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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是终局的散场

尘埃落定,一切恢复了平静。

晴空万里,不见丝云。

一个深有10米,半径达数十米硕大无比的弹坑替代了原先的一马平川。天空中的巨炮已经消失不见,罗德也无影无踪的不知了去向。

一个领扣松散、带着几分伤痕的年轻军官蹲在那人身旁:“老吴啊,你看还是出现万一了吧,你的‘七步一杀’强是极强的,只是这拙劣的范围值,实在不堪。但凡多出半米,也不至于现在这样。要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

刚刚恢复神智的那人,正是陈劫的三连长吴霂。吴连长晃晃发晕的脑袋,勉强站直身体,低头看着年轻军官,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军官怒吼道:“谁他妈让你救我了!我让你救的人呢!”说着,睁着还有些惺忪模糊的眼睛,寻找着某个方向,锁定目标后作势就要迈步急冲,不料两条腿就像灌了铅,跟不上大脑的反应,还没迈出一步,就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年轻军官抹了把脸,吐出嘴里叼着的一根细草,道:“真不知你是为了什么。喏,好像就在那边,我扶你去看看,说好了,别再冲我嚷嚷了。”

吴连长焦急如焚,未听详细就连忙点头道:“快点!”单手架在年轻军官的脖子上,两脚似快非快,就好像一只瘸了腿的鸭子赶着去河边捕鱼,晃晃悠悠地左摇右摆,急不可耐。

两人来到总局三人的面前,此刻基恩早已累的精疲力竭,双手扶着膝盖呼呼的喘着粗气,米娅则在检查沉睡的霍克的身体情况,看他是否受到了风暴和地面震动的影响。

吴连长四下张望并没有发现陈劫的身影,一把甩开年轻军官,勉强围着三人转了一圈,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回手抓住基恩的肩膀,急切地问道:“陈劫呢?”

米娅有些奇怪此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听到此人的问话,起初还有些纳闷陈劫到底是谁,直至回忆起那个自己跃入风暴的少年,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那个拿刀的少年吧?”

吴连长如捣蒜杵一样的点着脑袋:“是,是!他在哪里?”

说道那个少年的时候,米娅和基恩的脸上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悲伤,两人不知如何开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言语阻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问题。

望着支支吾吾的两人,吴连长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不妙,大力捏了下基恩的肩膀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人呢?”

米娅蹲在霍克身旁低着头保持着沉默,基恩的眼珠无规则的转动了几下,低着声音道:“我没有护住他,大概便是那边吧。”说着,指了指陈劫跳出去的方向。

吴连长并未有一句去责怪这三人,毕竟双方还是战时的敌对,轻轻勾了勾手指,年轻军官小跑两步跟了过来,架着他向基恩指着的方向慢慢地搜寻过去。

***

“你是赌赢了他背后有着这样的大人物,可这又如何,还不是枉送了他一条年轻的性命。感受如何?”基恩望着米娅略带嘲讽的说道。

“不用这么挖苦我,我心里的自责并不比你少多少?可这就是战争,一条人命和万条人命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你手上的血和我差不多吧,所以在还轮不到你教训我!”米娅低着头,长发垂下遮挡住了脸庞。此刻犀利的言语下,却不知她的脸上是何样的表情。

“那是寻常人间的战斗,可是‘行者’间的争斗本就不应将平常人牵扯进来。”基恩皱着眉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在指挥部里决定这么做的时候你不也同意么!怎么没见那时你有如此的慈悲心肠呢!”米娅反驳道。

基恩苦笑几声道:“好吧好吧,这么看来,我也不过就是个一肚子假仁假义的粗莽汉子罢了。”

米娅瞪着一双清澈似水的眸子,朗声道:“其实……不用苛责自己。咱们都是按照局长的意图和计划执行的,局长是不会错的!”米娅抬起头的时候,依稀看到粉嫩的脸上似乎有泪水划过的痕迹。

“局长是不会错的……你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么”,基恩低声嘀咕着,良久,继续自言自语道:“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达到了局长大人的预期,还是说已经脱离了计算呢……为什么从始至终只有我们三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听着基恩的低声细语,米娅的心中也是刀绞似的百转千回……

沉默……

“霍克还好吧?”基恩问道。

“还好,多亏你屏障的抵挡,并没有受到刚才风暴的过多影响。”米娅淡淡的说道。

“多亏我?应该也有那个少年的一份吧……”基恩低沉的眼皮下似乎噙着泪花。

能让这么一个不怕苦痛、坚韧刚毅的汉子落泪,米娅还是第一次看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到此为止,不要过多分心。咱们还要尽早回去治疗霍克……”

基恩背起霍克,和米娅肩并肩向一零四军营走去,不过几步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陈劫曾经卷入风暴的方向行了一个军礼……

