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亦辰重伤，随行的暗卫又换了一批。这次，依旧是暗卫头领燕削挑的人。
燕亦辰醒后，第一句话是问贤贵妃如何了？第二句话是命人把德妃叫来。
十五现在正坐在四人抬轿辇上，微微握起的手心往外冒着细细的汗，面上保持着符合身份的浅笑。她今天上了胭脂描了眉，但也遮掩不住面上的憔悴黯然。
她昨晚，一夜没睡，又忧思过重，眼下的黑圈用胭脂都快盖不住了。
身边的宫娥阿梵气色看上去倒是比金尊玉贵的德妃还要好。
十五大概能猜到燕亦辰要问她什么了，跟昨天晚上贤贵妃问的差不了多少，十五心里已经拟好回答了，若他真的不顾脸面，她也只好办柔弱，再不经意的透露她跟安蓝还是盟友关系。也好让他多一分忌惮。
果不其然，燕亦辰就是来问月夕的。先是问她南疆习俗，在一点一点，慢慢慢慢的把话题引导月宫祭司的身上，他也问了南疆公主跟月宫祭司婚约的事，只不过，话里比贤贵妃多了一分委婉，也多了语言陷阱。十五一个回答不慎，就是两国开战的事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燕国德妃。
等到十五从乾元宫出来的时候，简直要虚脱倒下。
跟这些人玩权谋诡计，真的是，太累了。
“娘娘？”阿梵扶着十五。
十五的脸很红润，胭脂的红润，把胭脂洗掉，一定苍白黯然的跟女鬼差不多，“回去。”
“盯着她。”燕亦辰说。
他以前只觉得武功高强的安蓝才有危险，现在看来，这个柔弱的月秦晴也是个潜在的威胁。
他丝毫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看来，是要跟这件事一起算在她头上了。
十五咬牙。
回到长乐宫，明显感觉到从四面八方的暗处传来的眼神视线。
十五快步走向内殿，坐在榻上，也有一道视线。
十五冷笑。整整十人，真看得起她。
“阿梵。”十五虚弱出声，“去把窗关了，风吹的本宫头疼。”
“是。”随着窗户被关上，那道视线也消失了。
十五缓缓松气。好在燕亦辰没在她睡房安插眼线。
但即便如此，她的言行举止，活动范围都受了很大限制。
比如说现在，她要跟阿梵交流，就只能做用传音入耳或做口型。
“有消息了吗？”十五做口型问。
阿梵摇头。
十五眼底光芒黯然下去。
月夕，你一定，要好好的。
世上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你再出事，我就真的要怀疑自己是天煞孤星了。因为这样，你们才一个一个的离开。
“没有也好。”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我乏了，歇息吧。”
“是。”
十五风头还没过去，她还不想这么早就遭怀疑，最近也跟往常一样，安安分分的带着长乐宫。
只是她安安分分的不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上了她——被后宫一致认为最难相处的淑妃娘娘最近几天总往最好相处的德妃娘娘的长乐宫跑。
