哄她不来。”
“你只消对她说，细封大娘子在这里，她自然便肯来了。”唐兀氏道。
“为何？”
“你不见她总是想着法子往守荣院那边跑么？”唐兀氏冷笑。
有么……嗯，好像是有那么一两回……
虹霓尽管满腹狐疑，还是去了。
来到驻荣院，只见妺臧玉兰一人在院子的门廊下读一本书。一只通身金黄的猫儿蜷在她脚边，见虹霓进来，喵地一声，蹿开去了。
“哟，玉兰妹妹，在读什么书呢？”
妺臧玉兰放下书站起来，将书卷到身后，道：“虹霓姐姐是来寻大娘子吗？大娘子去老夫人那边儿去了。”
“可巧！我是来寻玉兰妹妹的！”
“寻我？”
“对呀！我们小娘子猜着这会子玉兰妹妹得空，请妹妹过去教她们插花儿呢！”
“这原本没什么好学的。无非将花儿剪下来，凭着自己的喜好，高低不平地插在瓶里便罢。”
“哟！看来妹妹的脚挺金贵，我们小娘子还请不动呢！罢罢罢，就算是我们小娘子的面子不够大，细封大娘子的面子总够了吧？”
“细封大娘子？”
“对呀，我们小娘子约了细封大娘子，一起巴巴地等着妹妹去教她们呢！”
“既然是这样……那我便随你去吧。不过，先得说好，两柱香功夫，我便要回的。不然，卫慕大娘子寻不见人，要恼我的。”
果然被唐兀小娘子说准了。我一提细封大娘子，她便肯来了。也不知她与细封大娘子有何等缘分。
“我在卫慕大娘子身边当过差，我还不知道卫慕大娘子的脾气吗？自然不会让你为难的！”虹霓说着，就要来拉妺臧玉兰走。
“等等，容我先将这本书放了。”说着，妺臧玉兰将一本书合起来。
虹霓眼尖，看见妺臧玉兰手里拿的书，惊道：“‘孙子’？还有写孙子的书啊？这书里都写些什么呀？是不是讲如何养儿子的呀？有没有插图画？何时借我也瞧瞧……”
妺臧玉兰被虹霓这一串连珠炮问得哭笑不得。若是孙膑知道了，怕是棺材都要被他敲碎起来找这个婆娘算账……
这本《孙子兵法》是梁冰托人带给阿绰的，被她拦截下来，先一睹为快。前世，她便知道南边儿有这样一本书，专门写打仗的，颇为神奇，只是一直无缘得看，如今大雁从眼皮子底下溜过，自然要拔几根毛的。
再说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派得上用场……
妺臧玉兰忙将书卷成一卷，道：“我不过随便翻翻，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咱们赶紧走吧，不然细封大娘子她们该等急了。”
随虹霓来到兰心院，只见唐兀氏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空地里做活计，却不见得细封大娘子的身影。
“不是说细封大娘子也在吗？”妺臧玉兰四顾问道。
唐兀氏起身道：“难不成，细封大娘子不来，我便请不动玉兰妹妹了吗？”
听着唐兀小娘子的话，妺臧玉兰感觉话峰有些不对劲。她忙道：“倒不是小娘子说的这般。不过是虹霓姐姐说了细封大娘子也在这里，我才问的。”
“细封大娘子过一会儿便来。我们等一等吧。”
妺臧玉兰不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