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险恶,马车根本就站不住脚,秦轩立即下车,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倒是惊到了众人。以太监王显仁为首,将他夸成了忧国忧民的一代明君。
秦轩听了哭笑不得,虽然知道其中浮夸的成分多些,但还是忍不住感叹,这古代对“明君”的要求也太简单了点。
山路曲折向上,依着原来的身体爬泰山都不是问题,但现在就是这么几处山包,秦轩硬是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副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因着皇上的龙体,意行人愣是走百步歇十步,最终逼近目的地。
山下其实就能看见这架铁索桥,可是直到逼近它秦轩才不禁感叹起这座桥的壮丽。他蹲下身用手抚摸着桥身,顺着凿进岩石的缝隙摸了进去,原来这里就是桥头的着力点。
铁链足有数千斤中,此处悬崖却高达两千余米,能在其间连接起这样一座桥,不得不佩服造桥之人的智慧。
现代高山之间铁链的连接头大多依靠炮弹发出,这在古代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制造过程才越发艰难。
寻找河两岸都是石质坚硬的地势做为桥址,在岩壁上凿洞用于固定铁索,把重逾千斤的铁索由畜力运到河边每根铁索先固定好一端,另一端用粗棕绳系牢然后用船把棕绳另一端送到对岸(铁索太重无法把一端直接送过去),用畜力牵引棕绳把铁索一端拉过河,用绞轮把铁索绞紧,然后固定,每条铁索都这样固定住,最后桥上铺上木板。
短短数秒种时间,秦轩仿佛看到了这架大桥的诞生过程,一幅幅图景也在脑中一一展开。
这座桥应该还在使用期间,从灰尘的分布深浅可以判断出时常有人走动,以铁链的粗度,它的承受力不会太低。
见秦轩迈开步子有上桥的架势,王公公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陛下当心啊!这桥可上不得,看着就危险!”
秦轩有些好笑,他恶趣味上来,道,“既然王公公如此忠心,不若就来替朕以身试险如何?”
“什么?”王显仁吓得面色苍白,虽然他极其害怕高处,但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有些人是天生的恐高患者,王显仁上桥后两只腿都在打颤。秦轩摇了摇头,随即也踏上了那桥,往前时丢下一句,“来人,将王公公带下去歇息。”
秦轩上桥后姜霖紧随其后,俨然已经成了秦轩考察路上的跟班。
俯视着底下湍急的水流,秦轩脸上似乎还能感到一丝凉气。
“这底下的河床基质你可有考查过?”
对于“河床基质”三个字,姜都水自然听不太懂,不过依据断章取义的做法,他倒是能答上一句,“河底卧有泥沙,臣月前曾经测过,泥层足有百尺余厚。”
百尺多厚,看来是软基河床了,因为是在北半球,所以河床西边的沉积物一定多于东边,不过这只是小问题,只需在实际抛物时注意一些就好。
秦轩足足对着水下望了有一段时间,姜都水不解,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秦轩皱眉,“你可发现什么问题没有?”
姜都水也朝着底下一望,随即低头,“恕臣愚钝,不知陛下指的问题是……”
秦轩只差暴走了,国内目前最高级别的都水使还似乎停留在初中生水平,那他大老远地穿过来是为了什么?难到是为了到唐末来充当包工头?
忍住吐血的冲动,秦轩开始解释起来,“软基深厚、截流落差大、龙口流速高等特点这条河都具备,如果不解决河床抗冲问题将会影响到工程的顺利实施,对于此,姜都水可想好对策了?”
姜霖脸色微微发僵,随即跪倒在地,“恕臣无能……”
秦轩扶额,休想用“无能”两个字推卸工作量,他可不想累死在这里!
“起来。”秦轩无力地抬手。
思及记忆,他读书时也曾翻阅过不少关于“供水枢纽工程软基截流河床护底施工技术”的论文,不过他又不是记忆大师,再加上几年时间过去,能记得的内容其实并不多。不过,即使记得少,但也总归比什么都不记得要强。
回忆曾经看过的书,尤其还是看过的论文,这种感觉真是操蛋得紧,秦轩不禁有些头痛,眉头也紧紧皱着。
姜都水见皇帝面色不好,于是道,“陛下可是累了?”
秦轩也有休息的意思,道,“天热得紧,有些乏累。”
往常这种时候王显仁一定会冲上前来嘘寒问暖,不过这会王公公脑袋晕眩得紧,一时竟是没听到秦轩的话。
拿水壶上来的是那个哑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壶嘴取了递上来,也没有那种根本听不清楚的嗯嗯啊啊声,这一点秦轩很满意。做皇帝的,养一个哑巴在身边端茶倒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