***

陈劫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汪暖洋洋的水中,四周清澈透明,放眼望去并不见任何事物,只是浑身舒适异常,似乎水里蕴藏了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刚才恐怖的风暴呢?这里又是在哪里,难道说被直接卷入了天堂?或者打入了地狱?应该是天堂吧,否则怎么会虽身处水中,但依然能够自由的进行呼吸呢。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疑问涌上心头,然而已没有闲暇去顾及这许多怪异的事情,陈劫本能手脚并用的向着头顶上方的亮光处游去,不知过了多久,穿过了一条狭窄的管道,终于游到了尽头,浮出水面,登上水边的堤岸,岸上的四周尽是一片淡红色的世界。地面上布满了各种奇怪的纹路,就好似树叶上的纹理一般。与地面相对的空中,除了被一层红色的浓雾笼罩之外,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向着陆地深处红雾渐渐变淡,一路上支路、岔道极多,陈劫只是沿着弯弯曲曲的主路前行,两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形状的乳白色的岩石,岩石不大,却不见一支花朵和一叶青草。

走出迷雾,眼前是一片空旷之地,空地中央一颗圆球挺拔矗立,只是颜色却是与周边红色格格不入的深黑色,充满着阴暗、腐朽和死亡的气息,还有阵阵黑气环绕。

像是被黑球吸引了似的,陈劫不由自主的向着黑球走去,来到黑球近前,看着这颗硕大无比的黑球,隐隐有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即便是如此近的距离,也依然无法看出黑球的材质组成,陈劫缓缓伸出手指穿过环绕的黑气,向着黑球摸去。尚未触及黑球,却见黑球一阵剧烈的震动,从顶部和底部同时分散出无数裂纹,并快速向中间蔓延。

陈劫倒退几步,双眼依旧注视着这奇怪的现象。两处裂纹终于在黑球中部相遇,一声巨响,黑色球体的外壳就像一颗碎了的核桃崩裂而开,无数外壳碎片散落一地,露出核心处一粒米粒大小的晶体,只是此时的晶体已经遍体黑气,仅仅残留了一点微弱的小如芥子的红色光芒。

望见黑色晶体的瞬间,陈劫的头像是要涨裂一般的疼痛起来,右手重重锤了捶太阳穴,忽然一抹鲜红的光芒从陈劫眉心处飞出,旋转着飞向黑色晶体,头疼锐减。黑色晶体霎时间黑气缭绕,释出数条黑色的烟尘,张牙舞爪的迎向那抹鲜红,像是在阻止它靠近黑色晶体。

那抹鲜红轻快的闪转腾挪着,轻松地躲过了所有黑烟的拦截,期间还杂技般的来了几个高难度的翻滚,一跃冲至黑色晶体的上方。

黑色晶体收回黑烟,从尖尖的顶部凝聚出一条极细的黑色光芒,直直刺向那抹鲜红。

那抹鲜红不甘示弱,带着欢呼雀跃之象,猛地垂直下落,与那条光芒相遇一处。两者接触的瞬间,从黑球中心处掀起一阵无形的冲击波,四散冲出,所幸此处只有陈劫一人。

那抹鲜红以压倒性的优势在加速下坠着,压向黑色晶体,黑色晶体发出的那缕光芒正被不断的压缩、蚕食。就在那抹鲜红即将吞噬一切,碰到黑色晶体的时候,黑色晶体一阵强烈的抖动,发出一股极其尖锐的鸣叫之声,刹那间,原本环绕在黑球四周的大量黑气飞速地涌向黑色晶体,并被吸入其中。

力量瞬间增大,一时间两个颜色堪堪成了平衡的局面。然而不过片刻,黑色晶体中残留的那点红光异军突起,像极了一个打入敌人内部多年的卧底,又好似一个受压迫了许久的奴隶,倏地振奋起来。后院失火、内部倾轧,黑色晶体的力量骤然减弱,在内外双重夹击下,顿时门户大开。

那抹鲜红不失时机地加力突进,冲破黑色光柱,极准确的直接贯入黑色晶体的核心处。此时,一阵耀眼的炽热光芒绽放而出,照亮了这个布满了红色的空间。

光芒减弱,核心处的黑色晶体已经消失不见,一颗温润晶莹的红色正六面体悬空出现。随着红色核心的出现,刚刚散落在地的黑色外壳碎片也被蒸发消失,不见分毫。

陈劫抢上几步来到红色核心前方,望着面前正绕着中心轴线进行缓慢自转的红色核心,一股清明之意涌遍全身,充满着好奇的正要细看之时……

四周突然间陷入一片黑暗,脚下悬空没有了任何支撑,像是坠入了无底洞一样,向下不停的加速坠落、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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